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二十一分，言羽按掉炸耳朵的闹钟。
既然顾淮琛说了要“靠近”，那么言羽就要努力和他贴近距离。
虽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言羽但还是强打着精神，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开始给顾淮琛发骚扰消息。
他昨晚从网上复制了套情真意切的舔狗早安文案，现在粘贴，发送，关机，一气呵成。
相信一定能感化顾淮琛那颗铁石心肠，乖乖臣服于他的温柔手段下。
盖上被子翻了个身，言羽准备美美地睡个回笼觉。没过半分钟，却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
日了狗了！
刚才太困，忘记切到小号上了！！！
聊天界面里上一次对话，还是半个月前，言羽给顾淮琛发了个“滚”。
言简意赅，完美地诠释了他对顾淮琛的态度。
而现在，在霸气外露的“滚”字下面，赫然陈列着一条小作文——
“顾神，我爸说再敢喜欢男生就打断我的腿，幸好不是胳膊，这样我就还能继续和你打字聊天。”
极其割裂，极其惨烈，极其炸裂！
言羽恨不得自挖双目，留着这双眼睛还有什么用，舔人都能舔错号！
忙不迭把消息撤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点顾淮琛应该还在睡觉，一定没看见，言羽这样安慰自己，切回小号把文案又复制了一遍发了过去。
结果发送不到半秒钟，顾淮琛就发了消息过来。
是发给言羽大号的——
顾淮琛：？
言羽吓得差点把手机从窗户丢下去。
卧槽槽槽槽槽！
这个狗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他不会看到了吧？我的一世英名！！
言羽强装镇定，也回了个高冷的“？”，表示自己很无辜，自己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顾淮琛：撤回了什么？
看到这句话，言羽这才把心塞回肚子里，还好还好，看来顾淮琛没看到刚刚那句舔狗文案。
言羽打字回道：“没什么，睡醒了骂你一句，提神醒脑有益身心健康，希望这项运动将来可以全国推广。”
顾淮琛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面容有些憔悴，眉头紧皱，眼尾下压，暗色的瞳仁中聚满了心烦。
可能是昨天母亲回国的缘故，顾淮琛的睡眠障碍变得从未有过的严重，昨夜一整晚都没能入睡，一直撑到现在。
没想到正好撞上言羽给他发消息。
顾淮琛无奈地叹了口气，凌厉眉宇间的阴云被扫灭些许，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拿起手机调侃道：“那言神怎么又撤回了呢？”
言羽绞尽脑汁，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骂得太有才了，怕你嫉妒我，反手把我账号举报了。”
顾淮琛淡淡一笑，没做回复。
这件事就算这么糊弄过去了。
下午和苏桐约定的地方是市中心商场内一家新开的火锅店。
不出意料，又是川味火锅。
店面前飘出来红油锅底的辛辣香味，还没进门，言羽就先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听说苏桐的父亲是山城人，平时吃甜点都要配辣油，现在看来，传言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离谱了。
苏桐还没来，言羽和服务员说了有预约后，便被带进了里面的包间。包间窗明几净，视野还不错，透过玻璃窗，便能够看到市中心繁华的街景。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言羽看着街景，打算等一会儿苏桐。一转头，便看到熙攘的商场中，一对正在说笑的靓丽男女。
女生五官精致，穿着身价格不菲的低调短裙，右手边男生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魅力尽显，两人并肩走得很近，引来不少人好奇回眸。
其中的漂亮女生正是苏桐，而另一个，不是顾淮琛又能是谁？
言羽瞪大双眼，惊得差点把手边水杯打翻。
啊？
不是？？
怎么顾淮琛也来了？？！
顾淮琛抬眸，正好看到窗边的言羽，脚步微顿，像是没预料到言羽也在。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波动，眼神却逐渐有趣起来。
凌晨才激情辱骂过对方，几个小时后就在一张餐桌上相遇了。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啊？
言羽尴尬地恨不得先掐死自己，然后再掐死顾淮琛。
顾淮琛和苏桐在服务员的接待下迈进包厢，言羽心虚地瞥了眼顾淮琛，正好迎上顾淮琛玩味的眼神，言羽连忙把目光收回来，总觉得自己的这双眼睛已经脏了！
“言羽！我们来了，没让你多等吧？”苏桐进门脱下外套，连带着包包一起递给顾淮琛，让他帮自己放到对面的空座位上。
顾淮琛顺手接下放好，动作熟稔，像是不知道做过多少遍。
“没有，我也是刚到。”言羽亲和地笑了一下，将菜单推了过去。
两人的亲密举动被言羽尽收眼底，虽然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学姐为什么和顾狗逼一起来的？
他们俩为什么举止那么亲密？！
他们俩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学姐今天约我吃饭难不成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言羽便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就告诉苏桐顾淮琛是死男同的事实。
顾淮琛接过菜单递给苏桐，轻声道：“你随便点，这顿我结账。”而后用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向言羽，“好巧啊，言神。”
言羽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是啊，真巧，你也在啊。”
苏桐被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总觉得下一刻两人就要打起来，她饱含歉意地朝两人望去，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姿势，软下声来：“内个，没提前和你们说对方也来的事，没问题吧？”
“没事，”顾淮琛撩起眼皮，用极尽温柔的口吻对言羽轻声说，“相信言神也挺想我的，对吗？”
“想我的”这个三个字被顾淮琛念得柔情似水，尾音轻细绵长，仿佛能拉出丝来。
大早上掐着五点二十一分发消息骂人又撤回，谁说这不是一种想呢？
言羽按住自己的手，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抄起水杯，朝顾淮琛的帅脸上泼去，极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想，想死我了要。”
看着顾淮琛和言羽奇怪又暧昧的对话，苏桐总怀疑，这两人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坏事。
“咳，那个，我点好了，”苏桐干咳一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氛围，她将菜单递还给言羽，提起了正事，“对了言羽，你昨天不是问我，还有谁会编那种手环吗？”
听到这里，言羽眸光一闪，甚至没顾得上和顾淮琛继续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