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内侧的子弹,最终还是取出来了,主刀的人不是琪琪,更不是老二。

而是我大弟老六,当时众人束手无策,唯独我六弟站了出来。

左手按着我的伤口,右手拿着手术刀稳如老狗。

一边听着琪琪在一边临时抱佛脚的科普,一边瞪着牛眼盯着我的伤口猛看。

说真的,就算当时我昏迷了,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很疼,无比的疼。

但根本不是枪口疼,而是特么被老六掐的疼。

老六肯定是紧张的,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特么紧张归紧张,你掐我大腿里子干什么玩意儿?

按理说,这种疼痛会刺激我的大脑让我瞬间清醒,但可惜我没有。

我特么睁不开眼,张不开嘴,硬扛着那跟老虎钳子一样的爪子,狠狠掐着我的大腿软肉。

就在悲愤,无助,绝望的我,因为无法宣泄痛感,而留下一滴生无可恋的泪水时。

吧嗒一声,金属撞击瓷砖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我便感觉腿上的痛感一松,然后周围沉默了一秒后,响起了欢呼声。

原来,老六因为紧张,掐着我伤口的手,一紧再紧,结果本就不算深的子弹,硬是被他像挤痘痘一样,挤了出来。

“牛逼啊老六,平时粉刺,痘痘没白挤,现在子弹都能挤的出来,大哥以你为荣”。

听着老大的喊叫声,两滴生无可恋的泪水,顺着我两个眼角流了下来。

我真的想说,我求你们了,别特么救我了,真的,让我死了吧,活够了。

这一辈子,遇见你们是我之幸,也之不幸,就此别过吧,最好下辈子也别见面了。

当天夜里,成功输上血的我,被四个不放心的丫头围在了中间。

意外的是,四人中少了刘依妹,却多了一个李微笑。

娄野时不时的就伸出纤细的手指,伸到我的鼻子下边探探我的鼻息。

“还有气儿么?”慕程雪抹着眼泪哽咽着。

娄野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应该问题不大,老公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关键是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挺过去”。

“我相信,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一定没事”江怡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也没个表情。

李微笑轻轻抱着江怡的肩膀,眼圈也是红红的。

女孩们正说话间,寝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老大一脸惆怅的走了进来。

“三弟妹们,怎么还不睡?”老大惊讶的问。

“睡不着”娄野回了一句。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慕程雪问。

老大拎着三瓶酒,来到床前,将酒放在了平时我上下床的桌子上“你们二哥说,老三这样他睡不着,约我来这喝点酒陪老三”。

“那二哥呢?”娄野问。

“去库房找下酒菜去了”老大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正说话间,寝室门又开了,老二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没有下酒菜了,全是顶饱的,火腿肠,面包,鸡爪子,将就吃吧”说着老二把东西一股脑的堆在了桌子上。

“依妹姐不是说,明天我们就搬家么,你们两个男人不睡,能行么”江怡关心的问。

闻言,老二叹了一口气“老三让人家干这个逼样,哪睡得着啊!我就纳了闷了,这是去哪了,怎么就造这个熊样了呢”。

“不知道,问傻子了,傻子也形容不上来,看着他,我就着急,就没再问”老大回了一句。

几人正闲聊呢,寝室门又开了,老四捧着一个香炉走了进来。

“来喽,安神的香,这可不是我调配的,这是在网上买的,对老三有好处,咦,老大,老二你们怎么在这?”老四抬头看见二人惊讶的问。

“你个没心没肺的,也睡不着吧?”老大笑了,全寝室最大的傻缺都知道关心人了。

老四嘿嘿一笑,将香炉放在了酒瓶旁边,摸了摸鼻子“打归打,闹归闹,关键时候也得到”。

“行,长心了就行,也不枉费老三拼死拼活让咱们多活这么久”老大欣慰的点点头。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老二站起来想去拿酒,寝室的门又开了。

“三嫂们,晚上你们都没吃饭,我给你们煮了点方便面,快趁热吃”。

老六端着一个面锅走了进来,抬头一看满屋子人先是一愣。

然后又看了看环境,我在中间躺着,慕程雪,娄野,江怡,李微笑围着我,或坐或跪。

下边寝室哥几个都在,一个个满脸愁容。

关键,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床前的桌子上,三瓶酒,面包,火腿肠,鸡爪子,还有一个插着香的香炉在燃烧着。

哐当一声,老六手里的面条锅扣在了地上,一双牛眼瞬间泪流成河。

老六两步来到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哥哎,这是啥时候的事啊!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咋就不等等六弟哎,我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呦”。

老六这一出,给满屋子的人全干傻了。

一群人足足愣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抬手就是一个大脑盖呼了上去“你特么脑袋有泡?你当这是灵堂呢!”。

这一下给老六打了一个激灵,还没哭嚎出来的台词,被憋了回去。

满脸委屈的老六怯懦的伸出粗壮的手指,指了指他面前的“供桌”。

老大看了一眼后转头看向老二骂道“你他妈有病?所有东西拿三样干毛线?”。

老二被骂的一脸懵,看了一眼供桌后,来了脾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特么拿了三瓶酒么?”。

老大被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片刻后老大,老二,老六同时回头看向老四。

“瘪犊子玩意,大晚上你整破逼香炉,你嘚瑟啥?”老大怒吼着。

看着床下四兄弟对轰,床上的四个丫头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脸,根本没眼看。

刚才还兄弟情长呢,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恨不得刀剑相向了。

躺在床上了我,对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是眼泪却顺着紧闭的双眼流了下来。

如果老天有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踏马绝对不来上这个大学。

留在地方带带小学员他不香么?何必呢?费劲巴力跑这么远,心灵和肉体同时都被无情的摧残着。

说人生无悔那是赌气,可是话又说回来,人生若无憾,那该多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