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是给予圣杯战争胜利者的奖赏。
阿尔托莉雅渴望圣杯, 直至今日她依然坚信这种作为万能许愿机的存在,一定能帮助她拯救毁于一旦的大不列颠。
在遇见狂阶的英灵后,她又先后与征服王以及英雄王打了一次照面——无论从什么角度来判断, 他们都是极其强大的敌手。
不过作为第一次接触,作战的重点不是击败对手, 而是获得更多的情报。狂阶从者的真实身份依靠现在的信息还无法判断,但是那位坐在战车上的王者却非常容易辨识——征服王亚历山大大帝。
当时还出现另一位站在路灯之上的金发王者, 起初他的身后泛开金色涟漪,显然是宝具快要显现,但是下一秒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 对着某个方向发出了轻笑, 接着再也不关注这边的战况,直接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那又和圣杯战争有关吗?
阿尔托莉雅知道每位圣杯战争的参赛者都有自己的秘密与特殊能力,就算她自己也不例外。
作为初次照面,她认为己方获得的情报并没有达到预期所想,而她也知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
征服王亚历山大大帝会带着御主, 坐上他的战车,直接来到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古堡。
豪迈又高大的男性英灵此时踏平了一切障碍,如今立于古堡的大厅之上。
他的笑容极其豪爽,不仅没有恶意,甚至看起来毫无战意。
阿尔托莉雅第一时间站在爱丽丝菲尔的面前, 在她询问来由后,征服王扛起酒桶, 像是在约朋友一般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然是来和你喝酒的啊。”
听到这话后, 来自大不列颠的传奇王者表情依然严肃,她很难理解为什么在这次圣杯战争中, 竟存在英灵会这么心大地跑到别人的地盘喝酒,不过她在短暂的思索后,依然选择前往适合饮酒的庭院中央,与征服王进行交谈。
爱丽丝菲尔站在庭院的一侧,她有点担心地望着正与征服王一同席地而坐的阿尔托莉雅,而庭院的另一侧是征服王的御主韦伯,少年似乎很少碰到英灵相见的场景。虽然他在时钟塔内接触魔术已久,但此时眼神中依然含着几分藏不住的忐忑。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征服王会和对方打起来吗?韦伯并不知道答案,只能在此地安静等待后续的到来。
在场所有人思绪纷飞,而征服王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是泰然地勺起酒。他向阿尔托莉雅提出了一项提议——若是以“圣杯问答”的形式便能决定最适合获得圣杯之人,那么便不必进行“圣杯战争”。
阿尔托莉雅看向面前魁梧的王者,虽然亚历山大大帝来自过去,但他的智慧依然适用于今日。
她也拿起酒勺,同样饮下烈酒。
至此,王道之论正式拉开序幕。
而正当二王在此地共饮美酒之时,魔力的波动在空中弥漫,众人往其中波动最强烈之处望去——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金发红眸的王者与一位浅绿发色的英灵。他之前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过,韦伯猜想这位英灵的职阶大抵是Lancer。
两位英灵此时仿佛在自家庭院漫步,他们神色悠然,步伐自得。
随后是一位黑发黑眸的女性,这是非常普遍的发色与眸色,而昳丽又高雅的容貌又令其看起来极其不凡。注意到别人正在注视着她后,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点头,表示与在场之人打招呼。接着她看向怀中紧紧抱住她的紫发女孩——远坂樱的脑袋正埋在她的怀里,完全看不到表情,而她的手上正戴着精致的可爱手套。
黑发的漂亮女性拍拍紫发女孩的背,显露出一副安抚的温柔姿态,而她白皙的手上是鲜红的令咒。韦伯看到这副场景,莫名感觉这两人乱入了圣杯战争,或者还没有彻底理解圣杯战争所代表的残酷含义——他们看起来就像只是在此地悠闲野餐的母女。
慢她们一步的是大半张脸几乎都被衣服自带帽子所遮住的白发男性,他整个人如同他的发色那般惨白。在进入这样的场合后,他环顾四周,在神色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遮不住的警惕。
白发青年看向前方的黑发女性,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不知道为何又重新闭上嘴,没有任何言语。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加速脚步,直到站在黑发女性之前才开始减速,护在她们的前方。而此时处于稍后方的黑发女性注意到这种变化,似乎觉得极其有趣,于是她发出一声轻笑,接着继续坦然地抚摸孩子的背。
看起来那位白发青年对于圣杯战争知晓更多,也更有参赛者的感觉,不过不远处的爱丽丝菲尔却发现,这位白发青年裸/露在外的手上并未存在明显的鲜红令咒。
卫宫切嗣在情报收集这一方面一向走在前沿,于是爱丽丝菲尔作为他的妻子与本次圣杯战争的战友,也共享了他所知晓的大部分有关圣杯战争参赛者的情报—— Archer是远坂家远坂时臣所召唤的英灵,而在场的这位浅绿色长发的英灵大抵为同为魔术世家的间桐家所召唤之人。
爱丽丝菲尔看过间桐雁夜的照片,卫宫切嗣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判断哪些人具有参与圣杯战争的可能性,而间桐雁夜也是被重点关注的一位。
在已知的情报中,这位拥有一定魔术天赋但魔力回路还不够格的男人不断忍受刻印虫的日夜折磨,只为参加本次圣杯战争。如果间桐家想要参加圣杯战争,那么间桐雁夜大抵是圣杯的首选参赛者。
不过之前派去间桐家的使魔被全数消灭,除了通过间桐家之前出现的魔力波动知晓从者确实出现,除此之外对于从者职阶的信息,甚至连召唤英灵者具体是何人都不知晓。
卫宫切嗣假定圣杯战争的参赛者为间桐雁夜——不久之前,群虫在立交桥上焚烧的影像在互联网上传播,卫宫切嗣自然关注到了这件事。通过调看那个时间段的监控,他发现那堆怪异群虫的本体正是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得出“大概率是间桐雁夜用英灵杀害了间桐脏砚”这样的结论是极其正常的发展,卫宫切嗣甚至还能推断出这位被间桐雁夜召唤英灵大抵也与火焰有关。
这时那位原本缩在怀中的紫发女孩微微转头,露出了真容。爱丽丝菲尔发现自己也从卫宫切嗣那里看过她的照片——被远坂时臣过继到间桐家的远坂家二小姐远坂樱。
间桐雁夜想要从间桐家带出的女孩正是她。此时远坂樱正被这位从未在情报中出现的女性抱在怀中,而他却对此毫无反对意见。更奇怪的是,如今不仅令咒不在他手上,他还在维护这位根本没有出现在间桐家家谱上的女性。
——她到底是谁?
爱丽丝菲尔看向不远处的北贪魑子,她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这位黑发女性从已知信息来看,与间桐家毫无关联,甚至卫宫切嗣所推测的圣杯参赛者候选人中也没有包含她。
就像是某种突然加入战局的未知数。
北贪魑子体内的魔力并不高,甚至只达到能被圣杯选择的最低水平,但爱丽丝菲尔感受到她身上存在另一种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能量。
——在战场上,有时候未知远比强大可怕,任何敌人都不应该小觑。
面对这样的状况,爱丽丝菲尔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而另一边的御主韦伯从进入古堡开始也一直保持这般状态。
姓名在圣杯战争中最不必要透露,甚至是避免其他参赛者们知晓的事物,于是这一行人来前来时并未自报家门。
征服王爽朗的笑声将这突然出现的沉默直接打碎,他热情地与吉尔伽美什打招呼。
阿尔托莉雅觉得“路上遇到就顺便把他们也叫上了”是一种自己有些无法理解的说法,但在亚历山大大帝身上这又是显得顺理成章的事情。
金发的王者看着不远处酒桶里盛的酒水,嗤笑一声,看起来对酒水的品质极其不屑。随后便随意地从王财中拿出了他的高档黄金酒杯和上等酒,随意地坐在阿尔托莉雅与亚历山大大帝的对面一侧,而恩奇都坐在他的身旁。
四位英灵齐聚于此,在庭院内共饮佳酒。他们的御主们似乎被排除在英灵们的宴会之外,无一人上前。在众英灵交流之际,韦伯又注意到他不远处的另一位御主北贪魑子那边——她的身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环绕的荆棘状锁链。
那些锁链含着与魔力不同的能量,看起来极其锋利,形态又非常可怖,似乎只为破坏而生。
她是准备对英灵进行偷袭吗?同一时刻,韦伯也开始在大脑中检索着适合现在使用的魔术。
而下一秒,诡异锁链上的荆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向内不断收回,镶嵌成普通链条的模样。最后这些在空中缓慢飞舞盘旋的链条们聚集于中央,严严实实透不过风,直接拼成座椅的模样。在随意坐上座位的黑发女性的面前,又有新锁链构成的圆桌出现。她手放在圆桌上,看向不远处的王宴,似乎在观赏盛景。
韦伯不知晓这种锁链具体是什么能力,甚至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归于魔术,总之无论是座椅还是圆桌,若不是他观看过北贪魑子将其用锁链构造出来的全过程,很难注意到这竟是锁链所制——做工实在是精细到毫无破绽。
拥有卓越操作能力的温婉黑发女性在观察方面也不算逊色,她注意到韦伯的目光,于是再次对他微笑着点头示意。
北贪魑子现在心情不错。事实上,她最开始并没有想到用锁链去构造座椅和圆桌,这是之前去向恩奇都了解如何令自己更加熟悉锁链时,恩奇都所建议事项的一种可行操作。
“锁链就是我本身,因此对我而言,锁链不仅是战斗中攻击或者防御的手段,更是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时浅绿色长发的英灵声音极其温和,“总之,我想说的便是——您不应该将锁链的用途局限于战斗之事。”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北贪魑子的领悟能力极其之差,但她只要能理解原理,一些理论便可以落于实践。
不将自己的锁链用于日常,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锁链上面非常骇人的荆棘,结果她尝试后发现自己能将锁链的形态进行更改,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哦?在我席地而坐之时,你竟还敢悠闲地坐在那里?”金发的王者瞥向北贪魑子。
韦伯从上次那次见面时便知Archer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如今一看确实如此。这问题万一回答不好,会直接内斗吧?
“相信Lancer用锁链连接而成的造物远比出于我之手的残次品更为精湛,我便不到前面来丢人现眼了,”北贪魑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性,她和两面宿傩对话时的火药味远比这更重。吉尔伽美什似乎对于她的答案很感兴趣,于是从见面开始,经常会冒出一些需要她来回答的问题。
“确实如此,”金发王者笑声愉悦。与此同时,锁链从恩奇都的身边出现,仿佛有自己的灵魂一般,那些锁链相互穿梭,如同编织精细的衣物,最后构成恢宏大气的圆椅和旁侧四把座椅,他随意地坐上其中的一把。
“令人愉悦的言语值得嘉赏,”吉尔伽美什又从王财里拿出一个盛酒的金杯,丢给北贪魑子,“赏赐于你。”
来自远古的王者继续傲然出声——
“尽情享用吧,这是本王允许你拥有的荣耀。”
黑发女性的身旁又多出一条锁链,直接稳稳接住这被抛开之物,“多谢。”
最后她伸出白皙而纤细的手,举杯而饮——
“好酒。”
“哼,”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回复道,“我的酒自然是天下无双。”
随后他看向了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和征服王亚历山大大帝,“你们继续讲吧。”
恩奇都抿了一口酒,这种熟悉的味道一直将他的回忆拉回遥远而温馨的乌鲁克。他没有在宴会上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平静地喝着酒。
此次宴会虽说是选出最适合获得圣杯的英灵,但恩奇都知晓实质还是王者论道。即使和其他王者一样同为英灵,但作为英雄王的臣子,恩奇都只是坐在此地,并不打算开口发言。
远坂樱这时才彻底愿意把脑袋从北贪魑子怀中抬起,她看向不远处的王宴,似乎对此有些好奇。
“现在想通了?”北贪魑子注意到她的动静,于是看向怀中的她。
远坂樱抓住北贪魑子衣服的手微微一紧,她很难说自己是否已经想通,不久之前与父亲的争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讨厌爸爸,”她最后喃喃自语。
北贪魑子只知道恩奇都被远坂樱召换过去,具体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晓,后来能看见的便是小孩就从门外跑过来,直接紧紧抱住了她。
那时小家伙抱紧她死活不愿意撒手,看起来在他父亲远坂时臣那边受尽了委屈。但她也只是抓住北贪魑子,忍住眼泪并没有让它们落下。
刚开始北贪魑子有在哄孩子上面下点功夫,结果发现怀里的远坂樱作为她身上的挂件,似乎对她的行动没有什么实际影响,于是她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所谓。
而与远坂葵交谈完,最后回到这里的间桐雁夜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是男性,但是他的心思极其细腻,也特别关注孩子的心理需求。
听到不远处脚步声响起,远坂樱看向外边,本以为是远坂时臣,结果发现是间桐雁夜,“雁夜叔叔……妈妈和姐姐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白发青年听到这话,反而露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的纠结表情,最后只剩沉默不语。他回想起刚刚与远坂葵交谈时的场景——
“葵不打算去和樱见面吗?”
“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远坂葵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但是她的语气坚定,“既然樱已经被过继出去,那么她便不再是远坂家的孩子。与那个孩子见面只会徒增双方的烦恼,不如还是不相见为好。”
——仿佛看到玻璃落地,于是发出破碎的声响,又似乎听见高空传来候鸟的哀鸣,最后只剩下散落的绝望羽毛。
间桐雁夜生性温和,很少与人发生争执。但此时他却想要与远坂葵争论关于远坂樱的事情,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平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葵还是先听一听孩子的内心想法比较好。”
在间桐雁夜提出这样的建议后,面前的远坂葵扬起嘴角,露出了有些虚弱的笑容,似乎希望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即使知道那孩子的想法,又能有什么改变?她依然是间桐家的继承人——终归已是外人。”
远坂葵自顾自地沉浸在她的世界中,间桐雁夜的话语显然传不到他的心里。似乎与她再交谈也不会有什么进展,间桐雁夜突然感觉到一种仿佛浸在海水中的无力感。
这次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如今间桐雁夜看到远坂樱注视着自己的期待目光,发现自己很难对这位期待着与母亲相见的孩子说出真相。
而远坂樱并非不会看人脸色的孩童,相反她在情绪感知方面极其敏感——
“……我知道了。”
她微微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虽然在吉尔伽美什的命令下,远坂时臣愿意重新成为远坂樱的父亲,但这就代表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她不会被再次送回间桐家吗?远坂樱并不知道答案。
不过她从间桐雁夜的态度知晓了自家母亲对她的想法——令人难过的结果。
间桐家给予不了她温暖,而现在远坂家曾经带给暖意似乎也渐渐变为寒意。
紫发女孩从那时起便在北贪魑子的怀里缩着,一直赖到英灵聚会,共论王道之时。
小孩说了一句嫌弃远坂时臣的话语后便不再言语,这时远坂樱意识到自己似乎给北贪魑子添了麻烦,于是她从黑发女性的怀里下来,乖巧地站到地上——间桐雁夜的旁边。
间桐雁夜婉拒了北贪魑子的锁链椅,只是站在一旁。而在远坂樱下来后,又凭空出现了几条锁链,于是出现了一把新的锁链椅。紫发女孩眨眨眼,最后坐了上去。
北贪魑子又端起金杯,抿了一口酒。几千年之前酿成的美酒,如今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确实是值得吉尔伽美什自傲的佳品。
正当北贪魑子悠哉悠哉之时,突然听到旁边的远坂樱凑过来,极其小声地询问她,“您觉得哪一位更贴近您心目中王的形象?”
她的声音极小,似乎只有她与北贪魑子知晓,但在场都是流芳百世的强大英灵,于是这种小声又成为错觉。
自持王者身份的英灵们不在乎别人的认可与否,但命题是最适合获得圣杯之人,这某种程度上与投票无差,于是正在争论的英灵们都开始或明或暗地关注这边。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知晓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得罪人的问题。
她自然知道远坂樱没有恶意,那孩子只是看到她正在关注那边,于是以此为话题,试图与她搭话。
紫发女孩眼眸中此时似乎存在闪闪发亮的流光,她正在试探着窥见北贪魑子眼中世界的一角。
北贪魑子抿了一口酒,“如果要谈及身份,那么我便是旅者。”
“就像不同时代的英灵如今齐聚一堂,倘若有朝一日,我穿过已经流逝的万千时光,来到当初王者麾下的繁华盛世,到那时再让我思考这些也不迟。”
黑发的女性眉眼弯弯,这时她的说话对象不再是身旁的远坂樱,而是不远处正在关注此处的英灵们——
“假如真的存在这样的发展,还请允许我游历诸君之国,亲眼目睹那些昔日荣光。”
没有一位王者不自豪于自己的王国,首先笑出声的是征服王,他的笑声豪爽而大气,“好,”他将酒一饮而尽,现在我能展示的千军万马不过是岁月的残骸,若是你能前往过去,我的军队一定会成为你记忆中永不磨灭的色彩——跨过千山,迈过万水,我们的所有渴望只有征服。”
以“征服王”之名闻名于世的王者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豪迈一放,“就算岁月已逝,我也会带着下属们的期待,一直征服到世界的尽头!”
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在远坂樱与北贪魑子的对话开始之前,正被征服王所言之语“你没有引导人民”冲击到有些动摇。此时听到北贪魑子的话语,往昔的回忆历历在目,那时的大不列颠曾有过辉煌的时期,臣民拥护,土地富饶,治安稳定,社会和谐。心中的浮躁突然消失,她在此时感受到某种平静之感。
“抱歉,刚刚无意间听到了二位的对话,”阿尔托莉雅拥有风王结界,在风上的造诣极高,其实并非有意听闻,“倘若你们来到我的大不列颠,那么我便会以贵客之礼进行招待。”
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仿佛立于阿尔托莉雅的身后,而整个大不列颠的荣光与辉煌在她身上闪耀。
即使刚刚处于被动摇的迷惘状态,就算认为自己并没有尽到指引人民的义务,但这位来自大不列颠的王者也依然是传说中不可或缺的一角,依然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不朽标志。
腰侧的剑刃铭刻着岁月与鲜血,凛然的身姿昭示着气魄与正直,碧眸中此时满盈着勇往直前的坚定——
荣耀相伴,岁月加冕。
虚幻与现实开始交织,最后逐渐融合。千年前传奇中的主人公看向北贪魑子——
那是一种完全不带偏见的目光,仿佛群山的凝视,又仿佛清风的洗礼,最终感受暖阳的温度。
阿尔托莉雅微微颔首,即使曾有万千骑士向她效忠,纵使有整个王国在她麾下,她依然不卑不亢地用平稳而凛然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愿意游历我的大不列颠,那便是我的荣幸。”
而另一位王者听到北贪魑子的话语后却大笑出声——
“哈哈哈,也亏你说得出口。真是脱离实际的荒谬假设,没有一点实现的可能性,”金发红眸的英灵轻哼一声,他的眼眸里微光闪动,像某种危险的蛇类正吐着信子,“不过我很满意你刚刚的回答,所以我决定赦免你私下议论我的无礼举动。”
北贪魑子并不打算与吉尔伽美什在这种细枝末节的方面争论,况且他赠予的酒确实为极品,于是她便点头应下,“多谢。”
“不过假如这种违背现实的妄想真有实现的那一天,那么便来欣赏我的乌鲁克吧,”吉尔伽美什举起黄金酒杯,喝了一口王财中的佳酒。熟悉而醇厚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口中,繁琐的制作工序,精选的加工原料,极高的人力消耗,这一切全都指向他的乌鲁克。
他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财宝一般提起自己的国度——
“你便会知晓何为繁华。”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又抿了一口酒,正准备言语,接着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扬起嘴角,看向不远处。她的荆棘锁链此时蜿蜒盘旋,环住吉尔伽美什送她的金杯,而下一秒直接将其抛向那里——
“你对“王道”又有何看法?”
一只拥有奇诡紫色指甲的手接住了黄金酒杯,来人举起酒杯,将酒杯中上好的美酒一饮而尽,“不错。”
高大而魁梧的身材,裸/露在外的上半身上有着有规律的精妙漆黑纹路,猩红如血的眼眸下面还有另一双同样赤红的眼眸——四手四眼。那是从外形来看,便极其非人的怪物,祂是同样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参赛的英灵。
“王道……”英灵的表情似笑非笑,祂似乎想要松手直接让酒杯坠地,但好像又想起什么,于是只是又随意地一抛,高级的黄金酒杯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曲线,锁链一拉,它再次回到北贪魑子的手上,“这与我又有何干?”
不仅不在意自己是否为王,也不在意他人是否称王。这位无视身份与地位的英灵,祂的声音充满着极其明显的满不在乎。
“如果硬要聊这个话题,”祂顿了顿,接着扬起嘴角,笑容肆意而张扬——
“我想要杀戮,我想要戮王。”
杀气在场地中弥漫。
“伏魔御厨子。”
随着祂愉悦的声音落下——
领域瞬间开启,仿佛画布在空中大肆展开,血水与神龛在地面上兀然现形,无尽的尸骸在周围环绕。迅猛来袭的斩击在空中接连不断出现,整片地盘此时成为祂的领地——祂的战场。
圣杯战争中的英灵每一位都身怀绝技,如今在此庭院上,集结着四位强大的英灵。
以一敌四可能吗?
两面宿傩在做出判断的那一刻,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输赢,就像当年被咒术师们围攻时所想,祂此时也将死亡彻底放于一侧。
不为最后的胜利和嘉赏,只为战斗与杀戮的狂欢,如野兽般的英灵此时正在愉悦地放声大笑。
这样的景象一直通过庭院中几只使魔的视角,清晰地传入远坂家的家主眼中。
远坂时臣微微皱眉,他原本打算让言峰绮礼安排Assassin在庭院内出现,以此他们的殒命来试探其他英灵的能力,获得更多情报,结果如今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数。
他清楚地看到那位之后进入庭院的英灵充满恶意的面容,和毫无顾忌地屠戮姿态。
炙热又庞大的火焰在空中燃烧,而无休止的猛烈斩击在庭院中交错,不仅波及中央的英灵们,此时已经接近北贪魑子,以及她旁边的远坂樱。
远坂时臣注视到这一场景,原本便脸色便不算好风面容此时显得更加严肃——
所以说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就应该和她的母亲与姐姐一起去其他地方避难。
远坂樱在之前和他发生了几乎称得上战斗的冲突,但远坂时臣依然觉得这只是小问题。在他的观念里,孩子叛逆父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是还需要给予远坂樱更多的时间——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远坂家的家主看向手上的鲜红令咒,圣杯战争进行到现在,一条都没有使用,令咒此时还有三条。
那么现在要使用吗?
他思考着是否需要下令让吉尔伽美什把远坂樱平安带回,但是这样的战斗场面很难碰到。如果要收集情报,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刻。
正当他犹豫之时,不知何时,两面宿傩领域的画布已经展开到他的脚下。
血水的浓烈腥味弥漫在远坂家的空气中。
远坂时臣下意识微微睁大眼眸,他知晓自己此时离主战场的庭院相隔数千米之远。
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找到这里?
透过那几只使魔的视角,他看到宛若凶兽的英灵仿佛能看见他一般,正对着他的方向,露出极其嗜血的狂妄笑容。
狂风乍起,随后斩击的刀刃此时正抵在他的脖子上,生死只相隔一线。
英灵的声音通过使魔清晰地传递而来,连带祂语气中的狂气——
“未经允许,不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