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明白了,也微笑道:“而且,若天子在长安以外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她说到这里,便不再接着向下说了。

  “不,他不能那样轻易的死,”陈昭若的眼神阴狠了下来,“我要让他活着,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受辱、亡族、灭国!”

  寝殿内一时安静极了。

  “对了,”陈昭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琏儿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过几日,周琏就要搬出去了。陈昭若着实是不放心。

  青萝道:“已打点好了。”

  陈昭若听了,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一连几日,宫里都风平浪静,似乎无事发生过。

  丞相迟迟未立,周陵宣自己一人根本无法应对繁杂的政事,政务堆积如山,御史们又开始不停地上奏劝谏了。

  周陵宣看着堆积的奏折不禁动了气,后宫陈昭若干政之事也让他厌烦。唯有多吃些术士练的丹药,多饮些西域进贡的美酒,多看些绰约的姑娘跳的舞蹈,才可略解他心中烦闷。

  可纵使如此,他还是烦闷的很。

  潘复在陈昭若的授意下,不失时机地对周陵宣道:“陛下,若在宫中烦闷,不如出宫转一转?”

  “长安附近的行宫寡人都去遍了,着实没什么新意了,还不如在这宫中待着,耳边也少些御史的抱怨。”周陵宣说着,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潘复轻轻叹了口气。

  周陵宣问:“何故叹气?”

  潘复忙道:“奴才是想,陛下也有自己的难处,富有天下,却被局限在这深宫之中。”

  “天下,”周陵宣轻轻地念着,“是啊,寡人富有天下,却还没看过呢。”

  77 第77章

  经潘复这一提醒,周陵宣果然动了巡游天下的心思。

  自古帝王多有巡游天下之举,有的为了寻仙,有的为了作乐,自然被各种史官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陵宣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境,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泰山封禅。

  毕竟,在他在位期间,天下一统。虽然这其中并没有多少他的功劳,可他还是执着地把这作为自己的功绩,并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配得上泰山封禅之举。

  他已打算好了,等他封禅之后,便转道南巡,看看他统一了的天下是什么样子。

  经过一番准备,周陵宣终于光明正大地在朝堂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吵得火热。

  当然,最后谁都拗不过周陵宣。他要封禅,便只能随他去了。

  “陈夫人近来如何?”周陵宣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潘复。

  潘复答道:“陈夫人前些日子病了,还没好呢。”

  “病了?”周陵宣眉头微蹙,放下奏折,陷入沉思。

  潘复借机道:“自那日陈夫人从宣室回昭阳殿之后,陈夫人便病了。”

  周陵宣冷哼一声,斜睨一眼:“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潘复忙道:“奴才多嘴了。”

  “太医去瞧过了吗?”周陵宣问。

  潘复道:“瞧过了,只说是陈夫人旧疾复发。”

  周陵宣没有说话,只是扔下了手里的奏折,理了理衣襟就要起身。

  “陛下这是……”

  “摆驾昭阳殿。”

  陈昭若在此时恰到好处地病了。

  一场春雨后,她着了凉,再次卧床不起。

  这是她故意设计的,她需要在此时病一场。一来,她可以做出一副忧思郁结这才染病的模样来让周陵宣放松警惕;二来,她也有借口逃过南巡。

  南方虽是她的家,可她却是不能在此时回去的。

  她如今能做的,不过只是望着窗外的细柳,遥忆南方故园之景。

  陈昭若病了,昭阳殿再次闭门谢客。无人之时,常姝便会来到寝殿床边陪着她。

  “你身子太弱了。”常姝给陈昭若端来了药,说着。

  陈昭若接过,却不喝,只是看着常姝。

  “看我做什么?”常姝指了指那药,“好好吃药才是正经事。”

  陈昭若微微一笑,便饮下大半,却又把药碗放在一边,不再饮了。

  “为什么不喝完?”常姝皱着眉头问。

  陈昭若只说了一个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