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说这破小区居然还能有新物业接手,盛昔陶和李哥感到惊讶,不过处于礼貌两人还是那位叶主管握了握手。
叶琳递上自己的名片:“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上面的电话,物业处还在装修,要过两天才能开放。”
说完这些,叶琳便带着一行人往下走,边走边给每个住户的门前放下礼盒和卡片,看上去忙碌又专业。
李哥站在原地见盛昔陶看着名片若有所思,不由问道:“怎么了?”
盛昔陶回过神,指了指名片上头的标志:“这物业公司是不是挺厉害的?”
李哥一瞧也惊讶了一下:“他们家是金水地产控股的子公司,一般承包的都是金水市高档地段的别墅区。”
“那怎么会来接手春江小区?”
“这……”
盛昔陶刚才就发现了叶琳身上的制服有些眼熟,再一反应,那不是就是陆曜山家江上云溪的物业吗?
李哥猜测道:“可能最近旧城改造,边上一圈不是都在拆迁吗,重建以后没准就是他们负责了。”
盛昔陶一听才想起来,回过神不忘恭喜他道:“那你不就是拆迁户了?”
李哥失笑:“也不确定,这不瞎猜吗。”
两人说笑着这就到了三楼,盛昔陶门前也有礼盒和贺卡,他提起来看了眼,顿时感叹:“呦,这物业确实不一样。”
“送了什么?”
“一只乌鸡和两盒阿胶。”
李哥最后挑选了一只纯白的猫崽,不过小猫还没满月,离开大白喝不了奶,于是他打算等过两星期来带走。
走之前,他还买了点猫粮和猫砂,算是谢谢盛昔陶。
盛昔陶没推辞,剩下的五只猫够他花钱的了,至于为什么是五只,因为除了大白和小猫,还多了一只煤球。
“负心汉”在尽心竭力地照顾小猫一个星期后,成功感动了盛昔陶,于是他决定给它赐名名叫“煤球”。
煤球长得精瘦健壮,还是黄蓝异瞳,仔细一瞧长得也不错,而且在住进来之后担负起了管家的责任。
门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它第一个先竖起耳朵,家里小猫会四处爬了,它也总是跟着以防它们钻进边边角角出不来,有时还会陪盛昔陶下楼散步,主打一个好不容易得来的饭票可不能出事的原则。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大半个月,眼看新年即将到来,盛昔陶的身体也修养得差不多了,他想着不日回趟乐水寺。
虽然这期间他与老和尚有些联系,不过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确认对方还活着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师兄师弟们怎么样了,三个月不见还挺想念的。
去之前,盛昔陶打算买些年货,正巧上午李哥过来接小猫,两人便在楼下遇见了。
盛昔陶见李哥手上大包小包的,好奇问:“给你妈买的?这么多?”
李哥却表情复杂:“我都不知道该送啥,自从那天吵架后她就一直懒得理我,还阴阳怪气说亲儿子都没物业好。”
这话盛昔陶感同身受,自从新物业来了以后,每幢楼的住户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些礼品,除了乌鸡阿胶,雪蛤藏红花这一类的昂贵补品,还有以筐为单位的水果蔬菜,不知道的以为物业转行做批发商了。
李哥说:“我妈的冰箱里现在还冻着半只江南花鳖,亲戚来家做客她宁愿给人展示王八也不搭理我。”
盛昔陶想象老太太端着半只鳖的模样不由失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上了楼,李哥过会儿还得去楼下找李奶奶,将小猫装进笼子之后,便起身告了辞。
盛昔陶送他到门口,听他还在抱怨那只半鳖,正想说什么安慰他时,门一打开却不由愣在了原地。
李哥穿好鞋子起身,这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暗色的毛呢大衣,虽然没有标签,但作为有些见识的人来说,能看出这衣服的做工价值不菲,而且从他左手上那支最新的限量腕表看来,说明这人有些身份。
只不过这样一个人此刻站在破旧狭小的楼道里显得十分违和。
“你朋友啊?”
李哥见盛昔陶注视着那男人不由问道。
虽然两人都没出声,但从各自意外却不茫然的表情上看,应该是认识的。
而且那男人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不出意外,最浅的关系也就是朋友了。
陆曜山见盛昔陶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心情莫名不悦起来,何况他屋里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alpha。
而那个alpha并未因为自己散发出的比他高了不止一个阶级的信息素而感到慌张,这便更令人不爽。
盛昔陶看了陆曜山一眼后便别过了视线,他侧身让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出门,同时说了声再见,对方见他未对那句“朋友”做出解释,十分知趣地没有多问,回了句“再见”后便转身下楼了。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咔哒”一声,李哥回头只见盛昔陶把门关上了,而那位衣着精致的alpha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等级比他高出不少,在omega面前的待遇却如此低下,颇有些新鲜。
陆曜山注视着那个眼镜男慢慢悠悠地下了楼,拎着水果的手不由握紧拳头,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在盛昔陶紧闭的门前站了一会儿后,他把东西放下转身离开。
然而不等他下到二楼,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盛昔陶果然追了上来。
“陆曜山,你等等。”
其实没等他开口,陆曜山已经停在台阶上了。
他回头看见盛昔陶踩着拖鞋,在距离他还有三格台阶的地方突然站定,接着把手里提的水果原样返回。
“拿回去,别再来了。”
够直接的,直接到一般人都毫无反驳的退路。
盛昔陶见陆曜山没动,心里顿时烦躁,原本以为那天在医院分道扬镳后,两人就彻底结束了,谁知陆曜山又在他自以为的彻底远离之后,莫名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隔着三层台阶,盛昔陶注视着陆曜山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解读出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陆曜山波澜不惊,就那么笔直站着,不上前也不后退,似乎是在等他接下来的反应。
双方僵持不下,盛昔陶直接将水果放在了台阶上转身就走。
而这时,陆曜山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扯了回来。
不等盛昔陶反抗,他开口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盛昔陶愣了,他震惊地站在原地,忘了反抗。
与此同时,陆曜山抓着他又往下扯了一格台阶,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后,陆曜山紧接着宣布道:“我想来就来,想送就送。”
这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叫人震撼,盛昔陶一时间以为这家伙喝醉了。
然而等他回神过,确认陆曜山身上没有酒气,并且只是个无赖后,终于明白继续纠缠只会浪费时间,于是甩下一句“随你的便”转身就走。
反正任他上天入地,自己只当他是空气,这家伙还能怎么样?
陆曜山见状却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抬高了声音,对着他的背影继续发表爆炸性的言论。
“盛昔陶我告诉你,昨天的藏红花是我送的,前天的葡萄也是我送的,还有大前天的江南花鳖,上个月的乌鸡阿胶都是我送的!”
他蔫坏似的最后加了句:“我明天还送!”
话音一落,盛昔陶果然冲了回来,他一蹦三级台阶。
“陆曜山,你到底想干嘛?”
就知道那新来的物业有点蹊跷,哪家物业天天上楼送礼帮住户倒垃圾,还一个月只收五块钱?!搞慈善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陆曜山见他跳下来,下意识接住他,脸上却依旧玩世不恭。
“我、这、叫、负、责!”
他说:“你是因为我才流……因为我才动的手术。”
“所以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前,我得负责!”
陆曜山说手术的时候,眼底似乎闪过一道灰影,但盛昔陶没有觉察,也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已经挨得很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让这家伙滚蛋。
“我不需要你负责!”
可陆曜山死缠烂打:“那你还不是吃了我送的东西。”
“我没吃!”
“那你放哪儿了?你丢了?”
“我……我放冰箱了!你送那么多谁吃得完!”
盛昔陶一慌张竟然下意识说出了心声,立刻找补道:“再说我也不知道你送的,要是知道我才不吃!”
“哼,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
盛昔陶气得跳脚,刚想反驳,谁知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浑身一软就要往后倒去。
陆曜山见状揽住他的腰,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盛昔陶只觉得浑身乏力,估计是早上没吃饭,现在低血糖犯了。
自从作了手术后,他就有些贫血。
见到此情此去,陆曜山也不跟他贫了,慌忙说:“我扶你进屋。”
说是扶,可下一秒他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陆曜山的脸近在眼前,盛昔陶心想,多好的报复机会啊,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脸上,可惜这巴掌没什么力气,不痛不痒的。
谁知陆曜山愣了一下,突然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心,并在盛昔陶震惊的眼神中坦然道:“你先调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