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遵从武力,大多数时候雌虫之间要是发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废话不用多说,打一场,分个胜负就好。

  审讯室里的两只虫显然谁也没办法说服谁,很快便又扭打在一起,乒乒乓乓巨响不断。

  守在门口的禁卫军面面相觑,直到审讯室的特制铁门被踹出一个脚印,这才冒着血溅当场的风险,推开一条细缝朝里面望了一眼。

  还好。

  状态尚可。

  给另一边的同伴打了手势,警惕的握住腰间佩戴的麻醉枪,时刻准备着。

  托卡尔中将吩咐过若是首领与阿尔亚阁下任何一方出现虫化状态就立刻将他们撂倒!

  必须确保审讯室安然无恙,否则明天就让他们俩下岗!

  房间里的两只根本不知道外面两只的忧愁,你来我往,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

  雅尔塔虽然重伤初愈,但在虫族等级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阿尔亚就算实战经验如何老道,也不可能真正打败一只S级雌虫。

  当锋利的指尖直直朝阿尔亚额头中间刺去,雌虫非但不躲,甚至还不怕死的往前凑,在即将爆头的瞬间,雅尔塔猛然收回指甲,侧身避过,谁知道阿尔亚趁机给了他重重一拳,半点没有手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雅尔塔被狠狠掀翻,脊背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门口两只军雌跟着抽了抽,不由自主举起了手里麻醉枪,调整瞄准镜。

  这两雌虫一只也得罪不起。

  阿尔亚没有给雅尔塔任何喘息的机会,跨步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手臂横卧于雌虫咽喉,死死锁住,压低的声音隐隐透着怒火:“到底签不签!”

  雅尔塔扫他一眼,不为所动:“休想。”

  “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把那雄虫给宰了!”

  雅尔塔眯起眼睛,伸手扣住雌虫手腕,一个翻转,两虫瞬间调换了位置,居高临下的警告:“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阿尔亚不死心的暗暗较劲,可惜等级压制根本撼动不了半分,只能继续打嘴仗:“你是极北之地的王,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跨出这片白色雪原,那只雄虫仍旧是虫族至高无上的‘瑰宝’,你这辈子都妄想能够独占他!”

  雅尔塔眼神瞬间沉下去,想到闫凯心里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烦。

  “你到底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知道就同意这份提案。”

  雅尔塔目露寒光:“阿尔亚,极北之海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阿尔亚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否则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硬刚。

  “同样也没你想的那么难,这十几年我走南闯北到处发展贸易为的就是今天。

  雅尔塔啧了一声,觉得这个老家伙简直越活越天真!

  “极北之地位处边境,入侵者数不胜数,若是真的把这扇门打开,隆科达的子民将随时面临被偷袭的危险,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阿尔亚当然明白极北之海的重要性,但同样这里的子民也有出去的权利。

  他们被封闭的太久,久到几乎已经快要跟这个星球脱离。

  整日关在这片方寸之地,生命或许安全,可他们的心只会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逐渐死去。

  “过去雄虫暴政,对周边星球苛征税负,索求无度,才是造成今日局面的根本原因。而你现在是新王,隆科达已经重新建立崭新的秩序,打好友邦关系,守护部落和平,是你的首要责任。”

  雅尔塔松开手:“你以为这是过家家,打了这么些年说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

  阿尔亚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打款的衣摆,凉凉道:“你要是连自己周边的附属星球都搞不定,就更别说那只雄虫,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铁定不愿意回来。”

  雅尔塔露出一抹冷笑:“这可由不得他。”

  阿尔亚毕竟是过来人,这两只虫各有各的心结,分开一段时间其实是好事。

  雅尔塔这一生与死神同行,戾气太重,而闫凯明显存了点心思,但并好像并不能接受他们两之间这种畸形的奴主关系。

  阿亚尔走过许多地方,他知道什么是平等也明白什么是互相尊重,但这一套东西显然不适用于虫族。

  他们有太多的无可奈何,雌虫无法避免的发热期,雄虫仍旧递减的现状,根本没办法把‘平等’两个字推行起来。

  这也是他始终不愿签订婚契的原因。

  无关爱不爱,‘雄虫’注定只能是共享之物,既然无法独守,不如从未拥有。

  “就你这死样,我敢打赌那雄虫也不会想回来。”

  雅尔塔表情一僵,落下嘴角:“要你管!”

  阿尔亚见他嘴硬,接着捅刀子:“幸亏他后来遇到我,不然真能被你折腾死。”

  雅尔塔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反问:“我,折腾,他?”

  阿尔亚看他那副不开窍的样子就来气:“你把他当做什么?”

  雅尔塔张口就来:“他除了是虫侍还没能什么?”

  说完心里又有点发虚……

  “你不怼着说话能死?”

  雅尔塔侧头,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肯定道:“会死。”

  阿尔亚翻着白眼直摇头。

  没救了。

  就这尿性就活该是只单身虫!

  无力摆手:“你要都是这样的态度也不用去找他,死心吧,回不来。”

  那又不是个傻的,回来找虐?

  “那就绑回来。”

  威逼利诱,总能想到办法。

  这是属于他的雄虫,没有跑到外面去的道理。

  “然后呢?关一辈子?”

  “他要是听话,自然可以出来。”

  “所以你在这要死要活就是为了跟他仇恨到死?”

  雅尔塔蹙眉,脸上有些茫然。

  他当然不想这样,可雄虫总是不听话……

  这时的雅尔塔还太自我,他根本无法做到设身处地的现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仍然一意孤行的想要把他圈养在身边,当作一只逗趣的宠物。

  或许他也知道心里那点与众不同的情愫,可当偏执成为习惯,便会不由自主的去否定那些意外,保证自己待在安全的象牙塔,以此当做‘保护色’。

  阿尔亚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要你要不是我亲侄子的份上,铁定被我打成傻子!”

  他在军事布阵上确实存着天赋,但在两性关系面前蠢得就像南部特有的皮皮猪。

  “不过一只A级雌虫也敢大言不惭。”

  阿尔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文明社会,用的是脑子,你这套野蛮行径必须改。”

  雅尔塔最是看不惯:“阴险狡诈。”

  “有用的计谋都是好计谋。”

  “为一只虫侍何苦费那心思,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重新把他抓回来好好调教一番,再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阿尔亚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一根蜡烛:“大侄子你怕不是眼瞎心盲吧?”

  就冲他现在这股找虫的劲,说什么‘一只虫侍’,鬼都不想信他的屁话!

  “不然?”

  “告诉你他在哪不难,但在此之前拜托你那颗大脑袋好好想想,这只雄虫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最后还只当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隶,你就行行好放了他吧,虫族大陆多的是雌虫愿意把他当宝贝供着,至于你……反正‘就是一只虫侍‘,隆科达虽然雄虫少,但伺候你还是能找出一大把。”

  雅尔塔眉头拧得愈发深刻,光是想想闫凯以后会跟别的虫在一起他都想发疯。

  这只雄虫他必须找回来!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他的去向。”

  阿尔亚也懒得继续跟他废话,拿过提案丢到他前面的桌子:“签。”

  雅尔塔盯着那一张薄薄的纸,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

  沉吟片刻,抬起头对上雌虫的目光,一字一顿道:“雌父不想你插手这些事。”

  阿尔亚前一刻轻松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雅尔塔,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哥哥走的这天没能及时赶回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过去我做不到,但现在可以。”

  雅尔塔其实也做着相同的打算,不过之前没想把他牵扯进来。

  “你确定?”

  阿尔亚无比坚定:“我确定。”

  雅尔塔思忖片刻,最终点头应下。

  这自己上赶着非要凑上来的强力帮手,哪有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道理。

  伸手抓纸,指甲划过铁桌,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几个对折仔细收好放进口袋,侧头问他:“告诉我,闫凯在哪?”

  阿尔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闫凯卖了个彻彻底底。

  而远在莫尔比斯的某人刚刚抽完血,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头晕眼花,耳鸣想吐,还雪上加霜的猛打两个喷嚏。

  闫凯颤颤巍巍的擦掉眼角溢出的两行生理泪水。

  都是骗人的……

  说什么只抽一点血,结果直接800cc,整整两大袋!

  要不是因为穿越身体变异强壮了不少,换做以前那脆皮身板早就噶了!

  果然这世界就没一个好东西!

  全都是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