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若想让常姝帮她看着后宫,可常姝更担心陈昭若的安危。她宁愿跟着陈昭若走,只要默默地看着她,知道她安然无恙,她便心满意足了。

  想着,常姝的嘴边勾起一丝微笑。

  在御花园的陈昭若这边也不太平,她被周陵宣拉出来一起赏花,却好巧不巧的刚好碰见朝云抱着周璨出来逛。

  周陵宣一见周璨,便连路都走不动了,只是抱着周璨玩耍,十分疼爱。朝云就在一边浅笑着、看着,还顺便暗自观察了下陈昭若。

  陈昭若自然是把朝云的反应看在眼里了,只是未曾放在心上。她知道朝云还是防备着她,却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了。

  终究不是一路人,朝云想争什么,就随她争去。

  反正陈昭若不稀罕,更何况,一切都快结束了。

  周陵宣抱着周璨逗弄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一边的陈昭若,他尴尬地笑了笑,把周璨递回到朝云手里,眼睛也停在周璨身上,感慨道:“太子出生时,寡人还年轻,只觉婴孩吵闹烦人,如今年岁稍长,才知婴孩的好啊。”

  陈昭若看着周陵宣这副模样,心中却只是想笑。不知若周陵宣知道周璨非他所出,会是什么反应?

  但陈昭若想归想,却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她何苦和朝云互揭老底呢?

  “昭若,”周陵宣回头叫了她一声,“走吧,继续赏花。”

  “是,陛下。”

  周陵宣说着,拉起了陈昭若的手,便从朝云面前走过。

  朝云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一下子冷了。

  没几日,南巡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该启程了。

  临行前,陈昭若紧紧拉着常姝的手,小心吐出两个字:“保重。”

  常姝点了点头:“你也是。”

  “在昭阳殿等我回来,”陈昭若认真道,“不论你听说我南巡时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常姝听了她这话,顿时起疑了。她嘴上应答道:“好。”心中却又开始了不住地思索。

  陈昭若见常姝一脸担忧,便轻轻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又在她耳边道了一遍:“等我回来。”

  说罢,她便带着青萝和一干人等,走出了昭阳殿。

  看着那一袭蓝衣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常姝登时回了自己东廊下的房间,麻利地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又把自己头发随手束好,就要出门。

  不然来不及了。

  可她刚迈出东廊下的门,还未出昭阳殿,便见琴音迎面而来。琴音一愣:“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说来话长,日后再说,”常姝急匆匆地摆了摆手,又道,“不许透漏出去,谁都不行,就是你家主子也不行!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还未等琴音反应过来,她便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见到了那人,却不由得吃了一惊。

  “祝为?”

  “殿下?”

  “莫要称呼我殿下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卜祝为正等的心焦,看到有人来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发现来人是常姝,又懵了。他缓了一下,忙把她招呼上了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这车很明显是存放杂物的。祝为问:“怎么是你?”

  常姝也懵了:“我也想问。”

  祝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我说为什么这卦象这么奇怪,原来是摊上事了。沣阳公主果然是个祸害!”

  常姝皱了皱:“祝大人,你可有一卦是算准了的?前些年说我是后命,还说帝星生变,如今又说沣阳公主是个祸害,你还算了什么,多年不见,给我讲讲?权当叙旧了。”

  祝为听出了常姝声音里的不快,只是道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想了想,似乎不服气,又补了一句,“当年殿下若是听微臣一句劝,不再多生事端,只是本本分分地在椒房殿待着,只怕也不会丢了后位。失宠的皇后总比被废的皇后强吧!”

  常姝冷笑:“你懂什么?”

  被废了的皇后总比被杀了的皇后强吧!

  “唉,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祝为又不停地感慨着。

  常姝也无奈地道:“周琬这个小丫头啊……”

  周琬机灵是机灵,可是也太不稳妥了。祝为就算同她交好,可到底是个臣子,哪里扛得了这样的事?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祝为也是。

  常姝就这样混进了南巡的车马里。

  她透过帘子,见御膳房的马车后还跟着几辆车,似乎装着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便问祝为:“那辆车里的是什么?”

  祝为看了一眼,道:“是术士的把戏,炼丹炉之类的。”

  “炼丹炉?”

  “是,”祝为点点头,“陛下这几年沉迷于求仙访道,那些术士可是得志了。”

  祝为身为一个正正经经的太卜,是瞧不起这些江湖术士的。可这些年,周陵宣偏偏宠信江湖术士,把堂堂太卜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