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你这条新买的裙子真好看,很适合你,你穿上它, 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了呢。”她由衷地夸赞道。
“真的吗?谢谢你, 盈盈。”
孟安开心地展露出了笑脸,笑容澄澈、干净。
然而就在她们经过转角处。
“小荞,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你,你穿上它就跟童话世界里真正的公主一样。”
“那还用说,我们南荞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而且她本来就是我们川江国际贵族学院里真正的公主嘛。”
“那也是我们陆哥眼光好,一眼就看出来这条裙子适合小荞。”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与对面走来的几人迎面碰上。
几个男生把中间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围在中间, 那个少女在众人的簇拥下迎面向她们走来,她还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精致的长相耀眼到不真实,仿佛街边摆在橱窗里精致的人偶。一时间竟看呆了,看痴了, 见他们迎面走来时,也忘记了避让。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那么好看的女生吗?这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何盈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她。
可能是那个少女的长相, 实在是过于耀眼夺目,导致她第一时间, 居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着装, 几乎把所有注意力, 都放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还是下一秒,感觉到手臂突然被用力地攥住。
何盈突然反应过来, 转头,看见身旁面色惨白的安安。
“没关系的,安安。”
何盈凑在孟安耳边,轻轻地低语了一句。
“她们看不出来的。”
她知道安安穿的是高仿,可这也是花的她们的积蓄,不偷不抢,没什么可丢人的。
“更何况那个女生穿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不是她轻视,而是这条裙子是国外知名大师设计出来的V牌限量款,这条裙子一共绿蓝粉紫四个颜色,一共四条,每个颜色全世界仅有一条。
当时这款裙子的设计图一经发布在网上,就在服装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价格也更是惊人,据说最后是在拍卖场上以一个吓人的价格竞拍了出去。不少人都穿的高仿,更何况如果眼前的少女穿的是真货,那就无异于把一栋豪华别墅穿在身上,那未免太奢侈。
安安朝自己点了点头,脸色依然有些泛白。
然而就在她们对话的途中,对面的少女和她身旁的那群男生,也站到了她们跟前。
少女身上穿的是绿色,衬得她原本就如牛奶般白皙的面孔,皮肤更显晶莹剔透,绿色也很适合她的那头金发。
而安安身上穿的是粉色,黑发披肩,安静甜美。
少女身旁那群刚才拥护她的男生,看见安安身上的裙子后,脸色都不大好看。
特别是少女身旁另一个发色深黑偏酒红的少年,他个子最高,站在一群人里气质最为拔尖,高冷矜贵,一看就让人感觉难以接近,脾气不大好的男生,发现她们后脸色更是难看。
至于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她站在她们身前时,何盈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她打量了她们一会儿,嘴角突然抬起,似笑非笑地看了旁边那个个子最高的少年一眼,然后冷笑一声,直接绕过她们,转身离开。
之后那个少年眼神有些慌张地在她身后追上,留下一众手足无措的拍马屁小弟。
“南荞?小荞?”
之后何盈和孟安才知道,原来她们上午碰到的那个金发少女,就是南荞。
川江国际贵族学院创立初最大的捐献人南临的女儿,乔宇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世界首富之女。
南荞是公主,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而且是即将要戴上王冠,成为女王的公主,是真正的公主。
所以那个人身上穿的裙子,应该就是真品。
毕竟,公主怎么会穿赝品呢?
今天是何盈和孟安第一天转学来川江国际贵族学院,所以很多事情不了解。可唯独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这里大多数人的世界,都离她们很遥远,或者说是两个世界都不为过。
那天,沮丧的安安把身上的礼服脱下来,换上校服后,想要把裙子扔进女厕的垃圾桶里。
却被感觉到不对劲的何盈闻声过来阻止了:“你干什么安安?”
何盈拉住安安手里的裙子,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这是你辛辛苦苦攒钱半年才买下来的裙子,我亲眼看着你是怎么省吃俭用买下来的,这还是你入学后对自己第一件的奖励,你为什么要把它扔掉?”
“为什么?你不也清楚吗?”
安安脸上满是泪水,何盈知道,她比自己更加狠不下心来把裙子丢掉。
“我穿的是高仿,而她穿的是真品,在真品面前,我穿高仿的事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更何况这是川江国际贵族学院,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从小耳濡目染那些奢侈品,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穿的是假货。而且她怎么敢和那个人穿一样的裙子去参加下午的聚会?那个人是公主,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民还妄想变成公主的穷人。
她的人生,就和她身上那条仿冒的裙子一样,充满了瑕疵与悲伤,她不该妄想的。
“穿高仿又怎么样?全世界的人有多少人都穿这条裙子的高仿,凭什么我们就不行?是因为这里是川江国际贵族学院,人人都穿奢侈品,所以我们穿赝品就是有罪,还是因为南荞穿了真货,而我们穿和她一模一样的赝品就是有罪?”
何盈拉住安安的双臂,看着她不断流泪的眼睛,鼓励着她:“我反而觉得,有时候高仿比真货要漂亮多了,真货不一定好到哪儿去,价格都是炒出来的,那些有钱人的钱没处花了而已,价格有时候并不能反映出差距。不止如此,而且高仿的质量有时候还比真货要好多了,你看南荞她身上穿的裙子,一看就只是一次性用品,那布料一点都不结实,一撕就坏了,而且一旦磕着碰着就穿不了了。
腰还收的那么细,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她穿着肯定透不过气来,走路的时候都要憋坏了。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还有那些所谓的大师,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纯粹是花钱买罪受不是?在我看来,你穿的就刚好,比那个南荞穿起来更漂亮呢。我刚才就是因为顾着看你,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南荞。”
“真的吗?”
安安这才破涕为笑:“你就知道逗我开心。”
“我哪有逗你,在我看来,我们家安安就是最漂亮的,全世界最美最美的女孩子就是你,什么公主啊,还是仙女啊,无论是谁,都比不过在我眼里的你。”
何盈也对她笑起来,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彼此为对方在未来的校园生活里加油鼓劲:“而且你想想,安安,下午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穿裙子,总不能穿校服去吧?这才是真的要被笑话了。”
“也是。”
安安笑着擦了擦眼泪:“不过,我只穿这么一次,我们刚来这里,还不了解情况,为了防止得罪什么人,我以后还是那它挂在家里的墙上吧。”
何盈笑着点头:“你不把它扔掉就可以啦。”
“放心,我挂在墙上后,一定天天供着它,告诉它是我最好的朋友盈盈把它留下来的,让我的裙子万一成精了的话,第一个过来报答你。”
两个女孩一路笑着走出去,然而走到外面的洗手池时,突然发现外面另外站着一个女生,正在低头洗手。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手上早就已经没有了泡沫。
何盈和孟安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和不安的情绪,然后绕过那个女生,走出了厕所。
“真的好吓人,以后再也不敢在厕所说话了……”
离开这里时,何盈叹出一口气。
毕竟她说的那些话,虽然目的是为了鼓励安安,但是一旦被有心人听去了,断章取义的话,会还以为她是和安安在厕所里说南荞的坏话。
幸亏那个在厕所里的人不是南荞,不然的话……
安安点了点头:“以后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在厕所里谈比较重要的事了。”
何盈对着她点了点头,之后她们一起去了食堂买饭,吃完后安安又换上她的礼裙,欢欢喜喜地去了礼堂参加宴会。
可是令她们感到奇怪的是,等到了礼堂,里面一片漆黑。
摸出手机,这时收到一条通知,这才得知下午的宴会临时取消了。
虽然满脸疑惑,可她们还是只能临时又回到教室里,打算看看班里其他人的情况。
可是等她们来到教室时,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惊得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入内。
班里的所有人围在中间,将其中两张桌子簇拥在里面。
而她们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入学,对于很多人的脸都还没有记清楚,可她们能够确定的是,上午见过的那个金发碧眼叫南荞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和她身边那个黑发带着酒红色的少年,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们班里的。
更让她们感到震惊的,刚才下午那个在厕所里碰见的女生,这时,就站在南荞的身边。
她看见她们来时,立马举起手指:“小荞,我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何盈和孟安一时间感觉到后背发凉,甚至冒出了冷汗,特别是在听到那个女生说的话以后,不止是中间的南荞和她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男生,就连周围簇拥着他们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内,把眼神投递给了她们。
一时间,黑压压的一片,一道道充满不善的目光转向她们,有讽刺、厌恶、恶意、嘲讽,还有最中间那个少女依旧支着脑袋漫不经心,懒懒地看向她们,仿佛不知道她们即将会发生什么那样干净纯粹的目光。
一道道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令她们一时间居然感觉到窒息,因而忘记了腾寻裙罢八叁灵气七五散六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人在面对危险时本能产出的反应——逃跑。
就在她们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转头逃跑的时候,身后的路已经被人堵死,背后的门也已经被人关上。
现在如果不是开宴会,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
可是到了现在,外面的灯还暗着,教室里面的却灯火通明,没有老师来,甚至一个路人也没有经过。
少女旁边坐着的那个高个子少年这时站起来,看向他们,咧起嘴角。
抬起手,对着半空,打了一个响指。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当时低头,看她们的眼神。
“我宣布,宴会现在开始。”
……
周围一片狂欢声,已经不记得身上被砸了多少块蛋糕,以及头顶上被泼了多少红酒。
两个少女相互拥抱着彼此,除了她们是彼此间的慰藉,除此之外,无人可以依靠。
后来她们才知道,当时陆生绫刚和南荞在一起交往没多久,新送的裙子惹了她不快,于是决定拿她们出气,来抚平南荞心中的怒气。
当时,她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那个坐在椅子上,唯一一个眼神里没有对她们展现出恶意的少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给她们一种感觉,好像她没有那么坏。
因为她的眼神很纯粹,不像这里的其他人。
可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发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们一眼。
她好像有些苦恼地盯着手机,仿佛有看不完的消息,发不完的信息。
直到最后,一个男生面带嘲讽地站在她们跟前,笑着踢了踢安安身上那条已经满是污渍的裙子。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啊,都这样了,还穿着呢?”
就在这时候,一道道更为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向他们,当时的情景,何盈终身难忘。
“脱下来。”
那些人一边鼓掌,一边嘴里有节奏地喊着。
“脱!”
“脱!”
“脱!”
“脱!”
绝望的感觉蔓延上来,何盈疯了一样冲上去,护住怀里绝望流泪的安安,用毕生最为怨恨的目光,望向眼前每一个人。
“你们别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原本那个坐在位置上,不停玩着手机的少女,这才站起来,脸上笑意盈盈地走向她们。
她站在她们跟前,看向正护着另一个女生的何盈。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吗?”
何盈不知道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是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是,这不是很明显吗?”
“好。”
南荞还是笑吟吟的,明亮美丽若星辰的眼睛里,眼神纯粹:“那么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她笑嘻嘻地弯起眼睛,这时她们才注意到,就在眼前这个少女起身的同时,她身边那些刚才还闹哄哄的少男少女们同一时间地没了声音,就连那个脾气一看就很不好的高个子少年也是如此。
她抬起一根手指,在她们眼前晃了晃:“一:就让你最好的朋友听他们的话,把衣服脱下来。二:你替你最好的朋友赎罪,从此在川江国际贵族学院里消失。”
她又举起一根手指。
一是脱衣服当众被羞辱,二是转学。
何盈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和南荞对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眼前那双美到不像话的眼睛,因为以前的每一次对视,都会让她自惭形秽。
而那一瞬间,她这才看清了眼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底下掩藏的真实情绪。
——依然干净、纯粹而美好。
但却是恶,纯粹的恶。
何盈愣住了,然后疯狂地质问。
“赎罪?请问我的朋友做错了什么,她犯了什么错需要赎罪?”
而南荞弯起嘴角,眼神晦暗,笑嘻嘻的模样,一字一句地回答。
“她犯了,冒犯我的罪。”
……
在此之后,何盈选择了后者。
她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最好的朋友受辱。
可是安安还是没能挺过去,在学校抑郁了一周后,从校园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至于校方,为了堵住她这个知情人的嘴,又把她找到,给了她和父母一大笔钱,然后弄进了学校里来,就为了堵住她们的口。
穷人的命,有时候就是那么低贱,而且在那些人眼里不值一提。
何盈从回忆里面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少年目光纯粹而又懵懂,充满关切感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何盈,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那么傻的人,就像当时的自己。
何盈的目光一下子湿润了,她又想到后来她在学校里又碰见过南荞几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看一眼后很快就瞥过去,甚至很多时候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南荞她甚至不记得了……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为什么受害者的她们沉浸在一辈子的痛苦和绝望中,安安甚至因此失去了生命,而南荞甚至记都不记得。
这不公平!
在内心深处埋藏最深最深的恨意与不满被唤醒,何盈看向眼前的少年,目光笃定地回答。
“好,我答应你。”
罪有应得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过于沉浸在怨恨与悲伤中的少女,没有注意到江言脸上那一丝潜藏的带着得逞意味的情绪。
“好的,学姐,那我们要赶紧准备起来,在这一时间里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才可以。”
何盈点了点头:“放心,其实我这段时间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搜集到了很多证据,足以向外界揭露出这个学校里的真相。只是苦于没有曝光的渠道。”
何盈苦笑:谁会愿意听她一个学生的话,或者搭理她一个穷苦的平民呢?
“放心吧,联络记者和媒体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把证据交给我。”
江言对着她点了点头,手也落在她的肩上。
“真的吗?”
何盈面露喜色,可是她下一秒就有些疑惑地问:“可是,你……”
照理来说,他们两个人的家境应该差不了多少。
“放心,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做好的,我的妈妈过世以前是名记者,她认识不少媒体那里的人。”
江言安慰她道。
“真的吗?”何盈这才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喜不自胜。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江言对着她微笑点头:“不过你除了我以外,还应该找一些其他的帮手才对。多一些帮手以后也方便走路,你还知道有那些人得罪了南荞,然后被她背后那些人欺负的吗?”
何盈皱着眉摇了摇头:“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要么是被校方用钱收买了,要么是都已经不知去向……对了!”
何盈想到一件事,眼里闪过什么:“之前c班,有个叫魏启行的老师,他前不久刚刚因为得罪了南荞被处罚,好像是直接被辞退了,我直觉他应该也是个能用的人。”
江言点了点头,手依旧落在她肩上,眼神诚恳地恳求道:“那么找到他的事情,就麻烦交给你了。”
何盈转头,看到江言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脸色微红地答应。
“嗯!”
*
和何盈告别以后,江言心情不错地走在川江国际贵族学院外面的走廊上漫步,哪有一点新生不熟悉路程的模样,一路上甚至还在哼着歌。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言眼神错愕地抬头,然后看见了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蒋……”
他刚说了一个字,突然嘴角一弯,继续开口道:“哥?”
“果然是你。”
蒋冶站在江言跟前,原本那双多情泛滥的桃花眸里,此刻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你这个贱种,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他刚才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儿嘚瑟地晃悠晃悠晃悠,感觉有点像江言这个贱种,就故意站着这儿等他,没想到还真是。
这个贱人,和他那个靠身体搏上位的小三母亲是一个低贱的德性,不仅如此,还从小是个学人精,他想学什么他就跟着学什么,难道现在是他在家里玩这款游戏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所以也跟着他一起来游戏里面想要攻略南荞?
想到这一点可能,蒋冶眼里的怒气更甚:“就凭你一个低贱的私生子,也配接近南荞?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还每次看见他都故意贱兮兮地喊他哥哥,把他恶心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小贱人就是故意的。
“哥哥可以接近南荞,我为什么不可以?”
江言一脸无辜地冲他眨巴眨巴了眼睛,气死人不偿命。
“我可是和你一脉相承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啊。”
“你……”蒋冶真的快被他气死了,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你放弃吧,你靠什么接近南荞?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是凭你那从我爸爸那里乞讨来的每个月的一点点零花钱吗?够你养活自己了吗,还想接近南荞,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难不成是打算靠你那个小三妈一样低贱靠身体上位博眼球的技术手段?”
蒋冶对着他冷嘲热讽,就连他自己都才只拿到了十几点好感值,这还是靠他砸了不知道几千万进去,就凭江言那点钱,连一个子儿都没法和他比。
“啊,哥哥这是又提醒我了啊,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谢谢你啊哥。”江言手按在下巴上面,一脸若有所思。
“你……”
蒋冶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真要被气到吐血了。
“放心吧哥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靠出卖身体来让她喜欢我的,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还有的是办法可以接近南荞。”
江言收回刚才懵懂的视线,眼带恶意地看向眼前的蒋冶。
“而且你要是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来游戏里接近南荞,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只是真的很喜欢南荞,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只想着上她了,脑子里除了这个装不下别的。
没错,上了南荞,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蒋冶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知道江言从小到大表面上装得乖顺,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歪心思,可能真的会使出什么阴谋手段接近南荞也不一定。
毕竟他那个妈就是那样,言传身教。
正常情况下刷南荞好感都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是江言这种连给南荞买个包都买不起的穷人,可难保他走什么歪门邪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哥,你就看着我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让南荞喜欢我超过喜欢你的吧。”
而且不止是蒋冶。
李潇、陆生绫、叶留西……
他要一步步爬上去,直到取代陆生绫,成为南荞身边唯一的男朋友,然后每天都和她做.爱,让她除了自己再也关注不到别人。
想到这里,江言的嘴角越咧越大。
蒋冶看着他的背影,露出嘲讽的笑。
“那你可以试试,不过在你攻略南荞以前,还要想办法在这里存活下来才行,川江国际贵族学院可不是普通的地方。”
“放心,我不会成为以前那几个傻瓜的。”江言冷笑着,背对着他,反唇相讥。
“是吗?或许你能躲过别人,那你能躲过我吗?”
蒋冶抬步走过来,在他背后给了他一脚,刚才要不是为了套话,他才不会好言好语地和这个下三滥的贱种待在一起说这么多话。
被踢中了后背后,江言直接一下子往前栽倒在地,脸色这才逐渐开始变了。
蒋冶站在他后面,双手插着校服口袋,继续冷嘲道:“你在现实里被我赶出公司,在家里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像条落水狗一样地被人人喊打,在游戏世界里,你也同样躲不过。”
“你知道吧,游戏会根据你现实世界里的财富、容貌、身份、和地位来给你匹配身份,你在现实世界里是个被我踩在脚底下的穷人、贱种,而游戏世界里,你也一样会被我踩在脚下,穷人就是穷人,贱种就是贱种,无论是在哪里,都永远翻不了身。”
说完这句话,蒋冶就双手插着口袋,脚踩着江言落在地上的手离开了。
江言强咬着牙,忍气吞声,眼睛里面满是深深的恨意。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凭什么蒋冶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自己就像个活在黑夜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他怎么能不怨恨。
不过下一秒,江言眼里又划过什么,然后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掸去自己身上的灰尘。
“你最好欺负我……”
欺负得越狠越好……只有这样,他反而才越是能接近南荞,而且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接近她。
*
医院外。
李潇看着刚才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南荞,不停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把南荞都看得不耐烦了,这才悻悻地收回视线。
可是没过多久,就再一次看向她。
“真的没事?”
“这还能有假的吗。”
南荞撇了撇嘴。
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低贱的下等人说的话?
齐臣看向南荞,然后又用余光瞥向李潇,对他皱了皱眉,用眼神制止。
切,就只有你懂她?
李潇暗自对他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旁边的南荞,轻轻地问:“要不要去看看阿姨?”
在他的记忆里,南荞已经好久……不对,是好几年,没有去看过妈妈了吧?
南荞还是摇头。
李潇没办法了,三个人打算一起上车,快要走时,齐臣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步伐顿住,模样有些着急。
“小荞,不行,现在晚自习快要结束了,我得赶紧回去上晚自习了,至少要打个卡才行。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南荞点了点头:“行了,去吧,知道你家教严。”
李潇似笑非笑地看了齐臣一眼:在他看来不是齐臣要去上晚自习,而应该是现实里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去做了,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司机也不会回头看,切出去比较方便。
不过话说回来,齐臣他性格那么闷骚,现实世界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女朋友之类的吧?如果有的话,他到时候就把消息偷偷泄露给南荞,诬告齐臣一把,取代齐臣在南荞心里第三名的位置,反正谅他也不敢把什么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事情解释给南荞听。
李潇带着恶意地揣测。
齐臣懒得搭理李潇,眼神直接无视,叫了一辆车来坐上去,和南荞告完别后,无视她身旁的李潇,关门离开。
李潇也不在意。
反正他和齐臣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南荞才聚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情分,如果不是南荞,他们两个压根就算是陌生人。
李潇反而还应该感谢来自齐臣的馈赠,让他接下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和南荞单独待在一起。
夜晚的风有些冷,但是很安静,即使是离医院不远的地方也很安静。
南荞顾自一人往前走着,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李潇站在身后,陪着她走了一阵。
在这段时间里,南荞在前面走了多久,他就在身后,跟了她多久。
到了后来,夜晚的风越来越冷,李潇抬头看天,发现确实不早了,都出了星星。
他几步上前,追过去,把南荞揽到自己身边来。
当南荞看向他时,弯起嘴角。
“回去吧。”
南荞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坐回来时的车上。
南荞是真的困了,一直在打哈欠。
她最近不知怎么的,精神一直不好,没过一会儿就犯懒。
“你靠我一会儿,然后休息吧。”
李潇笑嘻嘻地朝她凑过去,车辆已经发动。
南荞嘴角抽搐地看着李潇此时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你让我靠你一会儿,你自己靠着我干嘛?”
李潇抬头,无辜地对她眨眼。
“我也困了。”
南荞嘴角抽搐,看着他一边靠着自己,一边还伸手玩自己头发,想到他小时候老动不动拽她辫子,还问她为什么长大后要把头发染成金的。
李潇真是个幼稚鬼。
不过,他是怎么猜到自己长大后要把头发染成金色的?
伸手,把他头从自己肩膀上移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双手抱胸缩成一团。
“别碰我,我困了。”
她有些嫌弃,说的是刚才靠在她肩上的头:“重死了。”
李潇坐在她旁边,收敛起平时嬉笑的神情,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也转过身,手靠在脑袋下面睡觉。
另一边,提起一整箱钱的魏启行顾不上脸上和身上的伤势,捡起地上的钞票,疯了一般跑到医院里。
医院里值班的人看到他那副身上都是伤口,流血不止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要带他去楼上诊治。
可是魏启行却推开她:“别管我,快把这些钱交给1206室的主治医生,就说给我母亲做手术的费用已经凑齐了。”
然而那个刚才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值班医生却怔住:“你是1206室的病人家属是吗?我确认一遍,你是1206室的病人家属吗?”
魏启行点头:“我是,怎么了吗?”
医生表情沉痛地告诉他这个噩耗:“非常抱歉,魏先生,您的母亲在几分钟以前,已经去世了。我们想叫你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毕竟你母亲在弥留之际还是有意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您的电话一直拨打不通……”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魏启行再一次把身边的女人狠狠推倒在地上,他精神恍惚地站在地上,然后像疯了一般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摔裂了。
他拿起那台碎裂的手机,手上、头上、手臂上、手机上,全都是血,像个疯掉的人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楚……
摔倒地上的医生见他如此,眼里也很是难过:“很抱歉,先生,节哀,您请节哀啊……”
“节哀?你叫我怎么节哀?”
魏启行指着她,对她破口大骂,精神崩溃:“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又是怎样拿到了这些钱!可是你们呢!你现在叫我节哀,我怎么节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被他这幅仿佛是失心疯的样子吓住,她待在地上怔愣了一会儿,下一秒,魏启行突然猛扑向她,双手掐紧女人的脖子,目眦欲裂。
“是你们杀了我母亲!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我要杀了你!”
女人被他掐的满脸通红、呼吸不畅,拼死挣扎间,按向身后的警报按钮,医院外面的保安齐齐冲进来,拉下正掐着值班医生脖子的魏启行。
女人摔倒在后面,捂着脖子,猛烈咳嗽。
而魏启行被十几个保安撂倒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
由于是失去亲人的特殊情况,再加上受害者的求情,于是警察仅仅是将他罪名计入档案,而免去了他这几天的刑罚。
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魏启行抱着手里那个装满了纸钞的行李箱,摇摇晃晃、精神恍惚地走出了警察局。
他抱着行李箱,坐在桥上,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跳下去。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发动行驶的声音,几个浑身穿着黑色衣裤,头上戴着不露脸黑色头盔的男人突然从远处开上来,经过站在桥上的魏启行时,一把抢过他怀里抱着的行李箱。
“干什么,你们到底都干什么?你们是谁?”
魏启行反应慢了一拍,往后追赶时跌跌撞撞,还往地上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
等他苏醒往地上爬着坐起来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早已没了刚才那群骑摩托车黑衣人的身影。
魏启行彻底瘫倒在地,浑身是血,三十几岁的男人,此时却像一具行尸走肉,倒在地上,彻底崩溃地大哭起来……
李潇放下手里的手机,把它放到口袋里藏好。
再回过头去,看向旁边背对着他,已经睡着了的南荞。
他伸出手去,把南荞朝自己挪过来,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少年双手抱胸,感受到肩膀上那个柔软靠着他的脑袋,弯起嘴角:他偏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