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书房
“咯吱”
崔荣推开门走了进来。
抬眸，瞅见太子还在秉烛翻看着什么，眉头微蹙，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天色不早了……”
听到崔荣的声音，太子身形微微僵了僵，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小舅舅，你来了……”
“殿下在看什么？”崔荣移步至他身旁，好奇道。
闻言，太子不禁一阵紧张，嘴唇微张，“这些都是母后让人送来的……父皇，让孤尽快定下太子妃人选……”
说到最后，他没由来地一阵心虚，忽地撇开视线，不敢再面对崔荣。
崔荣听完他的话，直接怔住。
心蓦地一沉，眸光霎时黯了下来。
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攥紧，“那，殿下选好了么……”
太子默默低下头，“还没有……”
言毕，两人顿时一阵无言。
崔荣垂下眼眸，他很想上前大声地跟他说不要选。
但他不能。
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注定要娶妻生子，为晋国的延续，开枝散叶。
他，不能成为殿下被御史们弹劾的把柄。
与污点。
.
太子抿紧双唇，手指蜷了蜷。
他很想告诉小舅舅，其实，他并不想选。
但他不能。
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家国于不顾。
更不能辜负父皇母后对他的厚望。
“殿下，臣觉得……可选宁安郡主为太子妃，她虽为武将出身，但知书达礼，蕙质兰心，
她身后的镇南王与萧家军，苏府以及远在南昭的彧王都不容小觑，皆可成为殿下的助力……”
崔荣压下心中的苦涩，看着一张张画像，仔细为他分析着。
他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殿下，只需做自己的选择，臣，会一直支持殿下，站在殿下身后……”
太子听到他的话，眼睫翕动，垂下眸道，“嗯……”
崔荣边拾起桌上的画像，边道，“夜深了……殿下还是先去洗漱就寝，臣来收拾，”
太子心中抑郁着，也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闷闷应了声，“嗯……”
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崔荣看着桌上一张张姝丽的画像，目光渐冷，眼底暗流抑制不住地汹涌。
这些，都是和他抢元若的人……
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想要将它们付之一炬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将画像卷好归置一旁，转身出了门东宫。
翌日清晨
丞相府
丞相夫人起来听着管家跟她说，玄知在祠堂跪了一夜。
她立马朝着祠堂赶来。
祠堂
“咯吱”
她一进来，就瞧见崔荣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整个人充满了沧桑。
与颓废。
仿佛一夜间老了好几岁。
她忍不住一阵心疼。
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知儿，”
崔荣闻言，微微抬起眸来，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落寞与难过，“母亲……”
“孩儿不想他立太子妃，”
“孩儿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立太子妃……”
闻言，丞相夫人忍不住蹙了蹙眉。
叹了口气。
皇嗣乃国之根本，太子身为储君，怎么可能不立妃……
她将他揽进怀中，轻拍着他的背。
我可怜的儿，怎么这么命苦。
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却这般多舛（chuǎn）……
“知儿，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人吧……”她心疼道。
崔荣闻言忽地顿住。
垂下头，闷闷道，“孩儿……做不到，”
丞相夫人：“…………”
她恨铁不成钢道，“那你，今日还去东宫么？”
“不去……”崔荣毫不犹豫道。
丞相夫人闻言眉头忽地松了些许。
下一刻，却听他道，“等午后，孩儿再过去，”
丞相夫人闻言，眼角顿时一阵抽搐。
人家都要立太子妃了，怎么还上赶着去受虐。
好歹多晾他几天也行啊。
真是。
没出息。
“母亲，”
崔荣像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不管他立不立太子妃，孩儿都会在他身后默默守护他……”
为他铲除一切威胁。
他的太子殿下，仁善有礼，体恤民情，是一位，好君主。
值得他追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