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梁景新诧异挑眉, 随后笑道,“再妖艳的美人我也见过,你可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放心, 我只同你好,更何况那“妖精”夫郎还欺辱过你,”
那哥儿,也就是纪宁状似松了口气, 神色动容,“我信你。”
梁景新重新搂住他, 敷衍安抚道, “自然是要信我的, 等着我给你出气。”
纪宁问, “如何出气?”
“届时人给你抓来, 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纪宁面露欣喜,却又犹豫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思狭隘, 因小事怨怼旁人?”
梁景新嗤笑,“你啊, 就是脾气太好,性子单纯,还有那个村子的贱民,我都恨不得帮你教训一顿。”
纪宁忙道,“不可,他们都是普通农人,算不得恶人。”
“还是你懂事。”梁景新摸上那截细瘦的脖颈。“别着急, 等我这要紧事办了, 再收拾你口中的妖精夫郎。”
纪宁垂眸:“正事要紧。”
梁景新当即将人压在榻上。
纪宁仰头承受, 眼底浮现了几分阴郁。
梁景新从来都不是良人,却是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是不知,能维持多久罢了。
纪宁此番被梁景新带回清徐县,自然不是得他看中,专程给自己出气的。甚至当初接他走,也是误打误撞。
就在不久前,梁景新设计整他那个粗鲁的未婚夫,被人捉到把柄收拾了一顿,他爹的官职都被薅了一截,婚约自然是不作数。
迫于形势,梁景新这才不得不追着那哥儿,后脚来到清徐县,顺道捎带的纪宁。
若是可以,纪宁这辈子都不想再回这穷乡僻壤。
但在被梁景新带走的这个月里,他反复做着同一个诡异的梦。
梦中的前半段同纪宁在茂山村经历的一模一样。
他和梁景新的私情曝光,梁父为保住和将军府的婚事,将他和母亲撵出了府,往后便是在茂山村的两年落魄的日子。
村子里的男人追捧他,江饮冬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从始至终。
梦中的转折来的很快,纪宁意外捡了个下身长着一条鱼尾的漂亮妖精。
自此,他养着这条人鱼妖精,珍珠源源不断涌来,紧接着救下了梁景新的未婚夫秦兴,两人摒弃前嫌,成为交心好友,梁景新与秦兴的婚约也和平取消。
最后便是自己与梁景新成婚,财富和尊荣不断。
起初,他只当这是场毫无瑕疵的美梦。
直到接二连三地梦见同样的场景,细节清晰真切,人鱼妖精的面孔和竟然和江饮冬床上的腿疾小哥儿一样。
而前些日子,他打探到那江饮冬莫名做起了生意,成了镇上的有钱人。
或许,那不仅是梦,而是上天的预示,告诉他本该有的人生,都被江饮冬从中作梗夺了去。
江饮冬抢了人鱼妖精,把他之后荣华富贵也一并抢了。
难怪当初江饮冬跟变了个人似的,态度大变又设计害他,威胁他离开茂山村,偷摸将那能生财的妖精藏的严严实实。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江饮冬床上见到的小哥儿,掩盖在被子底下的,不是残腿,而是一条鱼尾。
纪宁满心不甘,恨的牙痒。
除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抢,两年不见的梁景新也面目全非,对他没剩多少情意。
他到底不敢全信梦,趁机试探一番,若是假的,也能借着梁景新之手,让江饮冬夫夫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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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鱼尾在浴桶里泡了一夜,临近天亮时幻化成人腿。
江饮冬一夜没怎么睡,时刻观察着魏鱼的变化,见他恢复过来,立即从浴桶里拎起擦干放床上,转身出了客栈。
他到楼下找了店小二,给了赏钱,“小哥帮忙瞧着我那间,夫郎生病我去请大夫,别让旁人进来扰了他。”
小二拿钱干这点小活很高兴,连忙应好。
江饮冬找了一家偏僻的医馆,带了个看诊大夫回来。
魏鱼虽是人鱼,有了双腿后却和凡人的体质无甚差别,能吃能睡,胃会受凉会吐。日后若再生起什么病来,总不能干熬着。
昨夜那不舒服的样子,瞧着像是鱼尾带来的病症,但死马当做活马医,试一试他才放心。
想来他这小镇的大夫,也瞧不出魏鱼的真实身份。
带着老大夫进房间前,江饮冬叮嘱道:“大夫轻声些,他昨夜没休息好。”
老大夫不计较,摆摆手应了。
一把脉,那大夫愣了下,江饮冬的眉心也跟着紧蹙了起来,“如何?”
老大夫摇头,“无妨,就是这位公子身子虚了些,火气有点大,平日就莫要饮酒了,这副身子受不住刺激,用那些补的养一阵子就好了。”
老大夫把脉前,瞧着男人紧张的模样,还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夫郎,没想到是个公子哥。
容貌绝佳,身子骨病弱的男子,倒少见。
老大夫一贯守口如瓶,也没问旁的。
江饮冬心底的大石头卸下。
魏鱼除了那条尾巴,化成人腿时,是和他江饮冬一样的普通人。
老大夫离开后,江饮冬褪了外衣,躺到床上将人捞进怀里。
魏鱼醒来时,眼前一片昏暗,有些分不清时辰。
身边是熟悉的气息和热度,被人搂着腰,箍在怀里。
魏鱼蹭了蹭,察觉到头顶抵住了男人的下巴,拦在腰上的手动了下,按在他的尾椎骨,魏鱼登时软了腰。
他情难自禁地挪了挪腿,这才发现,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一点都使不上劲。
魏鱼大惊,昨夜他人事不知,被做的这么狠?
后面……倒是没别的感觉,难不成都麻了,连知觉都消失了?
透过床帐漏出来的光,能瞧出时辰不早,这个时间点还在睡,一整夜干了什么不用想都晓得。
魏鱼抖着手推推江饮冬的胸膛,男人嘶哑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醒了?”
魏鱼唔了声,窘的很,“你、我,昨夜……”
“哪里不舒服?”江饮冬坐起身拉开床帐,光透进来,凌乱的床榻瞧的清清楚楚。
魏鱼眼神忽闪,隔着薄被点了点自己的腰,屁股,和腿,语气埋怨:“你昨晚怎么那样啊。”
江饮冬觉着不对,瞧着魏鱼脖颈上的红意,晓得这鱼又想歪了十万八千里。
“那你说说,我是哪样了。”江饮冬冷笑一声。
魏鱼把脸埋进枕头,露出一半红润的脸颊,嘟嘟囔囔,“就,我的腿,还有腰,都软绵绵的,你也太凶了,我唔唔那……都没知觉了。”
“我都晕过去了,你还来个不停。”
“……”
说的跟真的一样。
江饮冬喉结攒动,一时又有些一言难尽。
“这么说,你如今醒来就后悔了?”
“没呀,”魏鱼忽然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摸到他藏着的小盒子,打开一看,膏子满满当当,没一点用过的痕迹。
他震惊地拿给江饮冬看,“你做了一晚上,没用这个?”
江饮冬眼底一暗,想到昨夜那事,木着脸点头,“你当时缠我的厉害,来不及用。”
“我不就勾了下你的腰?哪会缠的厉害。”魏鱼记得自己是缠了,但不想承认。
江饮冬道:“岂止是勾着腰,你两条腿都架我肩膀上,我能忍得住?”
魏鱼双颊瞬间涨红,有点自我怀疑。
昨夜喝的怕不是助兴酒,是春.药吧!
还是说,那点酒精,把他骨子里的放荡劲给激出来了?
小红鱼重新缩回薄被,羞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让我不要客气,多使点劲。”江饮冬面上有几分黯然,“这些你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想承认?”
魏鱼越听越觉得江饮冬跟被自己渣了的小可怜一样,拔那啥无情的原来是自己?
他忙否认,“我昨夜睡的太快了,没记住那些细节。”
江饮冬摸上了他的小脸,神色认真,“我落水那晚的事,也是因为你压根不情愿,是我强迫了你,才不愿让我知晓吗?”
魏鱼再度回忆那夜的画面,小心脏紧缩了一下,那次的江饮冬,的确是个大猛攻,压的他动弹不得,强势的他想想都腿软。
“没强迫,我也想的。”魏鱼瞬息间将那夜的事过了一遍,脸红成了虾子。
江饮冬在那微抿着的小嘴上亲了一下,“那就成亲,跟我好一辈子。”
又来?
哦,这次成亲对象是他自己。
魏鱼噌的坐起身,恍然大悟,“你之前提了那么多次,都是说和我成亲?”
“不然?”江饮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和你睡了觉,还去找别人成亲,你当人人都是李秀才?”
魏鱼抿唇笑了,没一会突然小脸一挎,“你那什么攒钱另娶,和我睡够本了再找些大大小小的,都是耍我的?”
江饮冬闻言眸光一冷,将魏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的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睡够本,大大小小?”
“我还不晓得,你心里这般想我。”江饮冬眉眼微垂,“怪不得前阵子躲着我,撵了我睡书房……”
魏鱼嘴没把门,把自己心底话都秃噜了干净,这下后悔死了,忙上前抱住江饮冬,对着人脸就是一阵亲,哄道,“别生气,我说着玩的。”
江饮冬别开脸,无动于衷,“你不想和我成亲那就算了。我也用不着明里暗里试探你,直说不就得了。”
魏鱼双眼一瞪,严肃道,“算什么算,说出去的话别想收回!这亲不成不行!”
江饮冬瞥他,眼里不大信,“你方才那句说着玩的——”
话没说完,被恼羞成怒的人堵住了嘴。
秉承着亲晕江饮冬的念头,魏鱼没啃两下,反而被亲的软成了一滩水。
魏鱼支起腿,伸手捂住江饮冬的嘴,“不能再来了,昨夜使用过度,得歇歇。”
他小嘴一张,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江饮冬一时无言,索性顺了他,“那是不是还要抹点药?”
魏鱼心里痒抓抓的,事后上药什么的,这就来了吗?
他羞着脸,浅浅拒绝了下,“不用了吧。”
“嗯,”江饮冬拍了下他的脸,起身穿衣裳,“我去楼下端饭,自己起来洗漱。”
魏鱼怔住。
他说不用就真不给上药,新晋老攻依旧这么没眼色?
没看出他在假意推辞吗?
把受伤的小受这样晾在床上合适吗?
之后两日,魏鱼就没出过客房的门,要么是腿软的下不来床,要么就是在浴桶里泡着。
他的鱼尾,也不晓得为何,这两日根本控制不住。
莫不是江饮冬忍的久了,一开荤就把他给撞的维持不住人形?
那真是太可怕了。
其实他也瞧出来了,江饮冬日日将好吃好喝的端到床前,不提离开的事,虽说他这个状态出门很危险……但江饮冬显然也想把他拘着。
小干鱼得了两日的水,又被补汤滋润着,小脸容光焕发,镶嵌其上的琉璃宝石眸子,却不安分的转动着。
江饮冬一进来,看见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新到货的话本,先前那几本你不是不乐意看?换口味了。”江饮冬将四五本书放在魏鱼床头边。
魏鱼一翻,这回是武侠风的大长篇小说,“那种小妖精的话本子还是能看的。”
“那正好我又买了两本新的。”江饮冬瞥了他一眼,不知又从哪掏出了两本。
魏鱼蹭到江饮冬身边,没看他这次买的是什么妖精,眼神危险地眯着,“我怎么觉着,比起我这个鱼精,冬哥更喜欢别的妖精呢?”
“是喜欢嘤嘤叫的,还是嗯嗯叫的?”他咄咄逼人追了句。
江饮冬按了下他的脑袋,“一个都招架不住,你这小嘴,也就前个夜里晕过去安静了些。”
魏鱼一下子便脑补了江饮冬是如何招架不住,自己又是如何晕过去,脸颊红了一小片。
江饮冬瞧着这鱼不设防的模样,忽地恶从心起,凑近了他低声道,“滑不溜秋的人鱼我瞧过了,那狐狸精……”
魏鱼炸毛的差点跳起来,眼眶腾的红了,“才和我求了婚,你就想出轨了?”
江饮冬失笑,这鱼有点不禁逗。
他掐着腰将人塞进自己怀里,拍了两下,“急什么?我说去看别的狐狸精了?”
“昂?”魏鱼抓住他话里的字眼,睁着单纯剔透的眼眸,“别的?”
“你那夜敞着腿儿勾引人的模样,和狐狸精有什么两样?”江饮冬说的面不改色。
“你好涩。”魏鱼害羞地垂下眼睫,推攘了下他的胸口,“所以你就没忍住,把自家狐狸精吃掉了?”
“……”
代入还挺快,自家人鱼身份都不要了。
狐狸精和人鱼都没吃着的江饮冬麻木地说,“吃的你三天都下不来床。”
脸红身子软的人突然支棱起来,认真严肃道,“那可不行,长久以来我俩都会出大毛病的。”
魏鱼脑瓜拐了十来个弯,正要和江饮冬好好说道一番可持续发展理论,便被封住了嘴。
唔……那就先亲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小鱼:(裹好寄几的小衣裳)你克制点!吃太撑对身体有害。
冬子:(麻木)就怕我饿坏了你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