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催促道:“小准,你快喝,这可是我托人特意带回来的野山参,食材都是顶好的。”
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时准心里犯怵。
宁杭将碗放到一边:“妈,时准还没刷牙洗脸呢。”
宁夫人和宁先生这才反应过来。
“也是,洗漱后再吃,我把鸡弄出来晾着,等会儿温度就刚好吃了。”
当着父母的面,宁杭一把将时准抱起带进洗手间。
门一关上,时准揪着宁杭的衣领,质问:“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你爸妈要来?他们来的时候,我和你还一起在床上躺着呢。”
没了曾经的记忆,对于时准来说,这是第一次和宁杭的父母见面。
第一次见家长就是这样的情形,印象分岂不是要被扣光。
宁杭将牙膏挤好,再把牙刷递给时准。
“没事的,爸妈乐意看到我们好好相处。“
时准刷着牙,表情恼怒。
没一会儿,宁杭又抱着时准回到床上。
时准咬着牙,压低声音:“你这样不好。”
宁杭抱得更紧了。
“小准,快来,汤和鸡都能吃了。”
时准端着汤碗的手有些颤抖:“好肥的鸡啊。”
他求救的看向宁杭。
宁杭拿着筷子将炖烂乎的鸡分成小碎块。
“妈,这鸡也太大了,汤也多,怎么吃得完。”
宁夫人倒是不在意:“那就分几顿吃,小准这么瘦,要好好养着。”
时准维持着笑容:“我们一起吃吧,宁杭也还没吃饭呢。”
终于,时准和宁杭在宁家夫妻的慈爱目光下将鸡汤和鸡肉解决了一半,还剩下另一半,等着下顿喝。
宁夫人和宁先生又陪着时准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时准无力的躺在床上,和长辈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
宁杭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哥哥今天累了吧。”
时准抱住他的腰,宁杭顺势在床边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爸妈对我那么好,我的心就发慌。”
时准反应过来:“我爸妈呢?大哥二哥说他们在国外谈很重要的项目,脱不开身,都快三个月了,还没处理好么。”
宁杭的手停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落在时准的头上。
“你可是叔叔阿姨最疼爱的小儿子,他们肯定想让你快点好起来。”
时准嗯了一声,说道:“我想他们了。”
感觉腰腹的地方有些湿润,宁杭抬起时准的脸,精致张扬的脸上带着泪水。
“怎么哭了?”
宁杭抽出纸,给时准擦去眼泪。
时准捂着胸口,那里有股无法忽视的酸涩。
“我也不知道,就是提到爸妈的时候,感觉很伤心。”
过了许久,宁杭轻叹一声。
“没事的,今天要练习走路吗?二哥说每天可以少走一会儿。”
时准眼前一亮:“好啊。”
时准一边拿着拐杖,一边被宁杭扶着。
走了几步后,时准收回了扶着宁杭的手,另一边的拐杖也被扔到一边。
宁杭担忧:“哥哥。”
时准尽力维持身体平衡:“宁杭,让我自己来。”
骨裂而已,养了这么久,好得七七八八了,不就是走路么,一个人也可以。
时准艰难的挪开步子,比昨天好了很多,也走得稳了,遗憾的是没走几步就累了。
宁杭在一旁看着,每一次时准要摔倒时都恨不得积极上前把人抱起来。
但他比谁都清楚,时准要的是自己走路,而不是别人扶着他走。
时准不是骄养的花朵,他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傲气。
时准的身体晃了两下,宁杭的心也跟着揪起。
“哥哥慢点。”
时准喘着粗气,额头上沁出汗珠,他依旧走着。
“宁杭,你看,我自己也可以的,昨天我还不能自己走,今天就行了,厉不厉害?”
宁杭鼻子一酸,强压相爱心中的苦楚。
“哥哥最厉害。”
“呼——呼——”
时准的双腿开始颤抖。
宁杭上前将他扶着坐下:“走了这么久,哥哥休息一会儿吧。”
时准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宁杭将水杯递过去。
“二哥说了,哥哥的腿只是骨裂,养好了就行,不会影响以后走路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时准将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是啊,只是时间问题,我会恢复的。”
时恒站在病房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身边的卫琮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大哥,进来啊。”
时准笑着,却见时恒的脸色更加难看。
“怎、怎么了?”
宁杭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出去看看。”
时准虽然疑惑,但他们一个是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大哥,一个是对自己百般体贴的伴侣,他就随着去了。
时准相信,这两个人绝不会伤害他的。
宁杭跟着时恒来到时易的办公室,时家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卫琮将文件袋递给宁杭,宁杭打开后看了眼里面的内容,不由得瞪大眼睛。
“范宏宇?”
照片上,范宏宇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
另一张照片上,那个陌生男人又和货车司机同时出现。
资料上更是写着,货车司机欠了一大笔赌债,车祸发生前,有一笔钱打到了司机的账户上。
车祸后,又有一笔巨款汇入同一个账户。
时恒声音阴沉,眼底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范宏宇就是计鹤洋养的一条狗,狗咬人,主人能不知道么。”
时易也在压抑着怒火,往常拿着手术刀的手死死攥着面前的纸张。
“时家一直帮着计家,没想到却帮出个白眼狼,三年前的事明明就是意外,难道他真的要小准的命么!”
时恒捏了捏眉心:“我想对计家动手,可小准那边怎么办?”
他们心里都清楚,时准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计鹤洋,在生意上帮计家,也是在赎罪,能够让时准的心里舒服点。
宁杭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念头从心头冒出。
“或许,他们的目标不是时准。”
几道目光落到宁杭身上。
“是我。”
宁杭理了理思路,将和计鹤洋之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话,其他人也开始怀疑。
计鹤洋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要时准的命,要是时准真的出事,时家会立刻停止和计鹤洋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