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撕心裂肺,没有痛声哭泣。
一切平静的让人害怕。
正是因为这份过于冷静的表面,储非殁更觉得恐慌。
他好像终于,直面了现实。沈确是真的不要他了。
沈确已经可以很平静的说出口,想要将一切都画上句号。
心脏激烈的剧痛,呼吸也开始稀薄,储非殁眼眶发酸。他想说不要,也想说不好。我还是要继续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哪怕生命结束,为你而死,我也想要喜欢你。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可沈确说完后就走了,再没留恋也没回头。他走的那么轻巧那么释怀,真正走不出去的人,从来不是沈确。
储非殁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几次点在表盘上激起一层薄薄的冰冷。
“沈确……”储非殁站起来,双眼虚焦看向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他连着叫了几声沈确的名字,沈确才无奈地回过头。
储非殁红着眼,头痛欲裂,心底悲伤的情绪即将涌现。
他艰难捂住额角,快走几步上前,无厘头问了一句:“你想坐热气球吗?”
这是他计划之内的聊天内容,和‘你想骑马吗?’一起。用这两个话题搭建起他和沈确之间的桥梁,他们这次肯定可以聊很久。
但沈确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中途就转了话题,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沈确有些哑然,储非殁才是真正让人想不明白的人,话题总是莫名其妙。
他抿抿唇,说:“储非殁,我不是个清高的人,不要你的钱只是因为不想和你扯上关系。而我找你要钱,是想要让你稍微心里能好受点。不论是四十万还是一百万,对你而言都不痛不痒,但至少在离婚这件事上,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要你的,所以你先前说协议有问题如今也不成立。”
“就这样结束不好吗?你我都体面一点。”
这次沈确真的走了,无论再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
储非殁却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依旧未能拥有名字的小马过来蹭他手背,储非殁都没有半点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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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结束前,沈确洗了把脸重新挂上相机,上蹿下跳地给pansy拍照。
季屿行摆姿势摆到胳膊都酸了,从沈确手中接过水杯,顺便抱怨一句:“你刚哪去了?拍摄间隙都没看到你,你这是消极怠工小助理。”
沈确苦着脸,“老板大人,请允许人有三急嘛,这马场老大了,我问路就迷路一次,回来又迷路一次,还能走回来都是奇迹了。”
他这话不假,西里尔举双手赞成,“我一开始找卫生间也迷路了,还好遇到助教。”
拍摄结束后换上自己的私服,几人结伴去了卫生间,就怕会再次迷路。
“诶这里还有新鲜牛乳。”季屿行平时健身也会补充牛奶,最近出来旅游天天喝酒喝饮料,好久没喝牛奶了,还有点馋。
他伸出手要拿,就被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笑着制止。
对方说这是vip客户定制,每天来马场骑马学习的客人专属,按人数灌装,不能随意取走。
季屿行脸都气歪了。
“我一会自己去买!”大少爷火气上涌,拽着沈确就走,“走走走,我们不喝这破马场的东西,当外面没有一样,精贵什么,屁马场这么多讲究。”
沈确一时有些无言。
那他刚才喝的那一大瓶是什么…比这里vip定制的灌装都要大瓶。
刚准备离开马场,负责人就突然出现,语气尊重:“我们正在进行热气球飞行活动,随机在马场挑选幸运客户,几位如果不急着走的话,可以乘坐热气球从高处参观整个马场,旁边的奶牛养殖场也能看到。”
沈确:……
不是吧。
虽然知道是储非殁的原因,但…这死男人还真会拿捏他,是真的很想坐热气球上天啊!试问哪个不恐高的人不幻想着能在天上俯瞰大地呢!
沈确抠着手内心纠结。
到底坐不坐呢?前脚说和储非殁再无瓜葛,后脚就去坐对方给他开绿灯升天的热气球!
啊!但是再转念一想,储非殁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坐!”沈确一拍大腿,“我不仅要坐热气球!我还要一瓶牛奶!”沈确故作恶狠狠冲马场经理伸手,“给我。”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储非殁在搞鬼。如果不是的话,他态度这么差,经理就算再怎么维持生意人的伪善,表情都该有点难看吧。
但没有,经理反而非常惊喜。
马上叫人送上一大瓶牛奶,“客人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农场纯天然无污染,最新鲜的牛奶。”
沈确:……还能不能再明显点。
季屿行:???
“几个意思!刚才我要就不给我?”
经理表情微变,“不好意思,您刚才拿的肯定是vip定制,那些都是有主人的罐装。不过今日的免费赠送已经送完,真的很抱歉。”
季屿行深呼吸。
不气不气,气死在这里,这坑人马场指不定还得倒打一耙说他污染环境。
沈确尴尬,又找经理要了几个杯子,说:“这瓶好大,我们一起喝吧,正好去坐热气球。”
其他人倒对牛奶没太大兴趣,可有可无,但沈确一再说太大瓶了喝不完,就接过杯子分了半杯。
直到上了热气球,季屿行还在耿耿于怀,“我怀疑他们就是故意区别对待,该不会是歧视华人吧!”
沈确低声为人家解释:“应该不是吧,我也是华人。”
只是幕后老板自己小肚鸡肠罢了。
高度开始拔高,专业人士说他们可以飞到八百米高空,然后就得下降。“原本是可以无限制高度,但今天为了贵客的安全,八百米的时候我会进行下降。”
等超过一百米,两百米,周围空气都不一样了。
沈确被眼前空旷的景色吸引目光,什么也顾不得想,只有余力呆呆环顾。
恍惚间,好像天高海阔任我行这句话,在现实中实现了。
沈确趴在框边,仿佛云朵都能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