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塞缪尔被通知晚上九点到魁地奇球场区,巴格曼将在那儿宣布第三个项目的内容。

  第三个项目是迷宫,奖杯就放在迷宫的中间,迷宫中布置了许多障碍,勇士们按照分数的高低进入。

  如他所愿,终于有了一个他用不着全力以赴也不会出事的项目了。

  与此同时,克劳奇的消息传到了魔法部,又通过以塞亚的信件传给了塞缪尔和伊莱恩。

  昨晚,精神失常的克劳奇出现在了哈利和克鲁姆的面前,当哈利去找邓布利多的时候,他偷袭了克鲁姆,然后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

  据哈利说,克劳奇说要给邓布利多提个醒儿,还说乔金斯已经死了,除此之外,他提到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劲儿地说都是他的错。

  “伏地魔垮台后,克劳奇的儿子被查出是食死徒,他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阿兹卡班,没多久就死在了狱中,后来他的妻子也死了。”塞缪尔叙述着自己所知的关于克劳奇的事情,最后他给出了他的看法,“一个大义灭亲的无聊故事。”

  “他怎么就突然忏悔了?疯疯癫癫地出现在树林里,又奇奇怪怪地消失。“伊莱恩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光是他怎么消失得一干二净都想不通,在霍格沃茨是无法使用幻影移形的,“总不会是骑着飞天扫帚离开的吧?或者是骑着飞马?”

  “飞马的体型那么大,波特和克鲁姆又不是瞎子。”

  “没准儿是夜骐呢。”坐在沙发上的伊莱恩抱着抱枕,她的半张脸都埋在了柔软的枕头里,“我越来越觉得第三个项目非常危险,救世主被卷入的真相说不定会在那天揭晓……我建议你进入迷宫后早点找个理由出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塞缪尔,你的安全比冠军重要百倍。”

  “我也没打算为了一个奖杯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塞缪尔蹙眉道,“但不能亲自推出真相让我很难受,那么多古怪之处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但我却找不出它们之间的联系。究竟是漏了哪一环?……不行,我复盘一下。”

  伊莱恩木然地看着塞缪尔立刻执笔在纸上依次写下完整的时间线,她对真相没有那么执着,但塞缪尔这副样子显得她好像很没有上进心。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在这里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在脑里也过一遍。

  已知的最早的疑点是在暑假失踪的伯莎·乔金斯,有人从她那儿得知了三强争霸赛的消息,目前大概率已经死亡。

  紧接着是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印记,卢修斯·马尔福似乎参与了,按照他利益至上的墙头草本质来看,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伏地魔在推动,否则他绝不会主动参与其中。

  然后是三强争霸赛不符合条件的两位勇士塞缪尔和救世主,塞缪尔的名字应该是康拉德投入的,至于救世主的名字——她猜测有人用了强大的混淆咒骗过了火焰杯,他从伯莎·乔金斯那儿得知了消息后潜入了霍格沃茨。现有的情报猜不出这人的身份,但他极有可能还在霍格沃茨,不排除他借着复方汤剂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的可能性。

  最后是十一月后不再露面的克劳奇突然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树林里,他似乎知道某些真相并且想要提醒邓布利多,但他在救世主找人的期间偷袭了克鲁姆,邓布利多赶到前,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一下。

  靠在沙发上的伊莱恩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把盖了大半张脸的抱枕扯了下来,仰着脑袋盯着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说:“现在的情况是——巴蒂·克劳奇失踪了?”

  “对,魔法部正在找他。”塞缪尔手中的笔顿了顿,他缓缓地抬起脑袋,在伊莱恩的这句话让他隐约抓到了关键之处,“伯莎·乔金斯失踪了……然后,她死了。”

  “也许用不着思考克劳奇是怎么离开霍格沃茨的。”伊莱恩收回了仰着的脑袋,视线移到了塞缪尔的身上,“或许他还在霍格沃茨呢,只不过,可能变成一具尸体了。至于他为什么死了,很简单就能得出结论,因为他想把真相告知邓布利多,所以就被灭口了。偷袭了克鲁姆不是巴蒂奇,而是那位至今藏在暗处的神秘嘉宾。”

  她继续说,“这位神秘嘉宾能够那么快地杀人灭口,这一点也证明了他本人依旧在霍格沃茨。我想想,还有什么……唔,他是如何知道克劳奇在树林里的?好吧,这很简单,可能是具有追踪功能的魔法道具,或者类似的魔咒。”

  “我赞同你的推测,但我们还是不知道克劳奇到底知道什么。”塞缪尔咂巴了一声,他对现状非常不满,“那两个呆瓜,为什么不能先问清楚,再去找邓布利多?”

  “与其搞清楚一个死人知道什么,不如先想想那位神秘嘉宾究竟是谁。之前推测克劳奇被顶替的可能可以排除了,神秘嘉宾必定是个长时间待在霍格沃茨的人。”伊莱恩轻笑一声,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真刺激,他就在我们身边。”

  塞缪尔皱起眉头:“卡卡洛夫?”

  “你犯了一个和德拉科相同的错误。”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掉了好几个档次。

  “卡卡洛夫知道三强争霸赛,如果神秘嘉宾是他,伯莎·乔金斯不就白失踪了吗?而且他怎么可能舍得偷袭德姆斯特朗的王牌学生?”伊莱恩轻快地解释道,“除非他想用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方式排除自己的嫌弃。”

  塞缪尔无法反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认为是谁?”

  “我要是知道,还会坐在这儿?”伊莱恩嘟嚷着,“早就被灭口了。”

  ……

  举行第三个项目的那天早上,伊莱恩要参加期末考试,塞缪尔作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可以不参加,但她敢打赌,他绝对会去参加的,密室事件已经害他丢失了一次年级第一。

  “塞缪尔整天都在我面前念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我也有点精神错乱。”走出魔法史考试的考场,伊莱恩向德拉科不满地抱怨道,“我差点把叛乱妖精的名字写成马克西姆夫人、阿拉斯托·穆迪、巴蒂·克劳奇和伯莎·乔金斯!”

  “你应该让他闭嘴,第三个项目是迷宫,可不是推理比赛。”德拉科顿了顿,“但为什么有穆迪的名字?他也是怀疑对象?”

  “今年到霍格沃茨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怀疑对象。”伊莱恩说,“虽然穆迪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夸张的打扮和疯癫的性格——倒不如说他就没有不可疑的地方,但他的办公室里有窥镜,是他的话早该发现了。”

  “……他办公室的窥镜似乎坏了。”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伊莱恩愣了一下,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坏了?”

  “我不清楚,我没过去他办公室,但布雷斯几个月提到过。他之前和你说过吧?就是你和穆迪对峙那次,他觉得穆迪的实力不太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傲罗,但毕竟他上了年纪了,情有可原。”

  “所以,他抱着怀疑的态度‘随口’问了一句窥镜的事情?”

  “对,但我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了。”德拉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走吧,去问问他。”

  接下来恰好是午饭时间,两人到了礼堂,气势汹汹的模样把布雷斯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自己昨天在公共休息室犀利吐槽他俩有多腻歪的事情败露了,现在来找他当面算账了。

  “布雷斯,你还记得穆迪办公室的窥镜为什么坏了吗?”伊莱恩狐疑地看着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褐肤少年,“你什么反应?做了不想让我知道的心虚事?”

  “不,没有。”布雷斯立刻否认了,他不给对方提出质疑的时间,赶紧回答了她的问题,“穆迪说它太敏感了,一公里内的动静都能探测到,校园里到处都有学生为自己没做家庭作业编造谎话。所以,他就把它砸坏了。”

  “牵强却又合理。”伊莱恩撇了撇嘴,一来一回把她折腾得更没有斗志了,“算了,不管了。再这样下去,我要变得和塞缪尔一样疑神疑鬼了。”

  伊莱恩向来说到做到,从中午开始,她再也不想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像被猫咪蹂|躏的毛线团一样混乱的思绪被她一股脑儿地扔出了大脑。她相信所有的真相很快会被揭晓,包括那位神秘嘉宾的真实身份,现在只需要安静等待。

  于是,时间一晃眼到了晚上,数百名学生们向魁地奇球场的看台涌入,最后一个项目即将开始,今晚将决出三强争霸赛的冠军。

  人流实在太大了,学生们你推我攘的,伊莱恩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还好德拉科及时拉住了她,缓解了冲击力,避免了悲惨的踩踏事件发生,但她还是不幸地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

  “路都走不稳,干脆把脚砍下来算了。”被撞的人显然脾气不怎么样,他歹毒地咒骂了一句,转身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

  “你这家伙——”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他刚想嘲讽回去,身边的浅金发少女轻轻地拉了拉。

  伊莱恩阻止他倒也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圣人的理由,而是她要亲自出马。

  “话都说不好,干脆把舌头拔下来算了。”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放下了揉着额头的手,朝看清了她的脸后脸色不好的康拉德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每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怀疑德姆斯特朗是不是打着魔法学院名号的慈善机构,否则怎么会录用我们卡文迪许家的一个被变形术变成人的垃圾呢?”

  “那么久没见,嘴皮功夫越来越好了。”康拉德轻蔑地笑了笑,“能说会道有用吗?火焰杯可听不进去,我那可怜的堂弟啊,还不是要迫于契约不得不参加本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三强争霸赛?”

  “确实呢。比不上堂兄你惊人的行动力,连墓地都为自己选好了,就等着今晚过后提棺入住了。”伊莱恩保持微笑,丝毫没有被康拉德激怒的迹象,“可怜的塞缪尔,年龄没到要求,仅仅因为实力太强就被火焰杯选上了。如果勇士的人选能更改就好了,他一定毫不吝啬地让给你——唉,没有一点人情味,为什么不考虑那些这辈子都不会被火焰杯看上的巫师的心情呢?人在极度嫉妒的情况下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她的语速太快了,仿佛不会换气似的,她炮轰似的一口气说完了,愣是没有给对方插嘴反击的机会。

  康拉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难道霍格沃茨只教会了你这些粗俗的东西?”

  “总比什么都教不会你这个待了两年的庸才好。”伊莱恩昂着脑袋,哪怕对方比她高了整整一个人,她的气势也没有输他分毫,甚至比他更胜一筹,“哦,抱歉——我说错了,你是花了两年就毕业的天才,但毕业典礼在病床上举行会不会有点可惜?没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让我深感遗憾,唯一的见证人还是小你一岁的堂弟,但没关系,作为补偿,我不介意放低身价去参加你的葬礼。”

  “你早晚会为现在过的嘴瘾付出代价的。”康拉德压低声音,露出一个冷笑,“你给我等着。”

  “拭目以待。”伊莱恩表情都没变一下,压根儿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她八岁那年就被他这样威胁过,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康拉德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祝你哥哥能取得一个好成绩,顺利摸到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伊莱恩眯起眼睛,她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但嘴炮绝对不会被打断,她回以一个友善的灿烂笑容:“谢谢,当你的陪葬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快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