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出门时看到的就是从旁边房间边哼着不成调的欢快小曲边走出门的北贪魑子。

  “早,”看到北贪魑子的五条悟和她打招呼。

  “早安,五条大人。”北贪魑子微笑着和他问好。

  “哇,放过我吧,”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被同龄人称呼为“大人”什么的……”

  “正常一点的称呼就可以了,”五条悟叹了口气,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是小魑子的话,叫我“悟”也可以哦~”

  五条悟凑近北贪魑子,这是一个感受到呼吸的距离,这个帅气但稚气的少年的海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是猫般捉弄人时戏谑的光,刻意拉长的语调有些上扬,带来丝丝亲昵感。

  “好的,悟,”北贪魑子维持着不变的微笑,毫无异样毫无波动毫无犹豫地对着面前快贴上自己的少年点点头,“之前死缓的事谢谢你了,之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和我提。”

  五条悟眨眨眼,“……哦。”

  “悟,你好了没有?”那边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和脚步声,然后在走到五条悟旁边后踹了他一脚,笑里藏刀,“你在磨蹭什么,走了。”

  “早安,杰。”北贪魑子笑着向与她目光对上的夏油杰问好。

  夏油杰眨了下眼。

  “早安,北……”夏油杰顿了顿,“魑子。”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

  “那我们去做任务了,对了,小魑子,你还有入学考,10点在那边的二楼直走,205教室。”五条悟指了个方向。

  “放心,不难的,那再见~”他欢快地这样说。

  “入学考?”北贪魑子还想问问清楚但是五条悟他们已经风风火火离开了。

  北贪魑子看看手表,现在已经9点了,嗯……总之先过去找找教室吧。

  东京高等咒术专门学校,北贪魑子稍微走了走后才发现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学校,而且走到现在路上还没有碰到过人。

  北贪魑子找到了五条悟所指的楼并上了二楼,很安静,整幢楼都很安静。

  205,啊,到了~

  她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一位青年在整理试卷了。

  “请问这里是考场吗?”她问。

  “是的,”那位监考的青年推了推眼镜,微笑地看向北贪魑子,“直接找个位子坐下吧,考试时间是一个小时,如果你想开始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北贪魑子想,这考试好灵活啊,9.10分到就可以9.10开始。

  “那就开始吧~请问能给我一只笔吗?”

  “谢谢~”

  等试卷拿到手,用笔填上名字的时候,她发现第一题她就不会了。

  五条悟,你是骗子。

  1.请回答应对领域展开的几种方式。

  但凡我考前看过一本相关的书,但凡我看过,我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种只需要背的,根本不需要个人理解的,愚蠢的,虽然我不懂但是我了解了肯定能答的题目——

  好气。

  青年监考员就看到这个微笑着的礼貌少女的微笑开始渐渐僵硬。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

  这个看着试卷却迟迟没有落笔的少女将试卷移动到一旁,双手交叉趴着桌子上,头靠上手臂,深呼吸,闭上了眼。

  一片血水中央的北贪魑子仰望两面宿傩,以她一贯的微笑,但是似乎透露出孤注一掷的疯狂,“两面大人……您的理论知识如何?”

  “哈?”

  “啊,还是算了,对不起,打扰您了,”然后北贪魑子自说自话地离开了,走的那一刻,两面宿傩还能听到那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女人喃喃自语但是又坚定地说着什么“人,不能,也不该作弊。”

  高处两面宿傩猩红的眼望着北贪魑子离开的方向,眼中微光浮动,自从北贪魑子起床离开后,两面宿傩一直在生得领域发呆,正如她千年来那样。

  而现在北贪魑子的行为迷惑到她了,于是她打开了外界的视野——

  北贪魑子睁开眼,叹了口气,从手臂上抬起了头,重新坐回端正,将试卷放到面前,开始认命地看试卷。

  两面宿傩瞥了眼试卷。

  斩杀无法抹杀北贪魑子的微笑,死刑无法阻止北贪魑子的淡然,似乎什么都无法令北贪魑子动容。

  但是现在这张试卷,简简单单一张试卷——

  北贪魑子拿着试卷的手指节泛白,那是一种被她压抑住的愤怒。

  怎么就把自己气到了?

  两面宿傩想笑,她也确确实实笑出声了。

  然后她看了看试卷的标题,她笑得更大声了,因为那边写着——

  “咒术基础理论补考试卷”。

  你这个废物连考试都考错了。

  北贪魑子从来没有看试卷标题的习惯,于是她对此一无所知。

  “还请您安静一点,”一无所知的北贪魑子带着僵硬的微笑,小声又咬牙切齿地对着在意识中猖狂大笑的两面宿傩这样说。

  “有思路吗?要我帮你写吗?”一张嘴嘲笑着出现在北贪魑子脸上,被她立马按掉。

  “不劳您费心。”

  她终于拿起了笔。

  我从来没有在笔试上摔过跟头,没想到这次栽了。

  虽然知道我对这边的知识一无所知很正常,但是我还是好气。

  小时候,最初“饿”占据了全部意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学不进去。

  “要不去背背书?”母亲这样提议。

  于是小小的北贪魑子就开始背书,让自己和书死磕,一个一个字磕进脑子,一篇文一篇文磕进脑子,最后一本一本磕进脑子,在渐渐出现的理智之后,秩序开始产生,礼仪开始形成,微笑开始出现——

  那是可以达到的方向。

  而现在,不是因为无能而是因为懈怠——既然我对未来一无所知,那我为什么不去准备。

  这个少女所生气的并不是做不出题目本身,而是,自己并没有去因为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而去准备。

  她在气她自己。

  “你是真的有病。”看出了这一点的那张嘴再次出现并笑着出声。

  “没您有病,您能不能安安静静地看我做试卷?”北贪魑子再一次把两面宿傩按了下去。

  良好的做题习惯让她即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会把所有的空填满。

  她开始瞎编了,两面宿傩就在生得领域的尸骸王座上看着她瞎写,嘴角的幅度一直降不下去。

  她是什么愉悦人的小天才,两面宿傩想,怎么会有人会一本正经地写上“六眼是一种强大的咒灵”这样的话,更不要说再以这一句话为错误的开头对“六眼”进行完全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的名词解释了。

  现在是9.40分。

  另一边

  正在出任务的五条悟接到夜蛾正道老师的电话,“你和北贪魑子说一下,考试场地换地方了,让她直接来我办公室吧,我打她电话没人接。”

  “我在出任务,我也没她电话,话说原来的教室用于做什么?”

  “补考。”

  “那种几点到就几点开始的补考?”

  “对。”

  “嗯……夜蛾老师,你说她会不会直接去参加补考了?”

  得知北贪魑子可能参加补考后过来夜蛾正道在205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干涉北贪魑子错误的补考。

  每个人的绝境是不一样的。

  因为当他看见北贪魑子的表情时,他意识到了,这对于北贪魑子而言是一个绝境,而绝境可以令人最真实的想法浮现——

  偶尔转换一下入学考试的模式,前面的情境都设计好了,剩下的就是最后一道题了。

  东京高等咒术专门学校的补考卷不会太为难人,它是有送分题的,这就是最后一题。

  它是这样问的:请问你的入学动机是什么?

  终于有一题,我会写了。

  北贪魑子的笑容开始真实,她毫不犹豫地下笔——

  “哇哦,”看着北贪魑子的回答,两面宿傩微微眯起眼睛,“有趣。”

  在她停笔的那一刻,青年监考官说,“时间到”,并把试卷收走了。

  门外的夜蛾正道走了进来。

  “夜蛾老师,”青年监考官向夜蛾正道点点头。

  “给我吧。”夜蛾正道对青年监考官伸出了手,于是北贪魑子的试卷到了夜蛾正道手中。

  夜蛾正道沉默地看着北贪魑子的试卷,北贪魑子沉默地站在夜蛾正道面前看着他查阅自己的试卷。

  是翻页的声音,又过了空气凝固的一会儿,夜蛾正道从试卷上抬起头看向北贪魑子,他没说话,于是北贪魑子说话了。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十天时间,我想补考入学考!”北贪魑子深深地对着夜蛾正道鞠了一躬,抬头望向夜蛾正道的眸中闪着火光,那是夹杂着执着与坚定的不灭星火。

  也是对自己答题情况的极度不满。

  夜蛾正道顿了顿,“……好,那十天后,你再来补考吧。”

  “谢谢您!”

  等北贪魑子走后,青年监考官问夜蛾正道,“?为什么是补考入学考?这不是咒术基础理论补考吗?”

  “她考错了。”

  “???”

  “但是,她已经合格了。”

  “啊?”

  “不过她想再考一次咒术基础理论就让她考,东京高等咒术专门学校从不拒绝它的学生的自我提高。”

  在青年监考官懵的眼神中,夜蛾正道把试卷递给他。

  他接过试卷,首先映入他视线的是端端正正的小号字迹中突兀的大号字迹——

  那是最后一道题的回答:

  我想把我体内那现在正在嘲笑我的,老和我抢身体的,烦人的,不干正事的两面宿傩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