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远没有说谎，楚牧确实爱上了上学。
上学好呀，每天都有新知识，每天都有新事情。楚牧喜欢用课堂、作业填满自己的时间与大脑。如此，他可以暂时从满是窃窃私语的耳鸣中逃离，让学习占据所有思绪，还不会浪费时间。
医生也说他上学后恢复得特别快，还建议他多交交朋友。楚牧人缘不错，长得帅，脾气又好，很快和同学混成一片。但他总是刻意划出一道线，一道专门为秦寻远划的线。
同学只是朋友，而秦寻远是“男朋友”，所以楚牧理所当然地会给他更多偏爱。“他喜欢秦寻远”，哪怕病状最严重、他被精神图景里乱飞记忆碎片搞得分不清虚实时，楚牧也不曾怀疑这点。
他不是什么赶个潮流、看谁顺眼便大喊“爱”的幼稚鬼，楚牧当然知道什么是爱。爱是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便会觉得心安。会时时刻刻挂念对方，会因为对方的喜怒而欢悲，楚牧对秦寻远的情感毋庸置疑是爱。
抛去这份爱不提，秦寻远请来医生，照顾生病的他，帮他办入学手续。光靠这份恩情就足以让楚牧偏心。
因为秦寻远有时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楚牧迁就他，基本和他形影不离。有同学好奇：“你们是一起从北区过来的吗？”
见楚牧点头，同学追问：“为什么呀？”
对呀，为什么？楚牧也不清楚。他治病时就在南区了，对以前的印象十分模糊。他求助地看向秦寻远，秦寻远倒是镇定：“我家长调职，我跟着一起过来了。小楚硬要跟着我来，所以带过来了。”
这问题理应揭过，但楚牧心神不宁几天，念念不忘：“那……我们之前在北区怎么样？我们暑假要不要回去看看老师？”
秦寻远诧异：“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不会回去了。”
楚牧先是哦了一声，再嘀嘀咕咕：“但是，北区也算我们故乡，对吧？总要回去看看的。”
他像是被魔魇住了般，时隔一两天便扯个理由，一会是“你在北区总有亲戚吧？看看亲戚也好”，一会是“北区风景不错，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旅游旅游”，变着戏法求秦寻远暑假带他回北区。
秦寻远强硬拒绝无果后，预感到不妙，开始说软话：“小楚，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想回北区。”
楚牧急：“我很想，要不然我们下个礼拜天去也可以……”
“不，你不想。”秦寻远斩钉截铁，“你听我说，我不让你回北区，是为了你好。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会被第三学校开除吗？你杀人了！”
任谁听见自己莫名其妙摊上一条人命都会吓一大跳。“真的假的？”
“真的！”秦寻远信誓旦旦，“你想，你一个S级哨兵优等生，犯点小错，学校肯定保你；能逼学校开除你的，只能是杀人的大罪。你是因为未成年，才没被关进牢里。现在你好不容易逃到南区了，肯定……”
“肯定要回去呀！”楚牧面色凝重，“我杀了人，肯定要回去承担责任。不行，我现在就去请假，明天就回北区。”
“你疯了？你回北区就会被关进特殊监管所，档案会有污点，白塔可就不要你了。”
“可我杀了人啊！”楚牧眼里有忧愁与恐慌，但还是坚定，“我犯了错，却还一帆风顺地考上白塔，一点惩罚都没有，那受害者家人会怎么想呢？我要过去道歉，不能再让他们心寒。”
秦寻远想骂人了，硬是忍着：“你不需要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那个人死了活该，你杀他还是为民除害。”
楚牧吃惊，不解地看着他。面对他的询问，秦寻远急中生智：“因为、因为他搞校园霸凌！”
秦寻远越说越肯定：“他校园霸凌你！”
楚牧倒吸一口气：“我被校园霸凌了？”
“没错！他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胡作非为，老师也不敢说他，天天过来欺负你。”秦寻远大脑飞速运转，“就是一些很劣质的小把戏，比如拿支票扇你的脸之类的。他他每节下课都把你叫到一个办公室里，关起门来霸凌你。你后面实在受不了了，失控把他杀了——你看，全是他活该。”
“真的假的？”楚牧犹豫，“他为什么要霸凌我？我惹了他？”
“你这种人才好被霸凌吧。”秦寻远脱口而出，“无权无势的，随便玩玩也不会怎样；人也不是什么软性子、欺负一两次就变成没意思的棉花，像你这样的人欺负起码才好玩。”
“不觉得很可笑吗？区区一个孤儿，就想凭自己的天赋逆天改命，真是痴心妄想。大家族那边有的是S级，凭什么好事轮到你头上？你活到现在就是太顺风顺水了，活该吃点苦。”
楚牧的神情过于诧异，秦寻远缓和语气：“你看吧，他是不是活该去死？”
“死”对楚牧来说还是太重，他闷闷不乐：“我不理解。我又没惹他，为什么无缘无故那么讨厌我。”
秦寻远顺势说了几句，彻底断了楚牧回北区的念头。楚牧理智上知道秦寻远是在保护自己，心里却逐渐消沉下去，郁郁寡欢。
真是把他惯坏了。秦寻远诽谤，打定主意不理楚牧、让他自己调理。没想到，一转头，楚牧人都不见了。
秦寻远找了半天，终于发现楚牧和一个长发背影鬼混。看到那头长发时秦寻远魂都快被吓出来了，偷偷摸摸藏起来瞄。发现那人不是郁呼月，至多头发长点、眼型有点像，他才气势汹汹地上去捉奸质问。
对方很尴尬，说是楚牧硬要找自己，他也没办法。秦寻远不清楚对方家世，不好发作，扭头找楚牧泄火。
楚牧支支吾吾：“我只是觉得他好看，想认识认识……”
秦寻远光阴沉着脸，不说话，把他拽到厕所隔间里。楚牧心虚，拉他的手：“我错了，下次和他玩的时候带你一起去。要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上课了才好。”秦寻远冷冷。
楚牧尚未想清这句话的意思，秦寻远突然发力，将他脸甩到隔板上，手咔的一声，原本端端正正的阻隔器松垮斜挂楚牧脖上。
“等一下！”意识到秦寻远的意图，楚牧惊慌失措，“我错了，我不跟他玩了！”
秦寻远依旧黑脸，扭压楚牧挣扎的手。
“不要在学校里，好不好？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楚牧求饶，“去宿舍好不好？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去请假，回家随便你，但在学校里就是不可以！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要在学校里，拜托了……”
“呵。”秦寻远好笑。装什么呢，楚牧之前跟郁呼月天天待在办公室里不就是为了这事？总不能是为了学习吧！郁呼月可以，他秦寻远就不可以？
秦寻远精神力压制楚牧，轻而易举地脱下他的裤子，扒到膝盖就懒得管了，掏出自己的性器随手撸几下就捅了进去。
楚牧一直在发抖。秦寻远抽拔几下，见楚牧不理他，心生不满。之前楚牧也是这样，一点反应都不给，搞得他和肏死人一个模样；后来楚牧病情稳定了，会自己贴过来索吻，只是依旧不爱叫，闷葫芦似的，秦寻远说了好几句，他才委屈而生疏地哼几句。
现在，又不理他了。秦寻远掰过楚牧的脸，发现他又哭了，心中无语。他想不懂，楚牧长得怼天怼地的酷样，结果天天哭，莫名其妙的，秦寻远都想去投诉“实物与描述不符”了。
他在郁呼月床上也天天哭吗？
想到这里，秦寻远又想起郁呼月现在说不定真翘辫子了，心情大好，哄：“你是不是嫌弃厕所脏？明天我去申请两人间的寝室，下次我们在寝室做。”
楚牧摇摇头：“我不想在学校里做……”
秦寻远瞬间板起脸不说话，暗骂他不识抬举，管自己干了。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楚牧乱跑，他罚一罚，多正常的事，结果楚牧还过来闹分手。
楚牧翻来覆去几天，才下定决心：“你和我道歉。你和我道歉，我就不生气了。”
他真的很喜欢秦寻远，不想离开他，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秦寻远觉得他神经，不理他。
楚牧更受伤，开始哭着收拾东西，算他之前花了秦寻远多少钱，说日后会还。秦寻远这才意识到楚牧玩真的，慌了，强摁在他房间又肏了一回。顺便用精神力减轻一下楚牧的愤怒与排斥，想用此解决问题。
肏一次就要分手，看来楚牧也没多喜欢郁呼月。秦寻远边肏边想。没多喜欢还天天跟人家粘一块，不就是馋人家世好吗？
折腾半天，秦寻远想这回总该好了吧，结果楚牧浑浑噩噩好几天。医生过来一看，说他又受刺激了，病情恶化。
秦寻远快烦死了，又得过去哄。哄几天还没哄完呢，月考成绩出来了：楚牧考了二十七名。
楚牧当场崩溃，语无伦次地说自己从没考过两位数的名次。
秦寻远想骂神经病了。“因为考了二十七名所以寻死觅活”，说出去会被人打的吧。他忍无可忍，实在哄不下去，懊悔给自己找了个祖宗。真不知道以前郁呼月怎么受得了他。
他不管，楚牧也不理他，发了疯似的拼命学。上课在学下课在学吃饭在学，恨不得睡觉也在学。睁眼在读书，闭眼在背诵，秦寻远肏他时在背英语单词。
然而这不是楚牧学习态度抑或学习时间的问题，根源是他身体健康状况。本身后遗症发作时不适合学习，他又给自己太多压力，治标不治本，越学越差，从二十名考到五十名，从五十名考到九十名。楚牧似乎陷入一个恶性循环：考不好，病情恶化，精神状态变差降低学习效率，成绩上不去，考不好，病情又恶化。
所幸他之前底子好，勉强维持在百名以内。
其实楚牧这时最需要休息。他应该请假甚至休学，和对象好好出去旅游养心。但秦寻远不想出去，所以楚牧也不出去。
秦寻远压根不想管楚牧。他自己也考两位数的名次，可没像楚牧这般闹腾。以前楚牧考前十时，他还担心，想如果自己考不上南区最好的大学，怎么把骗楚牧，让他和自己报一个大学；现在好了，他们一个水平了，不用浪费口舌，秦寻远高兴还来不及。
预备三段了，家里对他成绩不放心，专门聘请了特级教师开小灶。楚牧过来蹭课，久了之后，这特级教师反而像专门给他上课的了。
但他的成绩就是上不去。
冲刺考试的那段时间异常艰难。楚牧精神压力始终维持在一个危险值，每天需要向导精神疏导，那段时间对秦寻远几乎是百依百顺。结果，他毕业考前夕还是精神崩溃了，秦寻远连夜找专业的医生替他疏导。
秦寻远心里狂骂晦气，过几天转怒为喜：毕业考他超常发挥了。成绩排名出来后，连志愿还没开始填，秦家便大开香槟，原本找好的后门都不用走了。
至于楚牧……考得一般般。如果按预备二段以前的表现来看，那就是考得特别差。勉强靠上哨兵军事的分数线，能不能考上谁也不能保证。
不过没人管他。大家忙着庆祝秦大少金榜题名。
那天楚牧也在。他由衷为秦寻远喜悦，有丝酸涩但无半分嫉妒。他希望自己的恋人闪闪发光、前途无限，这份希望远比自己的悲伤大。
等了不知多久，两份录取通知书送到他们手里：同一个学校，两个专业。
楚牧擦边过了。
他把通知书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专业名字是“哨兵军事”，确定名字是“楚牧”，确认不是大学出来问题一份录取通知书送两遍，涌上的情绪堵塞喉咙，楚牧一时说不出话。他本已经做好滑档的准备，但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谢。”
当秦寻远扶着自己性器插入楚牧穴口时，他听见身下人突然说。今天楚牧格外听话，主动分开大腿欢迎他。
“谢谢你。”楚牧手臂遮挡眼睛，好像哭了，“如果没有你照顾我，如果你请家教……我肯定考不上这个专业……谢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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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调和上次预警的那章差不多，上次看不下去的这次也可以不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