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第二天，当言羽背着书包拎着早餐进教室时，班级成绩单就已经张贴在公告栏处了。
“言哥，你可算来了。”杨浩宇叼着手抓饼，正在奋笔疾书地抄班长顾漫漫的作业，见到言羽终于来学校了，指了下自己桌子上另一份手抓饼，示意他自取。
言羽也不客气，干脆两份早餐一起吃，还不忘揶揄杨浩宇。
“呦，杨老板一大早就这么忙呢？”
杨浩宇头都没抬，飞快抄作业，朝成绩单努努嘴道：“喏，我这次没考好，要是再敢不交作业，下午老杨就能把我爸叫过来。”一想到那个场景，杨浩宇就头皮发麻。
言羽拿起手抓饼咬一口，去瞧成绩单。
不得不说，一中老师办事效率是真的高，昨天刚考完的卷子，今天成绩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昨晚熬夜改试卷到几点。
言羽九科全部缺考，总分零蛋，排全年级倒数第一，遥遥领先倒数第二名几百分，在各种眼花缭乱的数字中，不负众望地成为一股清流。
言羽简单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想到老杨估计又要来找他谈心，这才有点厌烦的反应。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每人进门时都会在成绩单前停留一会儿，看一通自己的成绩后，又投入新一轮紧锣密鼓的学习中去。
他们班有个学习委员，姓吴叫吴晓序，成绩不错，个头不高。
他妈是高二年级组的其中一个主任，雷厉风行凶得很，抓成绩抓得特别严，平时最常做的事就是突击查抄手机，再以耽误学习为由克扣下来，大家私底下都叫她阎罗王。
学委这个职位在班里其实没啥实权，但背靠阎罗王，学委就天天给同学拉表格分析成绩，没事儿还要一对一谈话，活脱脱一个小阎罗王。
吴晓序刚进门，就啪啪贴上三张表格，跟在学校的成绩单后，显得格外有排面。表格里是从各个角度分析的班级成绩起伏，数据跨度长达一年，涵盖高一起四场大考八场场小考无数场随堂考，乍一看仿佛华尔街股市数据公示。
“咱班总均分这次才排年纪第三，落了第二名整整三分，”吴晓序一边贴表一边气，指着成绩单上几个退步明显的批评，“你们这几个到底是怎么考的，是上课时都在睡觉吗？”
和他妈批成绩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杨浩宇看到成绩单就头疼，别说还是三份，他咽下嘴里的手抓饼，瘪嘴朝顾漫漫小声抱怨：“他又来了……”
“哎呀，你快抄你的作业吧，还有十分钟就早读了。”顾漫漫无奈摇头，劝他先管好自己再说。
言羽叼着包子往讲台上走。
最近天热起来了，言羽在找班里的空调遥控器，他记得之前在讲台下看到过来着。
告示栏前，吴晓序还在喋喋不休。
“咱班是实验班，个个都是市里选拔出来的精英，某些人的成绩还好意思坐在这个班里吗？”吴晓序面朝告示栏背对言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班里人听到。
高二一共三个实验班，他们班在有言羽拖后腿的情况下，还能均分第三，已经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了。
杨浩宇朝吴晓序的方向偷偷竖中指，被顾漫漫揪着耳朵继续补作业。
言羽咽下包子，当做没听见，继续找他的遥控器。
旁边有同学指出：“如果不算言羽成绩的话，咱班妥妥的第一，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吴晓序没想到有人敢反驳他，怒气冲冲的：“咱班本来能拿第一的，都是某些人拖后腿，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这话就明着冲言羽去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么牛也没看你考过年纪第一啊。”杨浩宇气得摔笔，冲他阴阳怪气可以，冲他兄弟不行。
“都别说了。”顾漫漫拦住杨浩宇，“学委你也少说两句。”
吴晓序不服气地用鼻孔出气。
言羽掏掏耳朵。
这种话他听多了，老杨念的紧箍咒都比他有攻击性，像吴晓序这种小学鸡，言羽根本没打算搭理他，也没准备和吴晓序吵。
找到遥控器，对准空调，滴的一声，16度制冷，冷气从通风口徐徐吹出。
言羽没事人似的溜达回自己的座位。
路过杨浩宇时还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动火。
这番操作把吴晓序气得够呛。
但他又不敢真的和言羽叫板，他见过言羽打架时的场景，十个他都不够言羽打的。
就只能对着成绩单指桑骂槐。
杨浩宇愤愤地继续抄作业。
言羽用校服蒙上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吹起冷气睡大觉。
吴晓序的声音是顾淮琛进门时戛然而止的。
顾淮琛撩起眼皮睨了吴晓序一眼，漫不经心地与他擦肩而过：“怪我，是我没参加这次月考，耽误了我们班拿第一。”
顾淮琛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让吴晓序瞬间哑火。
顾淮琛同样缺考，但是与言羽的零分不同，顾淮琛只是没有成绩，如果算上了顾淮琛的实力，他们班拿第一毋庸置疑。
“不是，顾神我不是说你……”
吴晓序磕磕绊绊的，不知道顾淮琛怎么会突然帮着言羽说话。
多亏了顾淮琛没参加这次考试，他的排名擦着边进了前十，才没被他妈骂。
顾淮琛摊开竞赛书，头也不抬：“下月期中考有我，保证我们班还是年纪第一。”
以一人之力拔高整个班级的平均分，顾淮琛说到做到。
吴晓序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被身边同学拉走了。
言羽把自己裹在校服外套里，可能是空调温度打太低，顾淮琛的嗓音透过外套传来，有着不甚分明的凉意。像条花纹艳丽的毒蛇钻进耳洞，带着致命的诱惑。
言羽低头掏出手机。
微信页面第一条依旧是顾淮琛的好友申请。
言羽按下了同意。
“叮”的一声，顾淮琛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