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泛兰舟>第63章 放手

  “将军府还需秦将军亲自来买年货?皇兄今年赐了秦将军不少东西,年货即便不置办,应该也不缺才是。”晟颜柔不解。

  每年年前宫里都会赐下不少年货,秦泛如今是圣上面前最得意之人,得的赏赐也是最多。

  “自是不缺的,不过买年货就像是过年收到红包一样,不论多少,一定得自己备下些,才有年味。”秦泛明明也是第一次出门置办,但这谎话却是张口就来。

  “有道理。”晟颜柔点了点头,竟觉得很是有理。

  “公主、郡主,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就先走一步了。”秦泛此时不想与晟颜柔多说,让伙计将她们刚刚看的兔子灯笼包好,便和楚兰舟先离开了。

  “既然姐姐不喜欢公主,为何还要与她合作?”楚兰舟能看出刚刚秦泛是半个字也不想与晟颜柔多说,若是以后合作,岂不是日日不喜?

  “也称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此时与她合作,至少我们是盟友,她的疯不会用在我们身上。”秦泛回道。

  如今晟颜柔年纪尚小,几次接触下来,也不觉她像书上写得那般令人闻风丧胆。

  但也不得不妨。

  楚兰舟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秦泛拎着刚买的小灯笼,与楚兰舟又去其他店铺逛一逛。

  可这条街近七成全是泛兰舟名下的店铺,铺中掌柜无一人不认识楚兰舟。

  还未等楚兰舟进店铺,纷纷将铺中的账本准备好,以备突查,更是把铺中的镇店之宝全部摆出。

  秦泛本是想带着楚兰舟出来散心,远离这些,结果逛到最后又成了年底查账的了?

  可是之前这些账本不是已经全部送去重光阁了?

  还看?

  楚兰舟倒是自在,都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事,往日这时也多是在各铺中巡查。

  既然已经巡铺了,泛兰舟便一道去看了。

  两人刚进后院,便听到院中传来刀枪相碰的铮铮声。

  她听闻秦逸和苏钰在院中日日对练,可这声音浑然不像是对练该有的力道。

  当年她和楚兰舟对打练习,可都是收着五成力的,这浑然是用了全力才有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秦逸,你今日是怎么了?”苏钰原本还能接得住秦逸的招,可打着打着,她便有些吃力,她也想试试自己的底线,可越打越吃力,最后才发现秦逸有些不对劲。

  秦逸一言不发,招式却越发的狠厉,可也未伤到她的实处,像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一般。

  秦泛刚一到园中,秦逸便看到了她,忙收了手中的刀,从高台上跳下来,快步跑到秦泛的面前。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细长的眉眼,眼尾却慢慢泛起红晕,一眨不眨地望着秦泛:“主子。”

  苏钰也从高台上下来,向两人抱拳行了一礼。

  顾泽溪听到院中的打斗声停止了,放下手中账本,跑出来,却看到秦泛和楚兰舟,有些惊讶:“秦姐姐,东主,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们。”秦泛自是不能说是顺道过来。

  几人在院中闲聊,楚兰舟却真的有事要和钟晚宁说。

  她已等不到年后了,自从她看了墨音楼的布局之后,察觉其中有颇多漏洞,她需花大量的时间去完善。

  “东主。”钟晚宁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楚兰舟,这才放下笔站起身迎上去。

  “跟我过来。”楚兰舟对她点了点头,又道:“看仔细了。”

  钟晚宁跟在楚兰舟身侧,看着她打开了一道暗门。

  重光阁竟不止三层,地下还有一层。

  “舟舟,吃饭啦。”两人还没走下去,秦泛便从外面跑了进来。

  楚兰舟立刻又关了暗门,见只有她一人进来,稍微放下心来。

  秦泛看着两人一同向她望过来,眼神怪怪的,又向是望向她的身后,以为是问其他人的去向,便道:“她们都去酒楼了,我来叫你们一起。”

  秦泛走近才注意到两人站的位置,瞬间恍然大悟,望向楚兰舟的眸子又亮了亮,她的舟舟终于要将泛兰舟交出去了!

  她知重光阁地下有层暗室,里面放的才是泛兰舟内最为重要的东西,她们站的地方正是暗室的入口。

  秦泛站到楚兰舟的身侧,拉着她的手,楚兰舟再次打开暗室入口,三人顺着石梯一起进了地下密室。

  密室虽在地下,却干燥明亮。

  当初建时特意用了防潮的材料,为的便是确保里面的账册不潮不腐。

  密室壁上两步一嵌夜明珠,整层密室将近百颗,即便某一日泛兰舟落没了,仅是一颗也能让泛兰舟起死回生。

  地下的这层密室,比地上的任意一层都要大上两倍不止。

  放满了各种印章及各地商铺、田庄、宅院等地契,它们均不在泛兰舟名下。

  这些全是楚兰舟这么多年暗中所转移的资产,她将这些交给钟晚宁,便是将泛兰舟的一切全部交出去了。

  至此,她是真的对泛兰舟放手了。

  以后泛兰舟中不论再发生何事,她也不会再管。

  年后,她也会正式将泛兰舟的东主更名。

  钟晚宁是聪明人,自是明白了楚兰舟的意思,且秦泛也在。

  她知道泛兰舟本是楚兰舟和秦泛共同所创,她们既对她放心,她也定不会让她们失望:

  “东主和秦姐姐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让泛兰舟衰败下去。”

  泛兰舟如今已是遍布全国,甚至吐谷浑也有分号,规模已足够大,再无可扩展的余地,否则楚兰舟也不会暗中转移这么多资产了。

  “好。”楚兰舟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过多的话。

  该说的,平日里她已交代完了。

  偌大个商会,东主的更替竟只是饭前的片刻功夫。

  泛兰舟酒楼里,苏钰和秦逸坐在桌边,桌上摆了几道糕点瓜果。

  秦逸端坐着,半垂着眸子,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苏钰则端着一杯茶,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黑黝黝的眼睛在桌上和门口来回转悠,也不知其他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原本她们是要一同来用午饭,她们三人先行,可刚在房中坐下,顾泽溪便说要去厨房催一催饭菜。

  她堂堂泛兰舟酒楼的大掌柜,需要亲自去催?

  苏钰平时日里话虽不少,可面对秦逸,除了在练武台上能说上几句。一到了台下,她便不知说什么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顾泽溪一样,面对秦逸那张能冻死人的脸,也笑嘻嘻地说上半天。

  刚刚顾泽溪还在时,这房内的氛围还算轻松自在,她和顾泽溪你一言我一语也能搭话。

  可她这一走,苏钰一个人干说着,没说几句便说不下去了。

  但她们相处也算有段日子了,干坐着不说话,苏钰总有些不习惯,只能没话找话:

  “你说顾泽溪她真的是去厨房催饭菜去了?”

  “嗯。”秦逸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信的。

  “你觉得我们一会儿都有哪些菜?”苏钰这话刚说完,尬得忙用手遮住了脸。

  秦逸却忽然抬眸,向门口望去。

  苏钰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起身,仿佛像要见到救星一般,从里面将打开。

  顾泽溪正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抬起作推门的动作,门乍一打开,反而愣住了。

  苏钰看到托盘上放着一盘不知又叫什么名的菜,惊讶道:“你还真是去厨房催菜呢?”

  “那是自然。”顾泽溪端着托盘,越过苏钰,小心地将菜端到桌上,又从托盘上拿起一个小碟放在秦逸的面前,递给她一双筷子,眼中发亮:

  “这是今日大厨新研究出来的菜,叫醋千金,你尝尝看。”

  “这不就是莴苣丝嘛,怎么叫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苏钰也凑上去,看着桌上一盘莴苣丝,闻着有股酸酸的味道,瞬间便觉口齿生津,倒是一道不错的前菜。

  秦逸从顾泽溪手中接过筷子,夹了几根放入口中,清脆爽口,有一丝丝的辣,却刚好中和了其中的酸味。

  等秦逸将筷子放下,顾泽溪才问道,语气看似随意,却夹着小心与期待:“怎么样?好吃吗?”

  “嗯。”秦逸点了点头,又道:“好吃。”

  “真哒!”顾泽溪第一次听到秦逸说‘好吃’,以往也只是点头,或者最多说一个‘嗯’。

  看来这道菜她是真的喜欢。

  顾泽溪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脆爽,舌尖竟还能尝出一丝丝的甜。

  “你们......”苏钰指着顾泽溪,又看了看秦逸,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好到了共用一双筷子的地步。

  “我们怎么了?”顾泽溪明知故问,嘴角却快要翘上了天。

  没等苏钰再开口,店内掌柜带着上菜伙计亲自上楼上菜,她便只能将尚未出口的话咽回去。

  秦泛、楚兰舟和钟晚宁像是踩点一样,菜刚摆上桌,三人便来了。

  “晚宁。”苏钰看到钟晚宁,眼睛瞬间便亮了,起身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几人落座后,秦泛想着再过几日便是除夕,秦逸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便想邀她一起去将军府过年:

  “秦逸,今日你与我们一同回去吧,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夜,今年与我们一起守岁跨年,如何?”

  秦泛不知往年秦逸是如何过年,想来也是孤身一人,既然她认回了她,自然不会再让她一人。

  “秦姐姐这不是半路截胡嘛,秦...小逸好歹保护了我大半年,今年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人守岁,我这还没来得及邀请她呢,秦姐姐倒是先说了。”顾泽溪也打着这个主意,本想着过几日,她和秦逸的关系更近些再与她说,没想成秦泛竟提前和她开了口,这怎么行?

  但她又怕秦逸更想去将军府,又开口道:

  “再说今年秦姐姐难得和东主在将军府过年守岁,小逸去了岂不是破坏了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顾泽溪起身给大家都斟了一杯酒,语气又轻松随意,与以往说起途中趣事毫无差异。

  秦逸张了张嘴,碗中却又被顾泽溪夹了个丸子,秦逸盯着碗中的菜发愣,终究什么也没说。

  秦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量,见秦逸也没出声拒绝,以为她也乐于去,便放心道:“那就好。”

  “晚宁可是要随我回家守岁的,上次去我家时,她已经答应了。”苏钰见秦泛的目光望向了钟晚宁,生怕她又客气地邀请她的晚宁,也忙开口。

  她这一幅唯恐被抢了宝贝的着急模样,倒是引得其他人开怀大笑。

  钟晚宁忍不住也垂眸浅笑,却默认地给苏钰布菜。

  自从家变之后,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与昔日亲友再一起守岁跨年。

  若当年不是楚兰舟将她救下,如今她也不知是生是死。

  她很珍惜现在的一切。

  下午楚兰舟带着钟晚宁,最后一次巡查铺子。

  至于今日她们出门前,秦泛说的购置年货,两人除了那只兔子的灯笼,竟什么也没买到。

  秦泛原打算第二日再与楚兰舟出门,没想到夜里便开始下雪,直至第二日午时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