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可爱的纯棉内裤而失眠的沈确,早上洗漱后还顶着鸟窝头发,幽魂一般来到餐厅吃早餐。
他一点都不想起来,家佣非敲门叫他。
储非殁亲眼瞧着沈确闭着眼吃,摇摇头说:“我一会出去一趟。”
没有回应,他再定睛一看。沈确靠在椅背上,支着咬掉一半的饺子,睡着了。
“……”昨晚光顾哪家银行了。
看他累成这样,储非殁也不忍心打扰,擦擦嘴便出了门。
几分钟后沈确才慢慢清醒,旁边大华叔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沈确:……吓我一跳。
等他吃完早餐,家佣收拾了餐桌,大华叔才笑眯眯说:“昨晚太太迷路,专往没有监控的地方钻,先生可急坏了,叫我们都出去找你来着。”
沈确仰头,明显的错愕。
“自己家怎么还迷路呢,先生一路跑着找,他是真的很在意你嘞。”说完,大华叔就一脸深藏功与名的表情飘飘离去。
而沈确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样,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以为储非殁是讨厌他的,所以才会对他冷言冷语,也以为昨晚储非殁气息不稳的急促是他的幻觉。
原来储非殁很在意他吗?
沈确心底暖融融的,控制不住的冒出一片软乎乎的猫猫头。他知道不该这样,但就是遏制不住欣喜。
储非殁会看到他的消失,也会因为他不见而着急寻找。和以前一样,储非殁总是能看到他。
“嘿嘿。”沈确趴在桌上,止不住的笑,捂着脸还不好意思抬头。枕在臂弯里,感觉自己变成了膨胀的棉花糖,飞到了天上去,藏进了云朵里。
也不知他捂着脸扭捏了多久,直到别墅外响起停车声,他才猛地跳起来,小跑到门口去迎接储非殁。
第一眼看到的,是从内被推开的副驾驶,随后一张白皙小脸带着灿烂又甜蜜的笑容,一蹦一跳的从车里下来。
沈确嘴角的笑僵住了。
紧接着,储非殁从驾驶座出来,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楚。但沈确觉得,储非殁在看他。
被接来的沈言弯着月牙眼,语气青春洋溢,“不用阿殁哥哥给我开门啦!”他说完,就像只快乐小鸟一样,扑腾着白色的无帽卫衣,飞进了家佣们所在的小花园。
“叔叔阿姨们早上好~好久没见,我好想你们哦。”沈言从小到大都嘴甜,撒起娇来得心应手,仿佛他天生就这么会哄人高兴。
嘴甜长得又好看,谁不喜欢。
至少储非殁的家佣,就很喜欢沈言。好像经常见面一般,没有半点生疏,嘻嘻哈哈笑到了一起。沈言还拿出了他带来的礼物,人人有份。
而在沈确站着的地方,黯然失色,无人再看到他的存在。
就好像是他的噩梦。沈确先前心中的雀跃全然消失,只剩下苍白的死寂。一切恍惚又回到了从前,沈言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沈确久久不能忘怀的心魔。
曾几何时,沈确鼓起勇气想向大人寻求帮助,或者也想举起自己的成绩单,和大人讨要一份夸奖的时候。沈言就如看不见他一般,从他身边挤过去。
随后脆生生的,用可爱的语气,把所有注意力都引走。他很难定义沈言是不是故意的。
一模一样,以前是,现在也是。
沈确眼中闪过一丝疼痛,他转身远离了这里的热闹,回到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他忍不住酸涩又恶意的想:沈言的名字真难听,在小说里烂大街了。
但人家是主角,他是炮灰。
沈确的转身悄无声息,除了一直在暗暗观察的储非殁以外,没人发觉。
储非殁眸光晦暗,笃定地想——这是沈确。
一模一样。每次宴会储非殁远远看着沈确时,只要他身边出现了沈言,就会有这样落寞空洞的眼神。
储非殁蹙眉想,沈确的眼神这么明显,可他以前为什么完全没发现不对?就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纱雾。储非殁又往众星捧月的沈言看了一眼,垂眸思索。
明明沈确就站在门口,沈言下车后应该第一眼就看到沈确,可他却奔向了在左侧的家佣。
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看见?
所有人都跑去看沈言了,沈确一个人独享后院,仰头晒太阳。
没关系,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小草也会在春天生长,也会面向阳光,无论被踩踏被碾压,只要他的根还深深扎在这片土地,来年春天,他还是会挣扎着钻出土壤。
沈确嗅了口风的味道,至少他现在是自由的,没有什么比自由更珍贵。
身后细微传来脚步声,沈确睁眼回头,看到储非殁站在屋檐下。乍一下和储非殁清冷的眼神对上,沈确心口凝滞,短时间内一点念头都没了。
真的好烦。
沈确扭回去。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储非殁,给他莫须有的希望,好像在无声嘲笑他的天真。
“中午沈政要来吃饭。”储非殁走到沈确身边站定,低眸端详他的表情。
沈确扬起眉角,只懒洋洋笑了笑,不置可否。
行呗,你们主角的世界,还非得要我这个炮灰见证。
晒了会太阳,沈确回到正厅,那群聊天的人已经从室外转移到室内,沈确如一抹空气飘过,去厨房接果汁喝。
“哎呀,和大家聊的太开心啦,我都口渴了~”沈言情绪似乎一直很高涨,兴高采烈地挽住大华叔的胳膊,“我想喝水啦!”
大华叔就带着他往厨房走,很快就来到厨房外。
沈言目不斜视,径直撞在沈确身上,然后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瞪大小鹿眼,捂着胸口惊呼:“谁…诶?沈确?”他不可思议地捂嘴,“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我都没看到你。”
沈确面无表情看他表演。
你是瞎子才看不到我。
大华叔都有些尴尬,说了句:“他一直在那啊。”正对着,怎么会看不到,又不是空气。
沈言不在意地笑着:“真的没看到诶,好奇怪,我好像总是看不到沈确哥哥呢,好多次都把沈确哥哥当成空气了,真的很抱歉啦。”他吐了吐舌头,俏皮撒娇。
作势要来搂沈确的胳膊,沈确往旁边一闪,好险没把他膈应死。
以前没觉得,现在全看出来了,沈言就差把‘我是故意的,但你要跟我生气你就是斤斤计较’写在脸上。
沈确安抚自己,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