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考场，言羽就看到顾淮琛已经在旁边等着自己了，言羽朝顾淮琛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在这里，而后笑着朝顾淮琛走了过去。
顾淮琛见到言羽，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朝言羽的方向走去。
“感觉考得怎么样？”原本是顾淮琛准备询问言羽的话，现在却从言羽的嘴里问了出来。吊车尾学渣询问学神顾淮琛感觉这场考试考得怎么样，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总会觉得场面有些莫名的滑稽。
顾淮琛右肩上随性地挎着书包，一边和言羽一起并肩往校门口走去，一边飒沓不羁地耸了耸肩，轻声顺着言羽的话回道：“还不错。”
不得不说，顾淮琛这种能对数学考试说“还不错”的学习态度，实在是令言羽由心底里敬佩。
即使是言羽这样只学了两周的学渣，也能感受到，这次的数学考试有些难度，不仅是那几道压轴的题目出得有水平，就在那些简单的题目里，也隐隐埋藏着陷阱和炸弹，稍不留神就会被题目简单的表象糊弄过去，而得出了错误的答案。
如果不是言羽果断放弃了那几道比较难的题目，快速地答完了试卷，言羽很真不一定有时间去检查并钻研一下最后那道填空题。
至于其他人，对自己的数学成绩有一点信心，想要尝试着解开那几道压轴的难题，却被绊住了脚步，以至于做到卷子后面时，时间甚至有一点不够用。
刚出考场时，言羽就听到几个似乎是互相认识的同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抱怨着这次出的压轴题有多难，比之前几年的期中考难多了，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难度，有不少人做着做着心态就做崩了，后面的题目更是答得一塌糊涂。
言羽路过时听了一耳朵，心里也有些认同他们的话。
确实，好諵諷在言羽前一天晚上才刷完了一套，顾淮琛故意出的有点难度的数学卷子，心里稍稍有了点底。
如果让言羽没考昨晚的模拟卷，而直接考这套数学试卷，言羽心里也会有落差，在紧张的考场上开始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水平不高，居然一场数学考试里有那么多题目会解不出来，如果就按这样的正确率去答题，这回的数学考试肯定会考砸的。
而考场上，有不少人就是被这样一点点击破心理防线，越答题越心慌，以至于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成绩的。
索性言羽昨晚有了顾淮琛的辅导，今天答题时，才有有些如鱼得水的镇定自若，保证自己应该得到的分不会丢失，就连那几道有难度的压轴题，言羽也在时间充裕的条件下，努力去尝试了一下。
至于考试结果，至于言羽这张数学卷子究竟能得多少分，就全要看几天后阅卷老师改完卷子出成绩了。
“那言神呢，言神觉得考得怎么样？”顾淮琛一边走，一边偏头看向言羽的侧脸。
考试结束后，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离校的人群熙熙攘攘，原本比较宽敞的道路也因为人群的一拥而上，而显得拥挤了些。
顾淮琛和言羽不得不靠得很近，肩擦着肩，才不至于被人群冲散。
周遭的人声有些许的吵闹，言羽刚刚正在想着那场数学考试，没留神顾淮琛说的话，只听到顾淮琛似乎叫了自己一下，于是言羽也侧过头看向顾淮琛，露出有点发愣的疑惑目光，稍微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淮琛笑了一下，侧身稍微靠近了点，以一种几乎要贴在言羽耳边的姿势，对言羽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我说，言神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呢？”
两人离得很近，但这样的动作，在人群中却并不会显得突兀。
扎堆回家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是摩肩擦踵地往校门口走的，关系亲近的女生手挽着手，笑着轻声耳语些什么，有考试完了后约着一起打球的好兄弟，热得脱了外套只穿了个短袖，被挤得手臂上的皮肤互相摩擦着对方。
也有平日里只能躲躲藏藏谈恋爱的小情侣，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忙里偷闲地走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手拉着手。
顾淮琛只是微微躬身在言羽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完后很快便站正了身子，和言羽保持一个不算太近，但走路时又稍微会擦到肩膀的距离，眉眼含笑地望向言羽，似乎在等着言羽的回应。
在这样大家都是人挤着人的场景下，顾淮琛的小动作甚至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委婉。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今天天气比较热，也可能是人群间有些拥挤烦闷，言羽总觉得自己胸腔里含着一股热劲儿，在不断的摩肩擦踵间，一点点地从手心、从胸口、从与顾淮琛无意间触碰的肩颈处发散出去。
言羽觉得脸上有些热，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上和耳朵尖儿，现在一定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红。
而顾淮琛还在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言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和顾淮琛拉开了点距离，眼神从顾淮琛含笑的双眸上慢慢挪开，落到了前面走着的一个人的后脑勺上，回道：“还行，考试时都按照你教的方法做的，等过几天成绩出来后，应该是挺理想的。”
言羽总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微的颤动，不是紧张，不是害怕，更像是某种内心的悸动，引得言羽控制不住自己的声线，却又不得不强行稳住嗓音，不让别人发现端倪。
“是吗？”顾淮琛没做回答，反而给了言羽一个似是而非的提问。
那双含笑的眼睛一直盯在言羽身上，像披着温柔外皮的精密探测仪器，似乎想从言羽刚刚发愣的眼神中，探寻出言羽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可能是顾淮琛的眼神太过有洞察性，又可能是言羽自己心虚，没过几秒，言羽就被顾淮琛看得下意识地想躲闪，偏过眼神不再看向顾淮琛，表面上却又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由顾淮琛打量着自己，还要回顾淮琛刚刚的话道：“嗯，感觉还行。”
不知道顾淮琛这样打量了多久，言羽觉得仿佛是几个世纪那么长，又似乎只有现实时间的几秒钟，顾淮琛才使坏似的笑了一下，把目光从言羽放到了前面的道路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就好。”
短短的“那就好”三个字，将刚刚的话题轻轻翻篇，仿佛是影视剧中长上演的“刀下留人”的台词一般，让言羽瞬间感觉自己得救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咳，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虽然言羽这样问显得自己很像一个没头没脑的吃货，刚考完试还没到家就琢磨起中午的午饭来了，但是，言羽忙着转移话题，脑子里太过混乱，一下子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聊的，又不能和顾淮琛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这样只会更显得言羽傻人有傻福似的，言羽就只好脱口而出“午饭吃啥”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似是没预料到言羽会突然问这个，顾淮琛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笑得无限宠溺，甚至有一点乐不可支，笑得用手握成拳头在嘴边挡了一下，偏头看向言羽，笑着回道：“那我现在帮你问问刘姨？”
言羽自己挑起的话题，现在骑虎难下，只好就着顾淮琛的话点了点头，说道：“那，问问？”
顾淮琛拿出手机，在给刘姨打个电话还是给刘姨发微信之间抉择了一下，而后，在言羽震惊的眼神中，把手机直接递给了言羽，“你问吧，电话在通讯录里有备注，微信是聊天页面中间那一个。”
言羽怔怔地接过手机，短时间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能拿到顾淮琛的手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