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檐下,两只雀儿在窗台上梳洗羽毛,叽叽喳喳几声又歪过头好似在听什么动静。
一道人影从更深的黑暗中走出,恰巧停在小雀儿所在的窗台前,惊飞了两只小鸟。
寂静阴森,风声阴冷嚎叫。阴暗下看不清他的面庞,声音也不高不低。
“有没有觉得,他们这两日的感情好像好了不少。”
很快另一道身影也随声而至,在他身边停下,“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叹息着:“但是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还有,这外头真的很冷。”
乔妈白了大华叔一眼,把他从乌漆嘛黑的角落拉出来。“你这样显得咱俩是来做贼的。”
大华叔嘿嘿一乐,“我这几天在看的电视剧,里边暗卫就是这么讲话的。”
虽然他这行为有病,但话是没错的。
先生和沈少爷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倒也不是很明显的改善,至少两人能在同一个空间里,也不夹枪带棒了。
距离沈确端着自己的晚饭下楼和储非殁一起吃,已经过去了一天。
这一天里,两人真的相安无事的共处了几个小时,说的话虽然也不多,但对沈确来说却是巨大的进步。
因为!今天储非殁没打他嘴巴了!
早餐吃的是素菜包子,虽然沈确不知道储非殁的包子是什么馅料的,但他的是素的…不过他也很满意了,不用花钱就有的吃,这种好事多难得啊。
早上的时间他和储非殁碰不上,储非殁有早起健身至少一个小时的习惯,在跑步出去之前还要在健身房热身二十分钟。
而沈确会睡懒觉,即便起得早也是草草吃完早餐就上楼去看书背单词。
他还在学韩语。
上网查了一下,很多追星女孩男孩都说,男团这事儿还是得看韩国,不是崇洋媚外,是真的咱们自己的绝大多数比不上人家。
而且男团最怕的就是局限于国内,要做就做出口,全球巡演。
那第一个要打入融合学习的国家,就是韩国,其次就是日本。
一口吃不成胖子,沈确打算先韩语学的差不多了,再来接触日语。而且听说很多漫画小说电视之类的,汉化也挺赚钱的。
等他学习了一个早晨,下楼来透气,就看到在客厅里听广播的储非殁。
轻松的脚步声在楼梯将尽的时候停了下来,变为了小心的,疑惑的。
投影放着,但储非殁没看,视线虚虚地不知投向何方。他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伸展,似乎在放空。可修长的、骨节匀称的大手夹着一支红光隐绰的香烟。
姿态冷酷没有人情味,冷脸下垂地眉尾,无声蕴含了危险的气息。
仿佛只要此时有人靠近,就会被他撕成碎片。
休憩的虎豹,也是猛兽。
沈确有些呆滞。原来储非殁是会抽烟的,抽烟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慵懒,很帅诶……难怪是主角攻,这成熟男人的魅力,很少有人能不为他心动。
察觉到沈确的到来,储非殁淡漠回眸,眉尖轻挑。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微微颦来的眸光冰凉,云淡风轻的从他身上掠过,好似看了一眼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
沈确:……
这脾气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沈确也不在意,接了杯水喝,就从储非殁身前路过,站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在那没有阳光星星月亮的空间里待了那么久,沈确认为自己很需要多补充些阳光。
做了几分钟的光合作用,沈确拖着站得有点累的双腿,想围着别墅走一圈。这一圈可不算小,也能达到健身的目的了。
路上遇到大华叔在晒菜,他去看了两眼,还摸走了一片红薯干。
又听到两个家佣在聊韩家夫妇的事儿。
“那个姓韩的糟心男,他先出轨还设计自己老婆的事儿现在人尽皆知了!”
“咱们这班子人说出去的?”
“嗐,哪是啊,就是昨天晚上突然传开了,现在两人正联系律师打官司呢。”
“他们现在也是撕破脸了,破罐子破摔不管外人知不知晓,闹得可大了。那男的本来想不分财产,现在不得不分了。”
“不过那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愿意站在韩太太那边帮她打官司,这种时候还不离不弃,也算得上是一声真爱了。”
沈确又溜溜达达走了。
等他再次回到客厅,储非殁竟然还在。他今天好像挺闲的,不在书房工作,就一直坐在客厅里听广播。全是财经,沈确也听不懂。因为有他在这,家佣都不往这出没。
沈确在后院进屋的门口站了会,纠结着要不要跟储非殁打声招呼说说话?
看在他一个人待着,都没人敢跟他说话很可怜的份上,就勉强说两句好了,说不定还能就此拉进一下关系?
“咳咳。”做好准备,沈确走到储非殁身边。
眼前被阴影遮蔽,储非殁抬眸看了过来,没说话,但从他完全没变化的表情中,沈确好像看出了他的不耐烦。正用那张脸问他又想作什么妖。
沈确心里吐槽,你可真是以己度人。肯定是自己心里坏,就觉得别人都坏。
他大人大量不跟储非殁计较。
“你吃水果吗?我去切橙子。”
储非殁脚底点了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沈确打算再问一遍这位活老爷的时候,储非殁‘嗯’了一句:“一个。”
一个就一个啊,要想这么久?
沈确下意识想‘哦’一句,但喉腔震动的一刹那又立刻停住。
一个哦字会不会太冷淡了?想要缓解关系,说话是不是要轻柔一些?他想到昨晚睡前看的拍马屁技巧。
沈确微笑,“好的哦~请稍等。”
把自己幻想成一个在伺候上帝的服务员,沈确双手交扣在腹前,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他一转身离开,身后储非殁的眼神就变得格外幽深,睫毛拉下的暗影里,沉静地宛如紧盯猎物的毒蛇。
沈确在厨房哼着新学的韩语歌,一边分神想着储非殁,一边无意识哼着歌。一下没注意,锋利的水果刀从他左手中指上划过,滴出两滴鲜红的血。
他不在意地放在水下冲冲,捧着盘子出去。弯下腰要放盘子时,才发现瓷白上也染了一点红。他心虚地想快点抹掉,手腕却倏地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