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口的一瞬间, 简澄便认出来,来的是季慕九,并不是陆九州。
她还未等询问过多,就开始了上午的课程, 今天怎么会是他, 两个人转换到底有什么规律吗,她没有机会开口询问, 只能回到自己教室。
结束上午的讲课, 几人相聚在班级门口,正要一起去食堂, 就看到陆九州向他们走过来,身边还跟着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男生,似乎是叫……宋承?
季慕九走过来, 嘴角带着浅笑,“你们是要去食堂吗?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吗?”
虽然话是对着他们说的,但是眼神确实对着简澄,自然是问简澄的意见。
江砚辞一点也不想维护表面上的平和,笑嘻嘻的开口, “不好意思啊, 可能有点介意呢,还是不要一起了吧?”
“对吧简澄?”
简澄稍稍移开视线,“咳, 那个, 不介意, 一起吧。”有点打江砚辞的脸,但是没办法, 别看季慕九现在笑盈盈的样子,真生气了不太好哄。
江砚辞的笑容僵了一下,收起笑容看了一眼简澄,又看了一眼季慕九,而季慕九似乎才注意到他似的,给了他一个眼神便移开,很拉仇恨。
心底再怎么不开心,江砚辞也没再说什么,跟在简澄的身边。
几人坐在六人桌,简澄率先拿着打好的饭坐在最左边,之后的江砚辞自然坐在他旁边,再右边是傅生,对面是季慕九,季慕九旁边是宋承和王硕。
江砚辞要的是牛肉面,他把上面的大块牛肉夹起来,放在简澄的餐盘上,“我还没动筷,看在你眼下青黑的份上,牛肉就送给同桌了。”
“啊?不用,你吃就好……”
“都放在你餐盘了,你就吃掉吧!”
简澄没再拒绝,只是把自己的一块排骨分给了江砚辞,江砚辞露出意外的神色,顿时看向对面的季慕九,稍稍显摆碗里的排骨。
季慕九只是稍稍挑眉,没把他放在心上,似乎并不在乎两人的互动,只是一心扒着手里的鸡蛋,没再把多余的眼神放在他身上,等扒好手中的鸡蛋,顺手放在了简澄的餐盘上。
季慕九的这一动作,让同桌上的其他人顿时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个个都往这边看,似乎递过去的不是鸡蛋,而是什么鸡蛋大的宝石。
宋承眼下震惊,内心疑惑不解,虽说这位简澄是他的朋友,但这关系似乎也……太好了吧?让他不得疑惑,真就只是朋友吗?
傅生也看着那个鸡蛋,隐晦的看了一眼季慕九,内心那种异样的感觉更甚。
江砚辞也看着那个鸡蛋,想到什么,露出笑容,“唉,真是辛苦你扒完这个鸡蛋了,不过简澄不喜欢吃鸡蛋。”
他有些幸灾乐祸,至于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之前有一次在学校食堂,他清楚的看到简澄把鸡蛋夹给了苏允诺,说她不喜欢吃。
他以为季慕九听到这话会无措,难堪,可他并没有,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扬起嘴角,“怎么会,简澄可是很喜欢吃鸡蛋的。”
而江砚辞也注意到了简澄的动作,她把那个鸡蛋轻轻掰开,把鸡蛋清放在自己的餐盘上,把鸡蛋黄自然的放回季慕九的餐盘。
季慕九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比其他人更了解简澄,她是喜欢吃鸡蛋的,她喜欢鸡蛋清,不喜欢吃鸡蛋黄。
江砚辞不知道的是,之前在食堂那次,鸡蛋在汤里面,她不方便用手去掰开,用嘴咬剩下鸡蛋黄也不太好,只好把整个鸡蛋送给苏允诺。
季慕九自然的用筷子夹起鸡蛋黄,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放进嘴里面。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简澄的家里,简澄的母亲是季慕九的初中老师,那时候季慕九家里出了些事,整个人比较堕落,是简澄的母亲盯着他让他慢慢变好的。
不过他很快离开了那个小城市,回到了自己家,后来听说老师也来了这,这才有机会来看她,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简澄。
他来看望老师,正好与下楼的她错身而过,女孩低着头,小巧的脸埋在围巾里面,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她低着头看手机,没有发现他,只是下意识看到有人往旁边让了让,和楼上的女人回话,“妈妈我知道啦。”
季慕九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心里想着,哦,这是他老师的那个宝贝女儿。
“哎呦,慕九来啦!快来快来,冷不冷啊!”
简澄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男生,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很高,还不等她再去看,手机里就传来催促的消息。
他并没有看到她的全脸,可他记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她走路时一跳一跳的两个小辫子,似乎是刚留起长发,勉强能扎起两个小揪揪。
他一度以为自己忘记了,可直到再次遇见的时候,看到她那双眼睛,他立马便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老师的女儿。
那天他和几个好友躲在空教室抽烟,却被闯进来的她撞见那副场面。
简澄是无意中进来的,她并不知道这里有人,而且看起来还都是学长,人高马大的,人手一只烟,她一进来,就被呛的忍不住想要咳嗽。
“抱歉,我走错了。”
好友们调笑了几句,“是学妹吧?可不要告诉老师或者教导主任哦~拜托啦~”
“放心吧!学长,我肯定不告诉老师!”
那双眼睛,他立马认出来,原来是老师的女儿啊,原来是她啊,她似乎朝他看过来,不过很快移开视线,匆忙离开了教室。
季慕九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看着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头,心中莫名发痒,脑海里也都是那双眼睛,还有那两个小辫子。
似乎长了一些,个子也似乎长了一点?有长吗?季慕九不确定的想着。
“哇,学妹长得有点漂亮啊!”
“哈哈,你不知道吗,她是新转来的,最近很出名呢,大家推崇她做校花呢。”
“不止呢,我听说那个挺帅的乔少爷喜欢她呢,在追求她呢。”
“挺帅?能有我们慕九帅?“
“哈哈,那还是比不上的。”
季慕九没有在意好友们的调笑,他在想着,乔少爷,哪个乔少爷?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口了,“哪个乔少爷?”
好友有些惊奇,“啊,就是乔司,长得白白净净戴副眼镜,还看你不顺眼,说你不务正业那个,哈哈,他还说咱们慕九像校霸,他自己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也不看看我们慕九的成绩也不差好吧,第一。”
季慕九想起来了,哦,是那个男生啊,他又想起那双眼睛,心里莫名评判起来,他配不上她。
再后来,就是两人正式见面,同样是在她家里面,她高一暑假,他来看老师,正式被老师介绍俩人认识。
“我们家简澄有点内向,性子也慢热,慕九你别介意啊,对了,你们在一个学校,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
简澄好奇的看着他,“妈妈,我见过学长,学长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是学霸呢。”
“哦对对,慕九成绩可好,更是聪明。”
季慕九谦虚的笑笑,“我也听说过学妹,原来高一一年级前十的校花简澄竟然是老师的女儿。”
“害,这孩子从小就刻苦,这次名次她还不高兴好久呢,对了,慕九你暑假有没有空,能帮老师辅导一下简澄吗?按市场价来,若是不方便就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的老师。”
就这样,两人成为了补课老师和学生。
季慕九总是听老师和老师的丈夫夸自家的女儿,说她乖巧懂事,但是就是怕她受欺负,性子软糯,太招人喜欢又不会拒绝。
季慕九想着,确实很招人喜欢,他听班上的人说,除了乔少爷,还有什么李学长的,都追求她呢。
不过,乖巧懂事,被欺负?
他想起那次无意中看到她在放学的路上,凶狠的抓着一个男生的短发往墙上撞,脸上带着冰冷的神色,被欺负?乖巧?软糯?
季慕九扬起嘴角,“是呢,不过老师你别担心,在学校里我会常照看学妹的。”
“哎,有你看着她我就放心了。”
随着两人相处越来越多,越来越久,简澄渐渐放下最外面那层假面,甚至突然表现出来和他的亲近,他看出来,她的有意接近,但是他只是放任的站在那里,接受她的接近。
或许是心里的那一份独有的悸动,或是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渴望,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也看着自己一步步的深陷。
帮她教训欺负过她的人,给她底气,驱逐她缠人的追求对象,给她补习让她的排名上升为第一。
简澄眼神稍闪烁的靠近他,似乎有些紧张,“学长,这道题怎么做?”
他看着她因为撒谎而快速颤抖的睫毛,低头看了一眼,很简单的一道题,他没有拆穿,也没有拒绝靠近,包容着她一点点靠近他,甚至配合她一点点的驯服他自己,直至彻底沉沦。
季慕九有些恍惚,蛋黄到底有些噎人,他拧开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遮掩眼底的万多情绪,那些事情仿佛过了很久……
对上对面简澄的眼神,无奈一笑,“看什么。”
简澄仿佛被他的眼神烫到,瞬间低下头,抿了抿唇,“没什么。”
又是这样,在某个瞬间,心跳突然加速,简澄,冷静下来,不就是看了一眼嘛,你心跳加快个球啊。
两人都低头吃饭,可一旁围观的江砚辞和傅生却难得同时露出难看的脸色。
有什么不一样,简澄对这个人,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两人内心都有种迫切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