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匀觉得人生太苦了。
随着晚上的汤药下肚,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五碗药了,为何他还是没有习惯。
他现在口里除了药味再尝不出任何别的味道,直接影响到了他一向不错的食欲。
好在柳伯说这药就算空腹喝也无碍,但是为了他的身体好,劝他还是多少吃些东西,不然施针那日怕他身体扛不住。
眼看着萧匀日日闷在府上,又被这汤药折磨的精神越来越差,十七便想着如何能讨他开心些。
“小公子可会投壶,要不要属下摆在殿内?”
萧匀正趴在床上,兴致缺缺应了句:“不用。”
萧匀正在回想早些年老白给他找的内功心法,毕竟是医学生,在背东西这一块他可没掉过链子。
虽已过去多年,但当年看过的那些心法如今仍留在他脑子中。
待他解了那什么经脉禁制,是不是就可以习武练功了?
想到他有朝一日也能飞檐走壁,萧匀整个人便蠢蠢欲动,口中好似也没那么苦了。
凤苍术今夜回来的比往日要早,只是随他一起归来的还有胥清河,他俩身后还跟着几人。
青玄过来请萧匀去主院,萧匀赶过去时诧异看着站在胥清河身侧的人。
“红莲姑娘?你怎么......”
见红莲的手臂上正抓着一只手,萧匀这才发现还有一人藏在红莲的身后,他恍然,看向胥清河。
“她就是当年李贵妃宫里的那个小丫头?!”
胥清河点头,随后转向面色凝重的凤苍术。
“这人当年在宫内神志就出现问题了,这些年红莲也寻了大夫给她看,但没用,我听闻殿下府上的那位是微生一族的人,兴许他会有办法。”
于是,一群人又转移去了柳伯的院子,只是那叫桃花的姑娘怕生得很,满脸怯意,躲在红莲身后不肯让任何人碰。
见此,柳伯只将两个姑娘留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萧匀有预感,这个叫桃花的姑娘,便是解开丽妃死亡真相的关键钥匙。
他抬头看身边的凤苍术,对方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大的起伏,可萧匀注意到凤苍术垂在衣袖下的手已紧握成拳。
他两只手包裹住凤苍术的右手,凤苍术低头对他笑了笑,而后还揉了揉他的头顶,反而安抚他道:“别担心,我没事。”
没过一会儿,红莲姑娘也出来了。
说柳伯正在施针,让他们都先回主院等着。
凤苍术牵着萧匀率先离开,胥清河跟在两人身后。
十七正欲跟上,却被红莲一个闪身拦住了去路。
“十七公子,近来怎么也不去看望妾身了?”
十七原本只是看到红莲姑娘便脸红到不行,何况当下红莲姑娘近在眼前,还冲着他眨眼冲着他笑。
他脸已红的快要滴血,只抬起胳膊挡住半边脸,边后退边结结巴巴道:
“在,在下有任,任务在身,不,不得擅自离岗......”
十七退一步红莲便逼近一步,她甚是喜欢这个少年纯情的模样。
十七眼神瞥到几人的身影都已出了院子,他正欲从旁边逃跑,却不想红莲姑娘上前一大步,直接将他逼退到了树干上。
“那十七公子先前偷看妾身,是没有任务吗?”
红莲身高比萧匀要高一些,十七眼下也正在成长期,所以两人站一起,十七只比红莲高出半个头。
所以被红莲树咚,两人在体型上没有极强的违和感。
十七眼下都忘了呼吸,眼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女子逼近,他眼神无处安放,开口愣是变成了更严重的小结巴。
“之之之前是是完完成任任务才才去......寻的姑娘.......”
红莲笑着贴近十七的身体,她的手从十七的鼻梁骨一点点滑下,她凑近十七的耳边,低声道:
“有空便来寻姐姐,姐姐最喜欢你了~”
说完,红莲后退,转身潇洒离去。
留下十七倚靠在树干上,宛若一只熟透的虾。
等待往往是最漫长的,如今已是月末,月亮隐身,满天的星辰镶嵌在黑漆的夜幕之中。
主院内的灯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不时有只不知死活的飞蛾扑上去,只在院中留下一抹烛光的晃动。
院中很安静,下人们上了一壶茶,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茶水仍未见底。
当柳伯的院里传来消息,几人当即转移了阵地。
醒来的桃花姑娘眼睛红红的,显然在他们过来之前已哭过一场。
她看着赶来的几人,随后将视线重新落到柳伯身上,不解道:“柳太医,这几位是......”
“中间那位便是七殿下。”
桃花姑娘看向凤苍术,眼泪再一次霸占眼眶,她上前一步对着凤苍术跪下,泣不成声道:
“七殿下,当年丽妃娘娘是被陛下逼死的!奴婢当时偷偷躲在花丛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可是奴婢太害怕了,都是奴婢的错,娘娘待奴婢那般好,是奴婢没能救回娘娘......”
她越说哭腔越大,到后面根本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
当十年前的大火被重提,当那日凤帝与丽妃的对话从桃花口中说出,这些年来凤帝对凤苍术所做的一切目的是何,皆浮出了水面。
原来,凤帝早就知道丽妃是微生一族的大小姐。
当年他与丽妃海誓山盟,本想着能得到丽妃身后微生一族的支持以及永生之术。
却不想丽妃在与他回宫之前竟主动与微生一族断了关系。
凤帝想着,毕竟是微生一族的大小姐,微生一族不可能说不认便不认,可他却没想到,很多年过去了,微生一族竟真的没有出现。
桃花姑娘那日听到的正是凤帝逼问丽妃,微生一族的所在。
丽妃的眼神从不相信到失望再到绝望,短短片刻时间,她幡然醒悟,原来她爱了这么久的人,从一开始盯上的便是她背后的势力。
她一言不发,用沉默对峙着凤帝的逼问。
“既如此,你意图谋害皇后,罪无可恕,你自裁吧,朕会考虑饶过你的儿子。”
瞧瞧,一句你的儿子......
这便是她十多年来得到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