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双手撑地, 一路爬到南荞的脚边,双手从她的小腿沿着裙摆处探上去。
南荞低下头,双腿交叠着, 手臂环胸, 看他一眼。
宋明同样抬起头,和南荞相互对视着,伸出舌头,缓缓地开始舔舐着。
*
等宋明再一次清醒,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 房间外再一次传来争执的声音。
他再一次地昏迷了。
宋明垂下头,双目无神地看了手上正打着的点滴一眼,安静地闭上眼睛。
屋外的争执声停止, 这次进来的不是南荞,而是孔亦勋。
孔亦勋站在宋明面前, 晦暗的神情,冷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孔亦勋低下头,看了宋明一会儿, 然后咧开唇,近乎狞笑了一声。
“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你早就猜到是我了吧。你不恨我?还是……在谋划着逃跑的事情?”
宋明这才渐渐地睁开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神着孔亦勋脸上落了一圈,这才渐渐地用沙哑的嗓子开口道。
“我不会逃跑。”
孔亦勋愣了一会儿, 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扭曲了一阵, 双手攥紧, 眼神之中带着嘲讽和恨意地看着他,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妒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还真的恋上这里了?被折磨地折磨出斯德哥尔摩了不成?”
宋明依旧安静地看着他,然后不明不白地轻笑了一声。
“突然间觉得, 你真的很可怜。”
孔亦勋一下子愣住,他看了晕倒后刚醒来没多久,全身上下几乎都绑着白色绷带,身材苍白消瘦,靠点滴艰难维持住生命的宋明一眼。
“你说什么?”
宋明依旧和孔亦勋对视,继续用淡漠平静的声音说:“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的心里,其实也一直很喜欢小荞吧?你现在应该恨我恨的要死,可你却不但不能杀我,还得亲自把我送到你喜欢的女生床上。不仅如此,你还得全天二十四小时地监视我,派人过来保住我的命,这才不会让她生气。”
孔亦勋怔住,呆愣在原地。
宋明看他这样的状态,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原本还以为孔亦勋和南荞之间还有一些利益方面的纠葛,所以才这样私下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只是因为情感元素,所以孔亦勋单方面被控制住了而已。
想到这里,宋明嘴角扬起,眼里更加带上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以及隐隐的敌意。
“即便我现在看起来伤的再重又怎么样,你身上看起来毫发无伤,可你的心又能好受吗?你喜欢的人压根就不喜欢你,她的心一直在我身上,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还得保护我,看着我和她一起甜蜜。无论什么情况下,被爱的人才是赢家,这才是规则。现在是我不肯向她屈服,所以她才一直折磨我,囚禁我,给我注入那些对我身体有害的药。但是你猜猜,要是有哪一天,我愿意屈服于她,对她示弱,她又会怎么对我?”
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宋明就感觉脖子上被一双手给牢牢桎梏住。
宋明顿了下,抬起头,双目清明,无畏无惧!
孔亦勋依然低头看向他,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光:“你什么意思?你想对小荞做什么?”
什么示弱,什么屈服,这样的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宋明的身上!
这一点孔亦勋清楚,要是真的有那一天……孔亦勋也不清楚事情会变得怎么样,或许小荞真的会心软,把宋明放出来也不一定……到那个时候……
孔亦勋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现在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宋明会顶替自己的位置,分走小荞的全部宠爱之类的。
他现在想的,是宋明万一真的对小荞做出什么,她只会防不胜防!
“我告诉你,宋明,你要是敢伤小荞一根头发,我哪怕把现实世界翻到天翻地覆,也会把你和你的家人都一一找出来,让你们受尽屈辱而死!”
孔亦勋瞪大了眼睛,眸中溢出红血丝,苍白的面孔上,因为太久没睡好所留下来的黑眼圈,配上他此刻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如同狰狞的恶鬼。
手上的动作逐渐用力,宋明的脖子都被掐成了红色。
宋明感受到孔亦勋手里的动作,咧开嘴角,用所有的力气,沙哑地说出一句。
“……就、这、样,杀、了、我。”
这句话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像是骤然冷静下来。
孔亦勋垂下头,原本落在宋明脖子上的手也逐渐松开,然后撤回。
黑色的刘海遮挡住他一部分的神情,使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更添了一份阴翳。
宋明被松开脖子后,躺在床上,捂住脖子,开始剧烈地咳嗽。
孔亦勋却垂着头,手还保持着刚才掐宋明脖子的动作,安静地呆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伸手捂住额头,开始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诡异中带着自嘲。
“差点中了你的计。”
宋明或许现在并不想复仇,他只是一心求死。想要借着他的手,除掉自己,还能借用他自己的死最后挑拨离间一把,真是恶毒。
可惜……
他并不会中宋明的计。
“就如同你说的,小荞现在对你正在兴头上,要是我现在这个时候杀了你,反而会让你成为她心中一辈子忘不掉的遗憾和白月光,你以为,我会那么傻?”
孔亦勋弯起嘴角,离开门的一瞬间,还不忘了继续刺激他一句。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宋明。别那么一副笃定了小荞一定会喜欢你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在你之前,小荞也托我去找过别人。有很多,孔亦星、沈音文、李潇,他们每一个都是,被小荞玩了一阵之后,很快就像坏掉的玩具一样被丢弃了。只有我是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个。而你,宋明,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宋明停止正在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的动作,愣住。
房门“啪嗒”一声关闭的同时,他也彻底僵硬在床上,躯体阵阵发冷。
孔亦勋关上门,背对着门,垂下脑袋,在病房门口沉默着站立一会儿。
等过了一阵之后,才又抬起头来,往前面慢慢走了几步。
他来到医院外,进到车里,拿起旁边的一瓶药,毫不犹豫往嘴中倒了十几颗。
然后给南荞打电话,拿出手机的同时,她的电话也刚好响起来。
孔亦勋把电话接通,感受着身体很快传来的反应,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跟她聊了一阵之后,说了他现在所在的地址。
他待在车里,继续被药效折磨了一阵,此刻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相反还觉得兴奋非常。
南荞大概是三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他所在的地点,敲了敲车门。
孔亦勋转回头,往车窗外看去,等确定是她后,这才把门打开了。
南荞进入里面,覆在他身上。
孔亦勋闭上眼,顺从地张开双腿,将她紧紧缠住。双臂也牢牢地环住她,想要将南荞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怀里面。
他脸颊绯红,衣服和裤带被解开的瞬间,浑身的皮肤都覆上了一层粉色。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从未有这样的荒唐和放纵过,可是结束之后,却并没有体会到喜悦和满足感,相反内心还更加感到不安和空虚起来。
于是他只能再一次伸手,牢牢地抱住旁边已经睡着过去的南荞,借此寻求一丝慰藉。
可是南荞也没有陪伴他多久。
因为没过一会儿,南荞就收到了南煜给她打来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南煜在电话那头,只是简短地说了几个字。
“苏宴之,自杀了。”
南荞表现地很着急,虽然她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苏宴之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可是在她任务完成以前,苏宴之可不能死。
至于她身边的孔亦勋,则是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等过了一阵,南荞都穿好衣服之后,孔亦勋才勉强动了动嘴唇,然后问她。
“苏宴之是谁?”
*
南荞当然没有心情回答孔亦勋的问题。
她现在心情极差,前几天的时候,齐臣已经闹过一次自杀。
才刚刚调整好齐臣的情绪,苏宴之又莫名其妙地自杀了。
她搞不懂,而且也确实一头雾水地不明白苏宴之好好的自杀干什么。
南荞快速地穿好衣服,驾驶着车子,开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孔亦勋在她的车子上。
为免待会儿苏宴之醒来之后看到孔亦勋再一次刺激到他,于是选择在半路上停车,把孔亦勋一脚踹下车子以后,继续往医院里面开去。
南荞来到医院时,苏宴之还并没有醒。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面颊苍白,头上还绑着白色的纱布。
“医生初步断定,头顶上有多次重物撞击过的痕迹,大概率是撞墙自杀,但也不排除是他杀的可能。”
南煜面无表情坐在病房外面,双手抱着胸。
看见她来,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眼。
“想不到,你平日看起来对他不冷不热的,关键时刻其实还挺关心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