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不喂水了,帮她清洁一下,取下那些东西,穿衣服,然后送往医院。

  恭喜你,避开她的一个死亡结局。

  《被嫌弃的宠物》05

  你像对待初生的婴儿般,抱着被毛毯包裹的她,喂了她三匙水。

  第四匙时,她开始干呕。

  她连干呕,动静都十分微弱。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你的脸颊,冰凉。

  她看着你,好像初见你,有种天真的好奇,与无害的单纯。

  她好像……遗忘了你。

  你不再尝试喂水。

  你就这么连着毛毯抱起她。

  你们来到浴室,你打开浴缸上的花洒。

  等待蓄水的时间里,她的手臂环着你的后颈,她侧坐在你的大腿,你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固定在你怀里。

  这并不是你抱她时最省力的姿势。

  这是你们经过四年零一个月磨合下来的,她最喜欢的姿势。

  她曾勒令你这样抱着她背书,抱着她写作业,抱着她听网课,抱着她阅读文献、做课题。

  在课桌,在地毯,在沙发,在床榻。

  她根本不体贴你。

  不管你是否疲倦,不管你是否疼痛,不管你是否没有力气。

  她要你抱她,你就得抱。

  只是换个手,她都要窝在你怀里,责怪你。

  好像你是她的玩具,她的奴隶,而不是你。

  你将她放进浴缸。

  你没有发现,哪怕隔了近十年,哪怕你已经不再回忆得起,你的身体里依然完整地保留着,被她驯化的、让你耻辱的痕迹。

  所以,你才能够继续平静地用纯棉毛巾,小心地清洁她。

  她很柔软、弹滑,或饱满或纤细的线条,莹润腻白的一汪,被握在你掌心,随着呼吸起伏,温着你。

  你笨手笨脚地想要取下那些东西。

  银质的饰品,彼此相击。

  叮铃。

  叮铃——

  她将更为细滑、柔软的地方敞开给你。

  她邀请你。

  .

  你没有接受邀请。

  她好像有些困惑,用足尖轻轻在你腰际来回滑动,勾住你。

  你合拢她的膝盖。

  你发现取下她身上所有东西很难,所以你没有再继续。

  你给她穿你的睡衣。

  她低着头去看过长的袖口。

  于是,你像帮小孩子那样,帮她折衣袖。

  你半跪着帮她穿鞋。

  她只是动了一下脚趾,你却泄愤似的,把她的脚攥在掌心,强硬地套进鞋里。

  你抱她下楼,又把她抱进车里。

  你几乎是循着印刻在你本能里的轨迹,做着这些事情。

  如此自然,如此亲密。

  你没有去深想。

  不知道你是没有在意,还是不愿意。

  你抱着她来到医院急诊大厅。

  你抱着她挂号排队。

  你抱着她测生命体征。

  你看着她被送进抢救室里。

  可能是没人告诉你,大厅里有座位,所以你始终抱着她。

  毕竟,她又站不动。

  毕竟,她这么麻烦。

  坐在抢救室外等待的时候,你疲倦、困怠地靠着硬质的座椅坐了下来。

  你的头很痛,你浑身出了汗。

  你闭上眼睛,想起你在自己的浴室看到的。

  你想起在无数个被你遗忘的瞬间,她用膝盖蹭着你,她抓着你的头发,她让你低下头去。

  你想起她小口小口吞吃着你的舌尖。

  ……你没有继续想下去。

  抢救室护士出来了,通知你,她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留院观察。

  但对方神色迟疑,不信任地看着你,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决定:

  A、告诉对方,你是个路人

  B、告诉对方,你是她的朋友

  C、告诉对方,你是她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