初七, 云丞淮带着赈灾队伍出发,早在卯时,一行人就出了上都城。

  赈灾队伍除了从六部选来的官员,护送队伍是楚湘王府的五百府兵, 加上顾以柳带来的五百禁军, 还有兵部送来的五百押送队伍。

  算上侍卫奴仆等, 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千人。

  这两千人表面由云丞淮管理, 实际上鱼龙混杂, 很难说清楚她们背后的主人是谁,特别是兵部的那五百人。

  如此庞大的退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去剿匪呢。

  云丞淮早就预料到了, 倒是全员接下。

  她正坐在彰显自己王上身份的马车里,弯着唇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这两日她还是跟沈流年睡在一个房间, 对方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 就经常提醒她,赈灾回来后, 两人就得分房了。

  还早呢,等回来再说吧, 这是她的回答。

  她想着就觉得开心的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她只说了早上出发, 没有说具体时辰, 结果这些人卯时未到就来王府了。

  她以为的早上, 怎么都在七点以后了, 她们不到五点钟过来,可想而知她的起床气有多深。

  云丞淮被迷迷糊糊的叫醒时, 眼神迷乱,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沈流年看着她这个样子, 被可爱到了,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脸,“赈灾队伍已经到齐,该起来了。”

  “不要~”她哼哼唧唧的,又躲在了被窝里。

  大冬天的,就算高考那段时间,她都没有五点钟起床过,这个时间点,她的脑袋都是昏沉的。

  沈流年眼睛弯弯,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再次捏住了她的脸颊,这一次没有捏了就松开,而是捏着晃了晃。

  “人家都来了,你确定不起?”

  云丞淮迷迷糊糊的,没听明白,只觉得耳朵边上嗡嗡的,伸手就把人拽到了被窝里。

  沈流年一声惊呼,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她的怀里。

  云丞淮接触到热源,想都没想,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又暖又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她都不想松开,把胳膊收的更紧了些。

  沈流年轻轻的挣扎了几下,见她抱的太紧了,也就没动了。

  稳定了下来后,沈流年勉强伸出一只手,拎起了云丞淮的耳朵。

  感觉到耳朵上的痛感明显,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疼~”

  “知道疼就快起来。”沈流年冷声道。

  “还早呢。”

  云丞淮晕乎的往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沈流年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动作,“顾以柳跟许拓,赈灾队伍的人都到了,你确定不起?”

  “啊?”云丞淮大脑接收到信息,让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猛地坐起来道:“都来了?”

  “来了。”

  得到确定的信息,她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遭了遭了,我得快点儿起来了。”

  “急什么,你是王上,她们等等个一时片刻也无妨。”沈流年摇摇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云丞淮忙道:“那怎么行,太没有礼貌了。”

  她只说了个早上,没有说具体时辰,人家既然来了,她可不能让人久等。

  沈流年好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肉饼热汤,等她们用过早饭再出发,你还有时间。”

  云丞淮松了一口气,上去抱住沈流年感动道:“夫人啊,还好有你。”

  “放开。”一早上抱两次了。

  听沈流年语气不对,她赶紧把手松开。

  她忽然想到,刚刚没有清醒的时候,她好像把沈流年拉在怀里,对方还没有推开她。

  这个发现,让她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夫人,我的怀里是不是还挺暖的?”

  她的这个问题,让人恨不得打她一顿,大早上的,一张嘴就开始了。

  沈流年白了她一眼,“你闭嘴。”

  云丞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这话,略微腻歪了些。

  她穿着衣服,转而又问:“夫人,我去赈灾那么久,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沈流年立即道。

  云丞淮装作一副受伤了的模样,“夫人,你这三十六度身体,是如何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流年的冷哼,也让她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古代不会出现的词汇。

  她撇撇嘴解释道:“就是说夫人你太冷漠无情了。”

  沈流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想你就不无情了?”

  “自然。”自家夫人肯定还是要想念自己比较好啊。

  “那我不会想你的。”想你不是无情,岂不是就是有情。

  后面一句话,沈流年没有说出来。

  云丞淮哼了哼,快速穿好了衣服,坐在沈流年的化妆镜前,想要自己束发。

  自从小北坦言后,她就没有再让小北近身服侍了。

  小北现在的状态不好,该休息休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束发有点儿麻烦,别的事情她自己都会做,还有别的人在,也不是非要小北在身边。

  严家家主病重,她特意让人打听了情况,以严家的条件,吊着一口气,再吊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只要不遭人杀害。

  得知这个消息后,小北平和了许多,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是希望小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所以这次赈灾,她不打算带上小北。

  云丞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铜镜不太清晰,她还是能看到自己的样貌。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沈流年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她不知道,自己半晌没有说话,沈流年还以为她生气了,频频看向她。

  其实云丞淮在不专心的束发,弄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弄好。

  沈流年迈步走到她的身后,“我来吧。”

  “嗯?好。”夫人帮她束发,她肯定是乐意的。

  沈流年的手很好看,修长暖嫩,她不止一次牵过,看着对方的手在她的发间穿过,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直到沈流年帮她把头发束好,她才回过神。

  眼看沈流年要退开,她拉住了对方的手。

  就是一时的冲动,这样温柔的沈流年,让她心里的悸动越发的明显。

  另她开心的是,沈流年没有第一时间甩开她,而是慢慢羞红了脸。

  这一抹娇羞,值得她记一辈子。

  “沈流年。”她难道喊对方的名字。

  “嗯?”

  沈流年觉得,可能是考虑到云丞淮要出远门了吧,所以自己才没有推开她。

  “等我回来。”

  此时此刻,她没有太多的话讲,只想把人拉到怀里抱住。

  可是这样太唐突了,两人不是第一次牵手,或许是对方习惯了才没有甩开她,她不能得寸进尺。

  沈流年抬眸,柔声道:“好。”

  她比沈流年稍高些,大半个头的样子,这样的靠近,从远处看来,异常的亲密。

  南灵进来时,就看到两人牵着手,似乎在话离别,双方都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一时间不知是退下,还是上前。

  还好沈流年看到了南灵,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要是忽略她红着的耳根,还真的相信她什么都没有呢。

  云丞淮笑着把手背到身后,前去洗漱。

  南灵则快步走进来,准备伺候沈流年穿衣洗漱。

  “这么早,夫人再睡会儿吧。”

  外面还黑漆漆的,沈流年有孕,完全没有起来的必要。

  她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非要对方起来送自己。

  沈流年摆摆手,“醒了就睡不着了,晚点儿再休息吧。”

  “也好。”

  反正都起来了,用点儿热粥再睡个回笼觉刚刚好。

  只是她的情绪有点儿低落,想到要那么长时间见不到沈流年,心里怪难受的。

  早餐已经摆好,两人洗漱完就坐到了餐桌边上,默不作声的用着餐。

  沈流年见云丞淮兴致不高的样子,夹了一个包子给她,“多吃点儿,路上不一定次次能到驿站,吃到热食的。”

  云丞淮看着眼前的包子,思绪不由得发散。

  沈流年远从西北而来,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远的距离,哪怕准备的再齐全,路上肯定也吃了不少苦,来到上都,还要遭前身那样对待。

  “夫人,辛苦你了。”她的眸子中带着心疼。

  沈流年:“?”这人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你有的时候真是出人意料,我都不放心让你出去了。”

  此次赈灾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事情,善良心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云丞淮笑嘻嘻道:“夫人是舍不得我了吧?”

  “没有。”

  “我知道,夫人不好意思直说。”

  云丞淮立即开心了起来,沈流年不算是挽留的一句话,稍微冲淡了她心中对即将离别的难过。

  沈流年又好气又好笑,她的关心跟挽留,难道比赈灾完成,拥有实权更重要吗?

  她不放心道:“许拓跟顾以柳的能力都不差,你要是有疑惑,可以多问问她们。”

  一个大理寺少卿,破获不少案件,一个侯府世女,以质子的身份,获得皇帝的宠爱,在这上都城比大部分的皇女都让人不敢惹,没有一个是寻常人物。

  云丞淮出行在外,有两人伴随左右,省去了一半的麻烦。

  可这话听到云丞淮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俩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都是沈流年的爱慕者。

  特别是顾以柳,三年前就跟沈流年认识了。

  前些日子,沈流年跟顾以柳可是相认了的,只是前者是王妃,长时间在王府,难得出去一次,双方才没有机会多见面。

  以她多年看小说的推测,顾以柳那家伙,定是三年前就动心了,否则沈流年能那么容易叫对方到御书房提醒她?

  许拓跟沈流年之间,可能还没有机会有什么进展,但这俩人都是情敌没错。

  云丞淮听到沈流年夸这两人,只觉得牙痒痒,还好她这次去赈灾把两人带走了,不给她们见面的机会。

  “夫人,她俩的能力我认可,但你别夸她们了,多夸夸我吧。”

  她承认顾以柳跟许拓的优秀,可她就是吃醋,夫人都不夸她的。

  沈流年:“......你是小孩子吗?”还跟人争糖吃。

  “我是。”

  能让夫人夸夸,被说小孩子又怎么了。

  沈流年不懂她是在吃飞醋,只觉得她这样的小脾气,有一点点的可爱。

  毕竟云丞淮只是撒娇求夸奖,并不是无理取闹。

  这时,南灵进来汇报道:“殿下,王妃,赈灾团已经用过饭了。”

  那她不能耽误,要赶紧去了。

  云丞淮三两口吃掉包子,端起粥就喝掉,“夫人,我要走了。”

  沈流年点头,“好。”

  “你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

  “好。”

  “外面的那些请帖,能推都推了,对外宣称,是我不让你出门。”她可不想自己走后,自家夫人让人给欺负了。

  “好。”沈流年有些无奈,“那外人岂不是说你霸道,不讲道理。”

  好端端的禁足一府大娘子,还是王妃,云丞淮的名声会坏掉的。

  她毫不在意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名声差点儿算什么。”

  沈流年无奈摇头,破天荒的伸手帮她整理刚裹上的披风。

  云丞淮抓住自己身前的手道:“夫人,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好~”沈流年才知道,一个乾元可以这么啰嗦。

  云丞淮一眼就看出沈流年的想法,软了软声音道:“我会想你的。”

  “知道了。”

  “你也要想我哦。”

  “知道了......???”答应的太快,让这人给绕进去了。

  云丞淮“哈哈”大笑,转身走出正院,快出门的时候,转身挥挥手,又大步的往前走去。

  离别的伤感,在这一刻降到最低。

  她没有回头,否则就能看到,沈流年久久不肯回房间的身影。

  ......

  云丞淮坐在马车上,想到沈流年的小表情,只觉得可爱,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一旁的许拓听到她发笑,疑惑的抬头。

  其实许拓是会骑马的,是她找借口,让许拓上车的。

  察觉对方的眼神,她收敛了笑意,说起正事道:“让你上车,有件事要交给你。”

  “殿下请讲。”

  “本王要你这一路上,都待在本王的车架上。”

  “?”许拓睁大了眼睛,不合适吧。

  “为何?”她君子六艺学的不错,骑术可能比不上身为武将的顾以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队伍里面并不缺马车。

  “本王要离开队伍,带上人快马加鞭的赶往卫城。”

  队伍的速度太慢,到卫城要十天,太多人的目光集中在队伍上,等她们到,谁知道卫城做了什么安排,必须出其不意才行。

  许拓不傻子,立马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殿下千金之躯,不如由臣代替?”

  “不可,你只是大理寺少卿,许家在文臣中虽有地位,但是在安庆那边可不行,谁知道安庆州牧与卫城太守有没有关联。”

  卫城太守是四品,州牧可是二品官,一州实权在握,哪怕许拓的姑母乃从一品太女太傅。

  毕竟太师太傅太保为虚职,名头很好用,实权没有,对州牧这种实权官员,没有什么威慑力。

  “殿下怀疑安庆州牧?”许拓能屡破奇案,证明自身能力不差,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方正君子大概就是,什么都明白,却不会违背本心,去做那些非君子之事。

  “嗯。”

  许拓不解,“殿下为何这么信臣?”

  她与楚湘王殿下不怎么相熟,赈灾这种大事,是楚湘王登上朝堂的机会,那么重要,按理说要用自己人才对。

  她接到消息,就跟母亲姑母谈过了,她们认为楚湘王选的人很好,尽管没一个自己人,可这些人不仅不会拖后腿,还会让差事办的更容易。

  许拓疑惑的是,她的姑母是太女太傅,因为这层关系,对方向来不喜许家,没想到竟然会愿意跟她合作。

  云丞淮笑道:“那许大人觉得自己是否有能力,值得本王信任呢?”

  此话的意思是,她只看能力,不为别的原因。

  许拓跪坐在近马车们的地方,直起身对她行了一礼,“殿下想怎么做?”

  “本王已经把银子换成了银票,其中十万两由顾世女带走,沿路购买棉衣药品。”

  云丞淮早就做好了打算,银票携带方便,十五万两银子,沿路都可以换成现银,又不是一个地方把银子全换了。

  车上装银子的箱子,只有上面一层是银子。

  见许拓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接着说道:“本王先行,子玉你带着赈灾团慢行,但不要让人知道,本王已离开。”

  顾以柳带人去采购,一定会吸引一部分注意力,她再偷偷溜走,总是容易些。

  况且,她有影卫,沿路沈流年也安排了人,只要确定安庆州牧没有与鲁国公府勾结,这次赈灾就容易的多。

  许拓思考了一会儿道:“殿下,臣认为,您先行的事情,还是要跟所有人说一声才好。”

  “此话怎讲?”她不明白,出其不意,才有制胜效果。

  “殿下,臣知晓您的意思,可殿下有没有想过,您亮明身份,她们才有所顾忌,若您还在队伍中,人却出现在了安庆,不知您身份的人,冲撞了您,或是做出了更过的事情,该如何?”

  许拓的话,云丞淮听懂了。

  楚湘王在队伍里,那她出现在别的地方,定然是假的,哪怕真的,也得是假的。

  这个时候,有人狗急跳墙,派出刺客伏击,也未必不可能。

  到时随便找一个借口,那她就白死了。

  那个时候,事情会变的更加棘手。

  云丞淮知道许拓说的有理,但她一开始就不是想要快点儿去找安庆的麻烦的。

  “本王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只是提前过去看看,就算非要暴露,也会让她们没有动手的机会。”

  “当然了,只要不出意外,本王会等你跟顾世女到了,再以楚湘王的身份出现的。”

  别说赈灾这种大事了,就算是小检查弄虚作假的也不少。

  她要去看看别人不想让她看的东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调查听说,远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更加真实。

  许拓蹙眉,“还望殿下以自身安全为重。”

  看对方还是不答应,云丞淮无奈道:“子玉,本王明白你在担心本王,可有些东西,非得亲眼看看才行。”

  不是她倔强,不看重自己的生死,相反,她很怕死,但她的身边有影卫,只要不暴露身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说着,她走到下方坐下,跟许拓面对面,然后帮对方倒了一杯茶水,真诚道:“雪灾,民多冻死。”

  饥寒交迫的百姓,等不了太久。

  她去到安庆不能两眼一抹黑,任由卫城蒙蔽。

  许拓见她铁了心了,只能妥协,“臣会加快步伐,尽量缩短赶到卫城的时间。”

  许拓明白,自己带队伍到的越快,才更能保证她的安全。

  对赈灾队伍的所有官员来讲,就算民死,楚湘王也不能出事。

  许拓妥协在“民多冻死”,在她的心里,百姓重而君轻。

  云丞淮点头,“那赈灾队伍,就拜托子玉了。”

  “殿下放心,臣定将粮食全数带到。”

  其实在李三十敲响了登闻鼓后,一定有人快马加鞭把消息传到了安庆,乃至卫城,安庆跟卫城的官员只要聪明,此刻肯定已经全力救灾了,怕就怕,安庆会毁尸灭迹。

  云丞淮轻笑了一声,“麻烦子玉这几日,为本王遮掩。”

  “可是殿下,我们一路要经过驿站,您总得下车,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惊动任何人就离开使团,不太现实。

  “是,所以本王才说,要麻烦子玉了。”

  云丞淮脸上的笑容,让许拓看不明白。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等明日,对方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她忽然打开马车的门走了出去,高声道:“本王要骑马。”

  “殿下,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到驿站了,您再坚持一下。”安远忙策马过来。

  云丞淮一副不满的模样,“安远,这是本王的命令。”

  “诺。”

  安远挥手,让人牵来她的马。

  她故作不太熟练的样子,艰难的爬上马背。

  明眼人能看出来,她可以骑马,只是不太熟悉,无法长时间骑马,所以刚刚安远才会劝阻。

  她骑着马来到顾以柳的身旁,她早上就吩咐,赈灾期间,队伍由顾以柳负责,无事不要打扰她。

  顾以柳看到她来,在马背上行了一个礼道:“殿下尊贵,怎么不在车上?”

  “车上太闷了。”

  两人的声音不算低,旁边的人都能听到。

  “那殿下注意,非是军旅中人,大冬天的骑马吹风,容易受凉。”顾以柳听起来是好心提醒,其实里面的不屑很明显。

  云丞淮哼了一声,“本王的身体没那么差。”

  顾以柳孤傲道:“殿下,臣之言,是为了殿下好。”

  “放肆,本王做事,岂是你能管的,顾以柳,别以为你的母亲是顾侯,你就能管本王了!”云丞淮高声训斥,惹的队伍中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们的身上。

  顾以柳的脸色不好看,冷硬道:“殿下贵体,身兼赈灾重任,还望殿下不要给臣等找麻烦。”

  “麻烦?你敢说本王是麻烦?”云丞淮怒声道:“既然顾世女这么历害,那本王就交给你一个任务,本王给你五百人,你沿路购买赈灾需要的东西,若是不能在本王到达卫城之前买齐,本王就治你一个赈灾不力的罪名。”

  顾以柳傲然道:“殿下是要赶臣走?”

  “是又如何?”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可以,但臣要臣的五百禁军。”顾以柳的声音冷的要冻死人。

  云丞淮视线扫过众人的脸,然后冷笑道:“不行,本王给你二百楚湘王府的府兵,还有三百兵部的将士。”

  她明摆着刁难顾以柳。

  “臣只要禁军。”

  “本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还是你要自己去?”

  “你......”顾以柳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隐忍道:“臣遵殿下命。”

  顾以柳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有云丞淮的得意,落在众人的眼里,一行人面面相觑,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楚湘王殿下为什么要赶走顾中郎将?”

  “明显是公报私仇啊,沿路购买赈灾用的东西,还要赶在队伍到之前,把所需的东西送到卫城,这一次,楚湘王殿下,明显是在针对顾中郎将。”

  “赈灾这样大的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嘘,不要命了。”

  她们的言论,云丞淮早有预料,这不过是她跟顾以柳故意上演的一场戏罢了,昨日就商议好的了。

  这时,顾以柳突然低声道:“殿下,还请转告王妃,凡她所请,柳必当从命。”

  “你......”

  云丞淮咬牙,顾以柳这个家伙,果然惦记她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