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江川忍不住笑起来,目光凛冽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问到:“喜欢?请问程总是怎么喜欢我的?”
那枚钻戒真是够大,也够刺眼,由此也衬托出他的可悲可笑。
程霖被他这声反问愣住了片刻,随即泛红的眼眶湿润了起来,那双令人难忘的桃花眼便越发地令人感到痛心。
“我一直在找你的,只是我没办法离开魔都,我……”
一滴泪滑过他的脸颊,他渴求地望向江川,把自己卑微到尘埃离去,只求他能怜悯自己一下,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也可以。
江川把目光从他那双我见犹怜的面容上移开,这个词本是用在女子身上的,却不想男子柔弱起来的模样,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可江川心里有着肖肃,他不想把爱分给多余的人。
“程总,你起来。”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但不代表外面没有人在吃瓜,程式这么大的企业,影响力之大不难保证明天不会上头条。
哪怕他不是程式的亲儿子,却也是程式的一把手,如此卑微的模样,怕是不想传到网上去的。
因此江川想先让他起来。
奈何程霖像是铁了心,死活不肯起。
江川不想去拉他,只能如此干瞪眼着。
“川川。”
程霖把钻戒再次递进,抱着花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手酸抖的,还是太过伤心。
江川朝后退一步,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可办公室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已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后背抵在桌子上:“你先起来。”
“我不。”
程霖倔强地摇头,眼中泪珠哗啦哗啦断线似的下落。
江川却不心疼,只觉得麻烦。
“程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理由说你爱一个人,就必须得那个人也爱你,你是个生意人,感情就像培养一家新公司,或者给某个项目投资,但这不代表投资就会有回报。”
“而感情又更为复杂,必须是两个互相吸引的灵魂才可能走到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程总,请你起来,我是很感谢程总的厚爱,可我心有所属,此生非他莫属,你我终究是没有那个缘分。”
肖肃赶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江川说的这些话,原本准备推门进去的手一顿,他站在办公室外,嘴角微扬,继续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半个小时前,他收到来自宁宁的微信,说有人公然到医院抢他老婆。
一看是程霖,便把工作都交给助理暂为处理一下,匆匆赶了过来。
好在上班期间车辆不多,肖肃在里面结束前赶到,然后就听到了江川的这些话。
此时此刻,心情好得人像蹦蹦跳跳。
風 门内,程霖不依不饶,还想说什么,只听江川继续说:“程总请回。”
程霖依旧泪如雨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川实在无话可说了,肖肃也到了进场的时候,他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推开门,想只离开主人一天后终于能见到主人的狗,欢快地奔进办公室:“老婆,我滴老婆~”
办公室内的四人纷纷把目光放到肖肃身上。
肖肃假装一愣,反应过来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尴尬地道:“咦,这么多人啊。”
说着故作惊讶地看向程霖:“咦,程总,你们怎么跪在地上?”
程霖的脸色微微一变,放下花快速擦干净眼泪,同时也收起了手中的大钻戒。
“川川……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我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甚至有些落荒而逃。
肖肃走到江川身边,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才问到:“那个狗男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江川打趣他:“难不成,他碰我一下你就嫌弃我了?”
“哪能呢。”肖肃立刻贴上来撒娇:“我只是想着他要是敢,我就弄死他!”
江川失笑,揉揉他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宁宁把你叫过来的?今天下午不是有会议吗?来得及?”
宁宁立刻否认:“我没有哦,我只是给他发了个照片而已。”
“对呀,谁能想到程式总经理会突然冒过来,整这么一出。”张宇符合。
看到两大灯泡杵在这里不肯走,肖肃转身赶人:“你两还在呢?不是有给你们单独的办公室?回你们办公室腻歪去。”
“这不是人多有伴儿嘛……”
张宇和宁宁被肖肃无情地撵出了办公室,肖肃顺势锁上门,终于没人再来打扰他们。
贱兮兮地凑到坐回办公椅上的江川身边,要了个亲亲:“我把会议推迟了,刚好和你腻歪一下。”
说罢手指不老实地伸进他的衣领,江川把他不安分的手抓了出来,轻轻拍打了一下:“别闹。”
肖肃不听,在他脖颈间落下一个吻痕。
“好了,跟你说个正事。”
腻歪了一番,到底是在办公室,形象不好,两人皆是点到为止。
肖肃听话地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他肩头,使劲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苏珩说,他成立了一个科研室,邀请我一起做研究。”
“刚好,你不是一直在找可靠的科研室吗?苏珩答应我,研究出来的新产品,会第一时间授权给溯川。”
肖肃眼眸动了动,他确实是在找可靠的科研室,但彼时他更在意,江川要以怎样的方式加入科研室?
要知道,科研室收纳的都是顶尖人才,光看学历,最低也是研究生起步。
江川不过是个本科学历,专业也不对口,进入科研室,做不了主要项目不说,还容易被人排挤,取笑。
加之,在研究过程中,时常要守在实验器材旁边,几乎一做就是几个日夜,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老婆去吃这种苦?
肖肃因此摇头:“公司现在拉了几个大单,我亲爱的老婆,我养得起你。”
就知道江川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他侧过身来,勾住肖肃的脖子,在他脸颊上浅啄了一口:“我当然知道你养得起我,你可是肖少爷,逆风翻盘完全不在话下,可这是我的理想,阿肃,我想去完成它。”
他的理想……
他记得,曾经去往他破败不堪的家时,他们坐在酒店的小床上吃烧烤喝啤酒,谈天说地,谈理想。
突然兴起,肖肃就问他:“你为什么要报动物医学专业?”
江川抿了一口酒,沉默了一瞬,回答到:“大概是因为我妈妈吧。”
江妈妈16岁时养了一只大白犬,这只大白犬陪着她长大,陪着她嫁人,再帮它看照看孩子,直到江川五岁那年,活了整整12年的长寿大白被大伯母用石头捶破了脾脏,可当时的宠物医疗匮乏,本来还能活个两三年的大白犬,因为没有得到救治去世,江妈妈伤心了很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江川对生命有了某种感触,他觉得,人的生命尤为珍贵,那动物的呢?植物的呢?
它们的生命难道就可以任由人忽略不计?
可正因它们的存在,这世界才显得热闹,再则,动物之所以进入人类社会,一则它们的生存环境被人所占据,二来,它们被人类驯化后作为宠物养在身边,是人类想要它们乖顺,它们才因此乖顺。
即如此,就该对其富有责任心。
而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母亲的感情,她把大白当作了家人,因没能给大白救助,愧疚得食不下咽,自那以后,江川便不想再因同样的事情让人感到遗憾。
当时他还说过一句话:“希望有一天,动物医疗能与人类医疗平起平坐。”
如此,肖肃似乎在没有理由拒绝。
“那你打算怎么做?”
肖肃问。
江川回到:“当然是先考研喽,我已经跟导师们联系过了。”
“动作真快,都不通知,伤心ing,要个亲亲来哄。”
肖肃贱兮兮地把脸凑过去。
江川失笑,红着脸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要赶回去开会。
听完自家老婆的计划,肖肃顿时干劲满满,他也要更加努力才是,把溯川宠物粮做大做强,成为国内宠物市场的一把手,让他的老婆没有后顾之忧。
江川的考研申请还没有下来,不过眼前最迫在眉睫的,当然是准备婚礼。
这边肖肃前脚刚走,程宇飞后脚就来了。
手里牵着只小博美,凶巴巴地叫个不停。
下午轮到江川坐诊室,程宇飞进来时,惹得江川太阳穴突突。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口便问:“你是要结婚了?”
和程霖一模一样的语气,若不是手里没拿花和戒指,江川简直怀疑两人传统好来恶心他。
坐直了身子,江川回到:“是啊,有问题吗?”
程宇飞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穿搭很品味,衬得整个人如同个斯文败类一般。
“当然没有。”
话说完,整个人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江川身上,欲言又止。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的受伤和不甘心藏也藏不住。
江川叹一口气,端过水杯喝了口水:“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那个,你……可以不结婚吗?”
噗……
一口水才入口,就被他这句话呛了出来。
该死,他们两兄弟真的不是亲生?
怎么开场白一模一样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