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条大狼狗』
齐宏绝嗤笑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盯着仇雨霖,“仇公子,你对我说的话,我会永远记在心间的,现在,我再问你一下,究竟是我无缘无故打你,还是你对我不敬,所以我才打了你?”
“……”仇雨霖嗫嚅着嘴唇,脸色又青又白,难堪到了极致。
他深吸一口气,能屈能伸,给齐宏绝磕了几个头,“是我以下犯上,冒犯了皇上,皇上你殴打我都是应该的!”
齐宏绝这才满意的颔首,一副宽宏大量道,“不必多礼,仇公子,只是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就算仇公子你长得再美,朕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喜欢男人。”
仇雨霖双拳握了起来,浑身绷直,嘴唇颤抖。
他刚刚已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野心展现在了齐宏绝面前,一副攀龙附凤的丑陋嘴脸,显然被齐宏绝记在了心中。
齐宏绝此话,明显是在告诉他,他绝对不会提拔他,授予他官职,更不会看上他。
……都怪沐白。
仇雨霖缓缓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压抑住眼底的恨意,再次恭恭敬敬的给齐宏绝磕了一个头,“多谢皇上宽宏大量,饶恕微臣。”
说罢,他便从地上爬起来,一副风轻云淡、风度翩翩的样子,仿佛刚刚被狠狠打脸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嘴唇青白,脸颊几个巴掌印,却在昭示着刚刚在他身上发生的狼狈的一切。
仇雨霖仿佛没有被刚刚的一切影响到,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宴会照常举行。
坐回到位置上时,他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他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不着痕迹地看向洛克白,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死紧。
——这一切都是沐白的错!沐白加渚在他身上的屈辱,他定要全数还回去!
齐宏绝身为皇上,并未与那些才子坐在一起,被安排在了上位,悠然坐下,静观着一切。
下方,才子们比试的时间到了。
听闻了题目,众位才子都开始提笔写字,一个个屏气凝神,都想要表现自己。
不过,他们心中皆明白,即便他们再努力,也比不上仇雨霖。
仇雨霖才华出众,美貌动人,赢了他们三届,早已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他们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只希望在风头被仇雨霖盖住的情况下,尽量冒出头来。
至于那个沐白……
呵呵,他们根本不信他会作诗。
仇雨霖目光直直的指向洛克白,发现洛克白连笔都攥不好,眸光中满是轻蔑。
洛克白正全神贯注,一笔一划写着毛笔字。
他学过毛笔字,但是很少练,所以字写得不是很好看。
齐宣诀坐在他身边,手悄悄地拦着他的纤腰,心脏不停跳动,眸色痴迷又欣喜。
他默默地看着洛克白笨拙的拿笔写字,看着那乱七八糟的字体,他丝毫未嫌弃,只觉得那东倒西歪的字十分可爱。
不过,他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开始认认真真的盯着那首诗,眼底满是震惊。
仇雨霖轻蔑的看了洛克白一会儿,见他费了老大劲写完,才优雅的翘着小拇指,一气呵成写完自己的诗。
众人皆停笔,诗作被贴在了一旁的板子上,供所有人观看。
大家皆是有水准的才子,即便认得其他人的字体,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徇私,毕竟大家心中都有评判标准,谁徇私谁就是眼拙,承认了自己的才学有亏。
仇雨霖傲然站立,双手背在身后,看见众位学子围到了一处榜前,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那些人显然被那首诗震撼住了,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去,然后不愿离去,一遍遍的拜读,口中喃喃,拍着大腿惊叹连连。
仇雨霖满意的看着震惊的人群,徐丰年和李庆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是面楼笑容。
“恭喜你,阿霖,你又是魁首。”徐丰年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温柔。
李庆也不甘示弱,拍了拍仇雨霖的肩膀,一脸喜悦,“阿霖,我就知道你又能得第一,那个沐白连字都不会写,说不定连首打油诗都写不出来!”
仇雨霖颔首,压抑着心底的喜悦,抬步走了过去。
李庆和徐丰年也跟在了身后。
李庆高声喊道,“都让让,让阿霖来看看自己的诗,今年的魁首又是他无疑了。”
此话一出,围在榜前的众学子们,皆面色古怪,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把通道让了出来。
仇雨霖、徐丰年、李庆三人,迈着势在必得的步伐,走到了最前面,看到了挂在那一榜上的诗。
“这、这是怎么回事?”仇雨霖脸色难看,“这不是我写的,我的诗在哪里?”
徐丰年蹙眉,“这……这首诗的确不是你的,但是写的……”
说着,他忍不住读了一下,然后哑然,在心中不住地惊叹,这诗写得真奇、真妙,虽未用高深晦涩的字眼,但是整首诗的意境,却是无人能敌。
再一看作者……
“沐白!”李庆失声大叫道,“怎么会是沐白写得?这么精彩的诗,不是应该是阿霖作的吗?”
“……”仇雨霖死命的捏着手指,不敢置信。
他眼神不由自主被那诗吸引,读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这诗……的确比他好了太多!
相比之下,他的那首诗,简直是太俗气、太平庸了!
他呼吸急促起来,脑袋气得发蒙。
他很大喊大叫,告诉所有人,沐白肯定是作弊。
可是一来,沐白不会提前知晓题目,如何作弊;二来,就算沐白作弊,可是这首诗的水准太高,在事实上已经远远胜过了他,将他的风头全抢去了;三来,他没有证据说明沐白作弊,强行指责他作弊,只会被当成污蔑。
仇雨霖踉跄后退几步,扶住了一旁的作案,气得几乎要吐血。
强行咽下口中的铁锈味儿,仇雨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更加阴狠的盯着洛克白。
洛克白丝毫未关注他,实际上,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诗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
他的文学水平,自然比不上这些才子。
但是他游历过太多世界,他懂得取巧,论在作诗上的奇、诡二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的。
他此次的诗,胜在奇特、意境丰富,用词大胆、精准。
“阿白……”齐宣诀忍不住将洛克白拥入怀中,“你真厉害!要不是哥儿不允许做官,以你的才华,怕是早就做官了吧。”
洛克白如实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准,只是这首诗出奇取巧罢了。”
“即便取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直坐在高位上的齐宏绝,缓缓走了过来,望着洛克白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他直接抛出了橄榄枝,“沐公子,你的才华胜过在场所有人,虽然你是个哥儿,可是如果你愿意为国效力,我可以直接让你当官。”
洛克白摇了摇头,“我不愿做官。”
他的话虽然轻,可是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
那些人震惊了。
不愿做官?视名利如粪土?怎么可能?世上真有此等不慕名利之人?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洛克白,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心虚、说谎等神情。
可是他们失望了。
从始至终,洛克白都神情不变,任他们打量。
那些人敛下眉眼,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洛克白。
在他们心中,洛克白是庸俗、低贱的代表,谁曾想,人家根本就是个视名利如粪土的雅士。
这般不慕名利的人,心甘情愿跟在齐宣诀身边,明显不是为了权势。
大概……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很爱齐宣诀吧!
那些人眼神复杂,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徐丰年和李庆也同样如此,就他们侮辱洛克白最多,可是此刻,他们也不禁被洛克白的才气和格调,震撼得无以复加,双目灼灼的盯着他。
他们心中隐隐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如此有才华,却为了心爱之人,甘愿被说成是娈-宠的哥儿,何人能不敬佩?
二人心中百感交集,后退两步,与仇雨霖拉开距离,不愿再与他为伍去嘲笑侮辱洛克白。
仇雨霖看着周围人的变化,脸上的笑僵了好几次。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那个人人称赞的芙蓉才子了!
这一切,都怪沐白!
仇雨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和恨意,直勾勾的死盯着洛克白,“沐白,你算什么东西?就算诗做得再好,你能当芙蓉才子吗?芙蓉才子可还要比相貌,你连脸都不愿露,说不定是个逃犯,有本事就把面具摘下来!“
洛克白微微叹了口气,“我并未想夺什么芙蓉才子,不是你们邀请我,我才来的吗?我不摘面具,恰恰是因为我不想当芙蓉才子,这等虚名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仇雨霖死死捏着拳头,“你什么意思?我们求着想要的,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你未免也太侮辱人了!”
他的话,让其余人产生了共鸣。
他们这么努力,不还是想要做官吗?
可是沐白有这个机会,却丝毫不珍惜,反而避如蛇蝎,衬托得他们这些人像是笑话。
霎时间,很多人都看着洛克白,目光中满是怀疑。
不少人都开口,催促着洛克白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还承诺即便洛克白长得丑,他们也不会再嘲笑他。
“我看,他是不会揭下面具了。”仇雨霖冷笑道,“他肯定是羞于见人,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
“呵呵……”齐宣诀抱着洛克白的腰,目光不善的望着仇雨霖,“阿白若长得不仅不丑,反而还貌若天仙,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过,你待如何?逼着阿白摘下面具,满足你那攀比心,你怎么着也得付出点什么代价吧……”
仇雨霖笃定洛克白长得丑,直接说出了最恶毒的誓言,“我就是要和沐白比相貌!我们二人,谁长得丑,谁就算输。输的人要被十条大狼狗-糙!如何?我就不信我身为京城第一美男,还比不上沐白!”
十条大狼狗……
饶是洛克白知晓这里是一个po文,也不禁被震惊得吞了吞口水。
仇雨霖真狠,也是真恨他,竟然打了这么恶毒的赌。
其余人也被这么赌震惊到了,纷纷张大了嘴巴。
——那可是十条大狼狗啊!别这么狠吧,你哪怕少说两条呢!
少说两条,不寒颤!
仇雨霖势在必得,嗤笑一声,精致的黑眸里,满是厌恶和恨意,“怎么,你不敢比?不敢比的话,你就是认输了!”
“……”洛克白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笑道,“谁不敢比了?我是怕你被大狼狗折磨得哭爹喊娘,才不是因为不敢而犹豫……”
他说着,便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将真容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