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寄等着陛下对他的宣判。

  一开始他虽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但也没想过自己能孕。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他身受重伤,御医当初说他难以有孕。

  知晓的那一刻,就是失去的时候。

  那之后陛下许久未曾碰他,直到他身上伤痊愈,陛下才召他侍奉。

  蒙他双眼,塞他之口,束他手脚,将器具用于他身。

  但他依旧迷恋着被陛下幸,哪怕是被当做器具对待。

  后来陛下召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陛下开始一次次让他跪伏侍奉,陛下不想再看他的脸。

  陛下让他去军中,陛下终是厌了他。

  他只是个发泄的器具,一个器具怎么能有自己的想法,主人不想使用他了,他就不能求。

  不能有所奢求……

  乔北寄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渴望,但身体却不如他的愿,自发地绞紧,拼命挽留着还与他嵌合在一起的陛下。

  商引羽想着北寄有孕,不能做,就想着退出,刚一动就被这么一夹,差点把魂都交代了。

  “十九……”你先放松些。

  商引羽看向乔北寄,想让他放松些,但他看到乔北寄垂眸紧抿着唇,手死死抓着身体下的被褥,手上青筋暴起。

  当初他跟刚十九在一起那些年,看到对方这般模样,必然会觉得对方这是不甘又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承受他的折辱。

  但现在的他已经跟十九相处了几十年,他们曾许多次谈论到过去。

  十九说他自始至终都爱慕着孤,说如果孤真的在他去边关前就占了他,甚至千秋节那日在海棠池就幸了他,他也只会更爱慕于孤。

  如果不是不想被孤幸,乔北寄这般隐忍的又是什么呢?

  商引羽忽地想到十九怀孕的中间几月,那段时间,他满足十九的时候,都是极尽克制和温柔,生怕弄伤弄疼十九半分。

  那时候,十九还觉得他幸得不够爽,他承诺等对方生育完养好身子再给一次激烈的,才将十九安抚下去。

  他当初的克制,是怕伤着十九,十九现在这般克制隐忍,是不是同样很想要却担心伤着孤?

  如果十九想要……

  “十九,”商引羽知道对方喜欢身为暗卫时的名字,他也叫习惯了,他俯身亲了亲乔北寄紧抿的嘴角,问: “这孩子几月了?”

  在商引羽的记忆中,大将军归京的庆功宴已经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久远到与他隔了一辈子,他早已记不清那时和现在的具体月份。

  “已有四月。”

  乔北寄并不觉得皇帝不记得时间有什么奇怪的,陛下日理万机,当日也只是用他发泄而已,记不住日子很正常。

  陛下已经知晓他有孕,接下来,他听凭陛下处置。

  四月啊,商引羽一时心疼又懊悔。

  十九独自怀了四月的孩子,他却从未关注过对方。

  不,他关注过的,他注意到乔北寄为禁卫统领的时候,总会与他巧遇。

  每每他的御辇经过,乔北寄带着禁卫们停在道路一侧行礼。

  那时他只觉对方在刻意窥视他的行踪,居心不良,内心烦躁得很,更不会去好好看乔北寄一眼。

  “十九,孤……”商引羽一下又一下地在乔北寄脸上亲着, “孤轻一点,轻一点幸你,可好?”

  四月已经可以行事,商引羽知道自己四月前曾怎样羞辱过乔北寄,他想挽回,想让乔北寄舒服,又怕吓着对方。

  乔北寄许久未受到过这样的亲近,想开口让陛下随意使用他,牙关一松,先泄出的却是满足太多而承受不住的呜咽。

  乔北寄知晓陛下当初塞他口,就是不再喜欢他泄出不该有的声音,忙咬牙将其压了回去,再开口时,就只是低低道:

  “谢陛下。”

  主人愿意使用他,他一个器具哪还敢挑剔轻重。

  商引羽轻触上乔北寄的苍白唇。

  随人而入的桂花清香,与帝王身上的龙涎香彻底混在一起,纠缠不清。

  商引羽揽着乔北寄,让乔北寄靠在自己身上休息,自己则拉着乔北寄的手指,一根根查看有没有伤着。

  方才那一次的过程中,乔北寄依旧和他久远记忆中的一样,不看,不语,不碰。

  眼睛不看他,他凑到跟前去,乔北寄还会惊得闭上眼;牙关紧咬着,得他去撬,才会颤颤巍巍地打开;手也紧扣着被褥,是他一点点掰下来,才与乔北寄十指相扣。

  “十九喜欢吗?”商引羽问。

  乔北寄尽量平复着呼吸,垂眸回道: “喜欢,谢陛下赐雨露。”

  商引羽微勾起唇,抚着乔北寄的背脊,为其顺气,柔声问: “待会还要孤赐吗?”

  按他最初的习惯,也是两次起步的,但乔北寄靠着他久久缓不过呼吸的模样,让商引羽不敢妄动。

  乔北寄低垂的睫毛轻颤。

  他似乎冷了很久,久到都不觉得自己冷了,却突然感受到陛下赐予的温暖,才发现自己有多冷。

  他疯狂迷恋着陛下的赐予,甘愿飞蛾扑火。

  不,陛下不会喜欢一个器具有自己的想法。

  乔北寄将那个只敢在心里徘徊的“要”字藏了回去,在他这,他的所有意愿都得排在陛下喜欢的后边。

  “臣听陛下吩咐。”乔北寄道。

  听陛下吩咐……

  商引羽握着乔北寄的手,做出十指相扣的模样。

  乔北寄就这么僵着手让他摆弄,眼眸顺从地低垂着,但商引羽能感觉乔北寄在看他们相扣的手。

  如果是被商引羽呵护了一生的十九,他就算不问十九还要不要,十九也会缠着他说前后都得幸,不可厚此薄彼。

  那时,十九总说他是被孤宠得恃宠而骄了。

  商引羽当时只觉得那是爱人间的正常相处,谈不上恃宠而骄。

  可他再次遇见这一世被他欺负冷落过的十九,这时的十九,连一声“要”或“不要”都不敢说。

  他似乎不会“恃宠而骄”。

  因为孤早就收回了对他的宠。

  他无宠可恃。

  “十九,对不起……”商引羽抱住因他这句话看过来的乔北寄,乔北寄的神情惶恐又茫然,似乎连他为什么道歉都不明白。

  商引羽覆上乔北寄的唇, “孤宠你,好好宠你。”

  乔北寄茫然地睁大眼,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过来,缓缓转过身,跪伏于榻上,微抬起另一个还未受过恩宠之处,道:

  “请陛下宠幸。”

  商引羽愣在那,他张了张唇,想解释,但他想起乔北寄方才茫然的模样,明白自己纯粹的说,乔北寄是没法懂的。

  他把乔北寄伤得太深,对方早就不敢去信他的许诺了。

  商引羽并不会就此放弃,他还有一生去做到他的许诺。

  你不信孤说的,没事,孤做给你看。

  商引羽重新看向乔北寄,乔北寄似乎因他迟迟不动慌了神,感觉到他的视线,就低声道:

  “臣已清洗过,陛下可放心使用。”

  商引羽一顿,只觉得乔北寄每一句话,都在往他心口戳刀子。

  但那些刀子,是他曾经戳给乔北寄的,对方当初听着受着,不知比他现在难受多少倍。

  “这不是使用。”商引羽伸手,将乔北寄埋在软枕里的脑袋抬起来,与他双目相对,道:

  “这是世间最亲密的事,孤只会同心爱之人做。”

  乔北寄的脸“唰”地就白了,似是想哀求什么,却又紧抿住了嘴,神情中是强烈自弃与绝望。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商引羽拉住颤抖着想要起身的乔北寄。

  “臣一器具,不该奢想与陛下行此等亲密之事,臣有罪。”

  乔北寄跪伏叩首,这次再不敢刻意抬起,甚至想将那羞耻之处彻底遮盖住,还让自己不再污陛下的眼。

  “可是孤想啊。”商引羽轻叹一声。

  乔北寄僵了住。

  商引羽环上乔北寄,在其耳上亲了亲,道: “你不是器具,你是孤心爱之人。”

  乔北寄不知是否受到了惊吓,久久没有动静。

  商引羽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问: “你方才说清洗过了?”

  乔北寄这才像是“活”过来了,轻声应道: “是。”

  “你一开始就想与孤行亲密事?”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被孤幸,怎会特意清洗了来找孤?

  想告诉孤你怀了孤的孩子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你想孤吧?

  商引羽终于抓到了一点乔北寄让自己欣喜的想法,语气都轻快了些。

  乔北寄回道: “臣当初为暗卫时承恩于甘露殿,安公公曾吩咐臣,每日见陛下前需得先清洗。”以备陛下时刻宠幸。

  乔北寄回着话,心里依旧乱成一团。

  陛下说天下是个球,围着天上的日转,他信;陛下说有药名火,能破开数丈城墙能开山炸石,他信;可现在,陛下说他是陛下心爱之人……

  商引羽真不知道安德忠这么关心他的生活,唯一的欣喜即将破灭,但他还是挣扎了一下, “每日早朝你也会见到孤,难道你也会提前清洗吗?”

  “自然会。”乔北寄答得毫不犹豫。

  商引羽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起那次庆功宴后,他刻意对乔北寄的羞辱,原来北寄是特意为他洗过的。

  他想让乔北寄不必如此,又怕自己这一句话下去,让乔北寄以为自己再不要他了。

  最后,商引羽看着跪伏着的乔北寄,问: “再来一次受得住吗?”

  这时候的北寄不知是被满足的次数太少,还是当初被他调弄坏了,他每一次碰触,乔北寄的反应都很激烈,只是对方在强行隐忍。

  他怕继续,乔北寄会受不住。

  乔北寄强行稳住声音不起波澜,道: “臣受得住。”

  世间最亲密的事,只和心爱之人做的事。

  陛下说的,臣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