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地方。
战况十分糟糕,雷纳德和安娜贝拉被困在一处沼泽地正中间,四周都是看似坚硬实则沉重堪忧,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的泥地。
安娜贝拉被绑在一截木桩上面。
雷纳德除了头以外全部陷进沼泽地里,再晚来十分钟可能就要完全沉进沼泽地里。
“咳咳,你们。”
雷纳德艰难地开口,嗓子的剧痛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千万不要过来。”
“这个……这个沼泽地,有,有古怪。”
“安娜,安娜贝拉也,也不对劲,你们,你们最好赶紧,赶紧离开!”
江野看向沼泽。
他的感知力是所有人中最强的,此时此刻却也没感觉出来什么古怪的地方,那沼泽能够感应出来的的元素力跟普通沼泽别无二致。
“江野。”
南格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一块泥地。
江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那块泥地跟周围的沼泽地有细微区别。
如果不是南格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
“那下面好像有东西。”
南格眉头一皱。
那块泥地给他的感觉就是仿佛身处万人冢里一样,极深的怨念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在提醒江野之前,他观察过几人的神色,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感觉到,才开口提醒。
“东西?”
江野又仔细感应之后,依旧一无所获,他略带惊讶地看了眼南格,“你能感应到什么?”
南格似乎有些难为情。
但在坦率果实的影响下,还是全部说了出来,“那下面有很深的怨念,如果把伊索比作一,那怨念就是十。”
“导师在课堂上说过,如果真的遇到十级怨念,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逃跑,因为没有人能够在十级怨念中活下来。”
江野默默听着。
惊讶的同时,心里对南格的认知又刷新一层,不由想,他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他。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太过于小心谨慎,保护过度?
南格的话让事情变得糟糕。
想要救两人,不经过那块泥地是不可能的,不管发动什么魔法,都会在瞬间惊动泥地底下的东西。
不救人的话,五分钟内雷纳德必死无疑。
选择变得格外棘手。
江野一直抿着唇没有开口。
他想了好几个方案,但都被他一一否决,因为不管哪个方案,最终都会惊动泥地底下的东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
“小江江,你真看得起我,呜呜呜,人家好感动,但是人家注定只能让你失望。”
“你那么厉害都没有办法,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嘛!”
波玟晃动着他的鱼尾巴,看似着急的话却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就差没补一句,还想什么办法,赶紧掉头回去才是正经选择。
说话间的功夫。
雷纳德又往下沉了几分,泥浆已经没过他的嘴巴,他完全失去说话的能力,不断下沉的身体让他本能想要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保持原样。
毕竟越挣扎只会陷的越快。
“江野,你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南格不相信地抬头,蓝金色的眸子直视他,总觉得他好像有办法,却不愿意说。
江野有些无奈,苦笑起来。
他确实不是毫无办法,就在波玟说话的间隙,他想出来唯一一个比较保险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他并不打算提出来。
实在太过于危险。
他绝不能让南格处于这种危险之中。
南格从他犹豫的眼神中琢磨出什么,“是跟我有关系吗?”
江野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坚定之前的答案,“不,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波玟也琢磨出来点不对劲,连忙添柴拱火,“不可能,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办法?”
“第一次学院考试的时候,面对一百头虚拟魔狼,你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更何况现在。”
“小江江。”
“该不会真的像南格说的那样……”
“你现在能够保护他,但他终究要自己面对这些,三年魔法大比之后就要选择魔法大学,在大学里直面巨人族和魔族是常态。”
“总有你保护不到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做?”
“还像之前那样,把他圈在保护圈里吗?”
江野一直抿着唇。
他视线看向一旁,既没有理会波玟,也没有理会南格。
他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只是……
“江野。”南格走过来,主动拉住他的手,包子脸上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倔强,“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可能你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我可以重新告诉你,我希望站在你身边,而不是站在你身后。”
“我不想永远靠你保护,我也想为你做一点什么。”
“江野,异界搭档是互帮互助,不是单向付出,我……可能我确实施展不出魔法,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多一点期待。”
“像上一次那样。”
“我知道吸血鬼事件让你很自责,但是江野,我不是没事吗,你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可不可以让我偶尔也能够帮得上你一次。”
“可不可以,也稍微依靠我一点?”
他说得很认真。
蓝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尽管他包子脸上没有浮现出太多的表情,但内心早已乱成一团。
他也没想到会一口气把所有话全部说出来,他不知道江野会怎么想,也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些。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只有他知道,在满级学神的光环之下,是无数个夜以继日的努力学习,或许还有他不曾看见的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他真的很心疼,心疼这样的他,想要和他肩并肩,想要成为他的避风港,想要为他遮挡哪怕一丝风雨。
南格的话直接贯穿江野的心脏。
他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那些独自一人走过的路变得无比黑暗,不得不强硬起来的外壳变得格外沉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颗心跳的无比剧烈,在此时此刻,他终于稍微意识到,他也许,再也不用是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