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学院杯被格兰芬多拿下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饶是伊莱恩也无能为力,毕竟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是哈利·波特,况且她的精力没有放在学院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这没什么,反正她是板上钉钉的年级第一,唯一的一个。

  伊莱恩毫不在意地想着。

  除了宣布学院杯的归属,邓布利多还在晚宴上提及了伏地魔复活一事,他提及了逃脱魔爪的哈利,也提及了幸运地没有被卷入其中并且提供帮助的塞缪尔和他的妹妹——他们收获了比哈利更为复杂的、充满探究的目光。

  浅金发少女挂着一如既往的假笑回以那些愚蠢的注视,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如往常那般只是依着她任性的意愿,并无所图。

  她很难不怀疑邓布利多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这样做的目的是将卡文迪许从诺亚方舟上拽下来,绑在他们那艘不可靠的小破船上。

  她能接受和邓布利多他们合作或者同盟,但她绝对不会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这么选择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伏地魔成功会让她的计划泡汤,而她没有对付他的力量,仅此而已。

  如今的卡文迪许依旧是“中立”家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就事实而言,她确实是哪一方都不支持,她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完全符合心意的选项。

  四年级的校园生活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帷幕,今年依旧过得不是很太平,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往后还有迎来更加危险的局面。

  然而,在这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没人愿意思考那些糟心的事情,大家都欣喜若狂地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拥抱他们期待已久的假期。

  然而,对于伊莱恩来说,这个假期并不是美好的。

  康拉德那边摆明了要装傻,写信给巴德也没有用,他在他父亲面前坚持是他们想太多了,一切都是巧合,在巴德面前安分守己的模样仿佛他真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乖孩子。

  伊莱恩放弃了,她不想白白浪费精力在一个蠢货的身上,既然已经确定他和食死徒私下里有联络,她没必要非从他口中得出确凿的证据。

  战略性地放弃了康拉德带来的麻烦,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再次向曾经拉拢过来的各个家族或盟友确认立场,更擅交际和谈判的伊莱恩负责针对不同类型的人写下信件。塞缪尔不放心地关照她一句,不要太私人化——意思就是减少点个人情绪,以至于被伊莱恩狠狠地瞪了一眼,要知道,她从来不会在重要关头耍小性子。

  伊莱恩一边对照着名单,一边斟酌着用词在羊皮纸上洋洋洒洒地留下字迹,但她还没开工多久,魔法部传来了新的消息——在麻瓜面前用了魔法的哈利·波特将被霍格沃茨开除并且销毁魔杖。

  塞缪尔带来这个消息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伊莱恩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她看上去像被这则消息迷惑到了:“真的假的?”

  “据说是摄魂怪跑到麻瓜世界了,波特在他表哥面前用了一个守护神咒。”塞缪尔耸了耸肩,他随手拿起一封已经写好的信,细长的灰眼不紧不慢地阅读着。

  “只会添乱的魔法部有存在的必要吗?”伊莱恩不知道这是她的第几次抱怨了,她往后一倒,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迂腐又无脑,还有那些令人发笑的规矩……退不退学倒无所谓,小天狼星不是说了吗,救世主被血缘魔法保护着,待在那群麻瓜亲戚身边肯定更安全——但销毁魔杖究竟是哪个傻瓜提出的?我不禁怀疑他的魔杖内芯是他的大脑,否则怎么会定下这种不经大脑考虑的判决结果?”

  “你打算插手吗?”塞缪尔问,“虽然邓布利多去处理了,但我不觉得他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没必要。”伊莱恩兴致恹恹,“除非他保不住救世主的魔杖。”

  “刚才收到了小天狼星寄来的信,他希望能得到我们的帮助。”

  “别理他。”伊莱恩翻了个白眼,“我们又不是救世主的监护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了,这样不就证明了我们是向着邓布利多的吗?那个废物福吉回去后都发怒了,和邓布利多有牵连的人不能留在魔法部,他对爸爸的态度已经差了很多,我可不想在这种关头和他来一个鱼死网破。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觉得邓布利多想推翻他呢?”

  “嗯,所以我回绝了他。”塞缪尔淡淡地说道,“我理智地分析了这么做之后对我们的长期利弊得失,他大概被我说服了吧。”

  “那你还特地和我啰嗦这么多。”伊莱恩从他的手里抢回了信件,“下次告诉我一个结果就好了,没必要向我汇报这种琐碎的过程。”

  这个插曲的结果是——哈利暂时停学,魔法部将在之后的审理中再正式决定是否让他退学,以及销毁他的魔杖。

  “吃饱了撑的。”对此,伊莱恩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她讽刺地说道,“有时间审理救世主不如多解决其他问题,现在大家对魔法部越来越不满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件事也让斯基特报道一下吧。失控的摄魂怪竟然袭击了麻瓜,真恐怖呢,他们不应该负责看守囚犯吗?好心的救世主收拾了魔法部的烂摊子,却要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啊,难道他们想故技重施,再·次·推卸责任、模糊重点吗?”

  “我觉得以你的表述能力已经可以取代斯基特的地位了。”塞缪尔用不像赞美的口吻感慨道。

  “不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伊莱恩不赞同地抗议道,“我只凭事实说话——顶多加上一些顺理成章的推断,从来不会满怀恶意地把编造的谣言当作真相传播。”

  ——但你会把满怀恶意推断出的结论当作真相传播。

  塞缪尔腹诽道,他明智地没有选择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说起了另一件事,“最近魔法部一直在向《预言家日报》施加压力,尽管斯基特尽力让那些报道能够刊登,但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可能要我们出面才有逆转的可能性。”

  “那就撑到撑不住了再收手。”伊莱恩拿起羽毛笔,续写未完的信件,“没必要出面,已经有很多人对魔法部心存不满并且怀疑伏……怀疑神秘人回来了,剩下那些自欺欺人的或者没脑子的家伙们,再刊登多少篇报道也没有用。”她小声嘀咕着,“邓布利多肯定在召集人手了,有了我们的推动会顺利很多吧……便宜他了,他必须铭记这份恩情。”

  “你怎么换称呼了?”塞缪尔略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他的重点并不在她说的内容,“神秘人?你确定?”

  他至今没忘记当初她是怎么强硬得让他改称呼!

  “因为德拉科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建议。”伊莱恩把那天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塞缪尔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Respect.”

  ……

  打探同盟们立场这一事进行得相当顺利,一切都归功于几乎没有暴露在眼皮底下的行事风格,大家相信哪怕卡文迪许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如果成功了必定会名利双收。

  时间一直到了八月十二日,对哈利的指控判为不成立,但那么一件普通的小事竟然让福吉动用了正式的刑事法庭来审理,超乎想象却又在意料之中。

  伊莱恩头一次觉得反复不断地嘲讽别人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魔法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

  她合上了手中的书,喊来了莫特帮她放回了原位。

  得到了特里劳尼的预言后,伊莱恩便一直泡在这些繁杂的书籍中,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答案藏在藏书阁中”究竟是什么意思。自从去年暑假,她就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其中,经过不断的钻研和试验,如今终于能够实施了。

  尽管塞缪尔对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仍持不太乐观的态度,他不认为德拉科会配合她,但伊莱恩始终坚定地认为德拉科反而是最容易搞定的一环。

  “你对他的信任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想。”塞缪尔只能嘴上说说,不管怎么样,他和他亲爱的妹妹总归站在同一战线的,“但愿他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否则这位恐怖的小姑娘会让天真的小鬼付出很恐怖的代价,他在心中补充道。

  “马上就知道结果了。”伊莱恩满不在乎的口吻仿佛根本没有预想过这个可能,她扬起自信的笑脸,“他会向你证明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

  “我不需要他的证明。”塞缪尔瞬间变脸,他换上了嫌弃的表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生日呀。”伊莱恩笑盈盈地说,她的生日快到了,就在这个月的十七号,“他怎么忍心拒绝一位如此可爱的寿星的请求呢?除了冷酷无情的卡文迪许继承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在我面前那么理智。”

  塞缪尔:“……”

  他居然反驳不了这段过于膨胀的发言。

  仔细想想,伊莱恩说的很有道理,大家对待她的态度完全处于两极分化。

  要么非常喜欢她,被她的一个回眸、一抹微笑勾走了所有的心绪,又或是情不自禁地相信她所说的一切;要么非常厌恶她,恶意的讥笑和带刺的嘲讽轻而易举地挑起敌对的情绪,再冷静的人也难以自持。

  实在是令人赞叹的语言煽动性。

  “我改变想法了。”沉默了片刻,塞缪尔格外认真地开口道,“让你顶替斯基特的地位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你应该顶替黑魔王的位置。”

  “是吗?”伊莱恩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她笑起来像天使一样美好纯真,弯弯的蓝眸清澈又明亮,怎么看都不可能和黑魔王这种形象有任何关联,“那我是不是该思考一下该怎么称呼追随我的人了?”

  她托着腮帮子,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开始考虑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又是圣徒,又是食死徒的——不行,我也要想一个听起来能凸显我的高贵优雅的代号。啊,想到了!伊莱恩和她的追随者‘耶鲁’们——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塞缪尔按耐住了把那颗金灿灿的脑袋按进墨水里的冲动,他非常清楚地了解她脑子不正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别让那些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人知道你把他们当作宠物看待,免得被你当场气走。”

  “耶鲁不是一般的宠物。”伊莱恩不满地辩解道,“它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