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琛看了眼言羽绯红的颈侧，藏在桌子下的指尖轻轻地蹭了蹭，仿佛还能感受到刚刚指腹柔软的肌肤触感。顾淮琛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此时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窗外上课的铃声适时响起，隔壁教学楼内慢慢地安静下来，言羽抿了抿嘴，低着头还在看胸前的项链，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上课了，”顾淮琛轻声说道，把手边的书推了过去，对言羽笑了笑，“言神，要不要回到学习上来呢？”
言羽撩眼看了顾淮琛一眼，顾淮琛面上笑容和蔼可亲、风度翩翩，也同样让人捉摸不透。言羽不知道顾淮琛是真的打算开始复习，还是只是假借学习的名头好让言羽从刚刚的尴尬中解脱出去。
过了片刻，言羽把胸前项链塞进了衣服里面，玉牌贴着胸口皮肤，带着点温润的凉。从外面看去，谁都看不到言羽的脖子上坠了块小玉牌。
这就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他和顾淮琛两人知道。
“嗯，我们刚刚复习到哪了？”言羽接过顾淮琛推过来的书，拿起了身边的笔，把自己刚刚的旖旎心动就这样翻篇了过去。
顾淮琛点了点书页中间的位置，柔声说道：“这里，这节课我们从这里看起。”
耳廓上的浮红渐渐褪去，言羽盯着顾淮琛指下的公式，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起来。一遇到重要的事，言羽便会打起十万分的专注来，他面皮白净，做事时总会轻轻地抿着一点下唇，心无旁骛的样子总能看得顾淮琛心生喜欢。
“这个公式的应用场景，通常是……”顾淮琛用笔尖给言羽划着重点，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快速给言羽讲解知识点，言羽听得很专注，眼神一直跟随着顾淮琛的笔尖，几乎只要顾淮琛讲过一遍，言羽便能快速地记到脑子里。
顾淮琛嗓音不疾不徐，带着安抚人心的低沉，却不会像老杨那慢悠悠的声调似的催人入睡，反而让言羽听得心静如水，思维更加清晰。
“注意这个位置，这里出题时通常会设下陷阱，要看清楚这个条件有没有说清楚……”
言羽点点头，用笔标记了下来，把这个细节记到了脑子里。
从顾淮琛的角度，能看到言羽低垂着的细密眼睫，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地阖垂着，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不知怎的，正在给言羽讲解知识点的顾淮琛顿了一下，像是忘记了下一句要讲什么似的，喉头有些干痒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顾淮琛的停顿，言羽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顾淮琛投向他的目光。
两人目光相触，谁都没有先挪开视线。
顾淮琛看着言羽清澈的双眼，抿了抿嘴，说道：“没什么，在想这道公式通常会以哪些体型出现在试卷里。”
言羽眨了眨眼，然后顺着顾淮琛的话点了点头，像是听了进去。毕竟言羽也不知道这道公式通常会怎么考，而顾淮琛的话听起来又很合理。
学习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枯燥，但是有顾淮琛在一起的话，言羽竟然也觉得没那么漫长了，直到午休的铃声响起，言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才发现两个小时又那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顾淮琛给言羽讲完最后一个要点，而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抬头对言羽说道：“累了吗，休息一下？”
被顾淮琛这么一问，言羽才感觉到有些疲倦来。身上的疲倦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用脑过度，言羽感觉有些有气无力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
“累了，而且饿了，中午吃点什么好呢？”言羽并不急着去吃饭，反而先是熟练地趴在桌子上，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把身体里的懒劲全都舒展了出去，大脑才有些神清气爽起来。
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是挺不错的，但是吃了快两年了，言羽已经有点吃腻了。于是言羽就这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美食软件：“要不我们中午出去吃？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顾淮琛也不急着离开，慢条斯理地把桌面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整齐地摆到了一边，对言羽说道：“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
听到这话，言羽叹谓了一声。世界上最难抉择的事，就是想出今天中午吃什么。
看着手机软件里琳琅满目的美食广告，言羽好像每一种都想尝尝，但又觉得似乎每一种都不足以吊起他的胃口。
“要不你来选？”言羽趴在桌子上，下巴搭在胳膊上，把手机面朝顾淮琛递了过去，语气软趴趴道，“我实在选不出来。”
顾淮琛看着言羽递过来的手机，却没接过去，反而就着言羽的手划拉着页面，做出一副正在做选择的表情，“煲仔饭？想吃吗，离学校很近，就在南门那条街上。”
言羽歪着头闭上眼，一边闭目休息一边替顾淮琛拿着手机，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煲仔饭的味道，扁了扁嘴，嘟囔道：“今天不太想吃米饭。”
“好，”提议被拒绝后，顾淮琛倒也不恼，反而浅浅笑了一下，计划往下划了两下，再次提议道，“冒菜呢，怎么样？或者我们去吃火锅？”
言羽睁开眼，朝顾淮琛的方向看了看，又收回了目光继续合眼休息，像是有些累到了，嗓音带着些低哑，小声回道：“想吃点清淡的。”
“好，那我再看看，”顾淮琛对言羽向来是非常有耐心的，继续往下划了划，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指，对言羽柔声问道：“你喜欢吃阳春面吗？”
言羽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可以啊，还挺喜欢的。”
“那今天中午就吃这个？”顾淮琛把言羽手机按息，撑着下巴看向言羽，像在征询言羽的意见。
言羽回想了下阳春面的味道，仿佛被勾起了点食欲，“行啊，那我们走吧，今天吃点面。”
言羽把手机拿了回来，重新点亮屏幕，想看看顾淮琛说的是哪家店，位置在哪里，但是点亮手机上下划拉了两下，都没看到顾淮琛所说的阳春面。
“嗯？我怎么没看到，你刚刚看的是哪家店啊？”言羽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淮琛拿着手机，正在低头回消息，闻言抬眼看向言羽，笑了笑，轻声道：“是我家。”
言羽看着顾淮琛，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懂似的，“啊？”
见到言羽这副反应，顾淮琛柔声笑了笑，给言羽看了一下手机消息。聊天框里，是顾淮琛和刘姨的对话。
顾淮琛让刘姨中午做点清淡的菜，和两碗阳春面，刘姨欣喜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言羽也要来，而顾淮琛回了句“是”。
“走吧，去我家，吃碗阳春面？”顾淮琛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对言羽伸出了手。
而言羽看着那双朝向自己的手掌，抬起头，嘴角扬起些笑来，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