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足了言羽的好奇心，顾淮琛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思考了会儿，笑道：“听了你的，写的金榜题名。”
言羽咬断面条，狐疑地凝视着顾淮琛，总觉是他现编出来的：“真的假的，你刚刚怎么要想那么久？”
顾淮琛微微耸肩，以示无辜，开玩笑道：“年龄大了，记性不好。”
言羽翻了翻白眼。
果然，狗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一个小小的祈福牌还搞这么神秘？
插了一小块拍黄瓜送进嘴里，言羽腮帮微微鼓起，将脆嫩黄瓜嚼得咔嚓咔嚓响，嘲讽道：“顾神拿个状元不是轻轻松松，还需要神仙来保佑？”
顾淮琛知道自己的小借口骗不了言羽，但还是继续装着大尾巴狼，挑眉道：“万一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呢，未雨绸缪，防范未然。”
见过绸缪的，没见过在沙漠里绸缪的。
被顾淮琛的一套说辞堵了回来，言羽朝顾淮琛丢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埋头喝汤。
吃完晚饭，顾淮琛开车送言羽回家。
为了不暴露住址，避免让顾淮琛知道言羽就是他当年捡的小人儿，言羽让顾淮琛把车停在隔壁街区，自己下车绕路回家。
一路上，言羽都在琢磨顾淮琛到底求了什么。
无所不能的顾神，居然也会有世俗的欲望吗？
是学业？是家人？还是……
姻缘？
很多人都会想求姻缘的吧。
顾淮琛接过情书的那一刻，心中想的是面前的人，还是远在另一边的言羽呢？
不行不行，越想离谱了！
言羽疯狂摇头。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冲进浴室，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脑子里洗出来。
等言羽擦着半干的头发回到卧室时，那只柳环还静静地躺在书桌正中央，迎着月光，像是个隐秘的引诱。
啧。
言羽叹了口气，把柳环塞进了柜子深处。
眼不见心不烦。
书桌旁边的手机此时震动了一下，是顾淮琛的消息。
准确的说，是顾神给舔狗发的消息。
凌晨五点二十的消息现在才回。
呵，顾淮琛好冷漠的一颗心啊。
这样想着，言羽点进聊天页面——
凌晨五点二十一分，顾神怀里的猫：“顾神，我爸说再敢喜欢男生就打断我的腿，幸好不是胳膊，这样我就还能继续和你打字聊天。”
晚上十点半，顾淮琛才冷冰冰回了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言羽头顶冒出个问号，有点没弄懂顾淮琛的意思。
可惜什么？说话不说完整，顾淮琛又在装什么逼？
言羽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拿起手机打字问他什么意思。
片刻后，顾淮琛回道：“你本来有机会学会用脚打字的。”
言羽：操？
是不是人？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对他的舔狗就这么残忍？
舔狗也是生命！舔狗也有狗权！！禁止舔狗歧视！！！
怒火攻心的言羽抄起手机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打字，最后回道。
顾神怀里的猫：“啊哈哈，顾神可真会开玩笑。”
没办法，他还要忍辱负重地拿到顾淮琛是男同的证据，不能这么快就掀桌子不干了。
与美好的将来比起，现在吃的这些苦又能算什么呢，呜呜呜……
言羽内心无声流泪。
他的付出不是没有结果的，很快，顾淮琛就抛出了这些天主动谈起第一个的话题——
“你信神吗？”
言羽盯着手机，觉得顾淮琛可能刚刚回家路上脑子被车撞了。
说的这都是啥啊？
没办法，为了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以此来贴近顾淮琛的内心，言羽还是绞尽脑汁地去契合顾淮琛的话题。
顾神怀里的猫：“信的信的，我全家都信，我爹信佛我妈信道，我奶奶天天念耶稣好做祷告，就连我同桌都新买了副塔罗说要给我算命不收钱，不知顾神想往哪方面聊？”
呦，还压上韵了。
顾淮琛看着对面瞎扯的长一串，哑然失笑：“你家人能住一起还挺难得的。”
言羽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劈头盖脸一顿自夸道：“那当然还是靠全知全能的我从中协调。”
顾淮琛：“那如果你去拜神求签，会想求些什么？”
要是谈这个言羽可就不困了啊！
他还惦记着顾淮琛在庙里求的心愿呢，连忙关灯撩被钻进去，准备和顾淮琛来场彻夜长谈，好好套一套他的话：“那当然求安康，求家庭顺遂身体康健，顾神您觉得呢？”
看着对面发来的话，顾淮琛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挺好的，那你就没其他念想了吗？”
言羽思考了一会儿，揣摩着顾淮琛的心思，不求健康也不求学业，那就是求将来的事业？
毕竟顾淮琛可是一毕业就要继承亿万家产的豪门少爷。
言羽字斟句酌，试图拍顾淮琛的马屁：“有的有的，那当然还要求财了，求将来投啥啥赚钱，买啥啥升值，闭眼睡觉时钱都能从四面八方来，顾神您觉得呢？”
“很有志向。”顾淮琛忍俊不禁。
见顾淮琛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言羽顺水推舟，把问题又抛了回去：“那顾神呢？顾神想求什么？”
顾淮琛嘴角微勾，仿佛预料到对面会这么问，回道：“那就和你刚刚说的一样吧。”
嘿？
什么叫做“那就一样吧”？
他到底是想求还是不想求啊？
言羽开始抓耳挠腮。
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照顾一下他这个笨蛋啊。
言羽又旁敲侧击地问道：“顾神也想求财吗？”
顾淮琛不仅没做正面回答，还反问了言羽一句：“难道有人不想求财吗？”
答案滴水不漏，逻辑无懈可击，像逗人玩儿似的遛着言羽。
言羽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无形中，被对面的人戏耍了一番。
言羽甚至都能想到此时顾淮琛脸上反派似的狞笑。
妈的！
明天他就再去趟寺庙，非得把顾狗的那块牌子找出来丢淮水里打水漂不可。
话题匆匆结束，顾淮琛心满意足地睡觉，言羽咬牙切齿地开始扎小人。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言羽还真又跑了趟景区。
但是古树遒劲沧桑，繁密伞盖般的枝干上密密麻麻地缀满了红木牌，微风掠过，甚至会叮啷簌响。
言羽站在树下，抬头凝望着头顶一望无尽的红木牌，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弱小。
最终不仅没找到顾淮琛的祈福牌，还又送了张门票钱出去，可谓是身心俱辱。
虽然没能打成水漂，但是门票钱打水漂了呀，嘻嘻。
言羽开始发疯。
果然，人不能随便发誓。
那一天，言羽学到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