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珩杯中剩余的劣质茶水已被他泼到了地上,他把玩着手中的碧玉茶杯,嘴角带笑道:
“父皇想要的不就是整个天下,这可不是他区区凤苍术给的起的。”
青衣男子抬眸瞥了他一眼,虽没说话,但眼神里好似说了很多。
凤君珩见此不动声色将手中的茶盏定住,随后朝着青衣男子的方向用力投掷。
茶盏速度之快,寻常人肉眼根本来不及追踪。
可那青衣男子右手正端着茶杯,只见他左手一抬,食指与中指间已夹住方才太子掷出的那个茶盏。
于是,在世人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此番竟露出服软的表情,他鼓着掌,满脸真诚笑道:
“不愧是太傅大人,本宫甘拜下风。”
胥清河孑然一身,无任何身家背景,十年前高中状元后被凤帝指派给凤君珩当夫子。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太子这番做派,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后,他蹙眉继续方才的话题。
“这些年陛下派人监视着你们这些皇子的一举一动,更是放任你三番两次针对七皇子,先前我只当陛下不在乎,现在看来不止我们怀疑七皇子背后有势力,陛下也早已怀疑。或者说——陛下一早便知道了。所以当年他借皇后之事,将七皇子赶出皇宫,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对方一直隐藏的很好。”
凤君珩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疑问道:“可这丽妃不是无父无母吗,莫非她身世作假,另有隐情?”
胥清河点了点头,应道:“怕是如此。”
凤君珩呵呵两声,自嘲道:“所以,这些年父皇便利用本宫与凤苍术的不合,更盼望着有朝一日本宫与他能起冲突,进而引出凤苍术身后的那股势力。”
胥清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凤君珩情绪显然愈加的暴躁,他呵笑道:“自那个女人死后父皇便变了,我们这些人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东西!”
胥清河喝着茶沉思,这么多年他通过各种途径都没打探到这七皇子背后的势力,他心中也是好奇,这凤帝究竟想要从那股子势力那儿得到什么?
若是天下,如今三国已在凤帝的控制之下,而南嶂国虽说有那毁灭性的武器,却好似无掠夺之心。
难道这凤帝所求除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可,会是什么呢......
“太傅?太傅!”
胥清河回神,只见太子整张脸凑在他面前,两人距离之近,以至于太子呼出来的气息扑到他脸上仍是热的。
他瞬间变脸,直接一巴掌将人拍了出去。
凤君珩手中的扇子都甩了出去,他整个人向后方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稳住身形。
他捂着有些闷痛的胸口,不悦吼道:“太傅这是要拍死本宫吗!”
胥清河没有丝毫的歉意,而是继续给自己斟茶,板着一张脸道:
“早些年我便与殿下说过,殿下喜男子我不会制止,但还望殿下离我一步之距。方才那一掌,殿下是自找的。”
凤君珩俯身捡起地上的扇子,摇了两下,闷着一口气重新坐到胥清河对面的位置。
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那盘点心上,凤眸轻挑,语气里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哎,本宫怎瞧着这点心这么眼熟呢?”
胥清河不看他,垂着眸子应道:“殿下眼熟就对了,半个时辰前,你侧妃送来的。”
“原来是本宫的侧妃啊~来人!将本宫的侧妃带过来。”
没过多久,侍卫便将一脸煞白全身发抖的侧妃拖了拿过来。
这太子侧妃,乃朝中三品大臣之女,算起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世家千金。
可此刻她却跪地,不打自招边磕头边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妾身知错了!”
凤君珩端起那盘精致的花状点心,挑着嘴角看起来好似心情很好,就连说出话的声音都裹着笑意。
“本宫的侧妃给太傅送亲手做的点心,这是何意?莫不是体恤太傅辛劳,想着用这美色来安抚一下?”
听到凤君珩笑,那侧妃全身抖的更厉害了,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妾,妾身不敢!还,还望太,太子殿下饶过臣妾这一回!”
好好的一个世家大小姐,此刻却像个没有尊严的下贱之人,不管不顾在地上磕着响头。
可这并没有打动凤君珩,他一抬手,点心带着盘子砸到那侧妃的头上。
他起身走到侧妃身侧蹲下,伸手抓住侧妃的纤纤玉手,看着她全身抖动不止,他笑意愈加。
“怕什么,本宫知道你心仪太傅,听说你房里收藏了不少太傅用过的东西,还在枕下藏了一幅太傅的画像,可是真的?”
侧妃抬头,满脸写满了惊恐和无措,此刻的她张着嘴,却因为极度恐惧已说不出任何的话,就连双唇都在颤抖。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本宫从未去过你的住处,怎会知道这些?”
凤君珩看着自己掌心的那双属于女人的手,呵,还不如那小东西的手好看。
他甩开那只手,看着侧妃摔倒,他抽出锦帕擦了擦手。
“这手,剁了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侧妃回了神,她不顾一切爬到胥清河身侧,双手抓着他的衣摆声泪俱下哀求道:
“太傅大人救救我!求求您求求我吧!妾身最巧的就是这双手了,妾身不能没有这双手!”
凤君珩一脸笑意看着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之人,这等情况,他还在那里安心喝着茶,甚至没有给那个可怜的女子一个眼神。
直至他将杯中茶饮尽,毫不怜香惜玉地踹开拽着他衣摆的人,头也不回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凤君珩绕到侧妃身侧,看着她趴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俯视着她,嘲笑道:
“唉,又一个被太傅外表欺骗的可怜女子啊。你求他还不如求本宫,本宫一开心,说不定还会饶了你。至于那人啊......一个无心之人,你指望他有怜悯之心?哈哈哈,简直笑话!”
侧妃闻此,立即开始对着凤君珩求饶,可却迎来凤君珩的一脚,还有一句——
“现在才求本宫,晚了!”
随后,只听东宫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片刻后又戛然而止。
而宫内侍从似早已习惯,路过东宫之人只匆匆加快了步伐。
七皇子府外被凤帝的侍卫层层把守,护卫院内,十七半跪在青玄面前,当看到青玄递到他手中的东西后,他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难看。
“玄杀令!青玄首领,这究竟......”
青玄即便心中不想相信,可是殿下说的那般肯定,定然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他低声嘱咐道:“眼下我不能离开殿下身边,你回一趟阁中,将方才我与你说的话传达。”
“是!”
十七将令牌塞入怀中,几个跳跃翻墙出了府。
整个过程,守在外面的侍卫们没有一丝察觉。
青玄返回主院,他走到房门前轻轻叩了几下,低声禀告,“殿下,属下已命十七回阁了。”
没听到回应,青玄行了个礼便跳上了屋顶,观察着整个府的风吹草动。
屋内,凤苍术看着脸色潮红一直呢喃着胡话的人,他取走萧匀额头上的毛巾,起身走到桌边夹了几块冰块入水,将温热的毛巾浸凉,再重新搭到萧匀的头上。
“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