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予一下嚷起来。
“老大,你这明摆着是要把沐阳赶出灼耀集团。
这八年里,沐阳与我们并肩作战,任劳任怨,对你更是不离不弃,忠诚不二,不能一出现个费洛书,你就把他赶走。
抛开你的私人感情不说,这对他真不公平!”
吴远峰:“就是,老大,真要这么做的话,会寒了沐阳的心,也会伤了我们兄弟们的感情。”
深灼面色淡然,不疾不慢道:
“沐阳给我当了八年助理,难道你俩想让他永远给我当助理吗?
识予,你说,再让他继续给我当助理,对他公平吗?”
“我……”顾识予一时语塞。
他与吴远峰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他们心里明白,以程沐阳的能力,再让他做深灼的助理确实屈才,也不合适。
只是……
顾识予心直口快,说出心中不甘:
“给沐阳一个新公司,我想谁都没意见,就是给他两个,他也值得。
可是新公司为什么非要从灼耀集团独立出去?完全没这个必要。
这样一来,谁都会觉得,是费洛书的原因,你要把沐阳……”
深灼打断他的话:“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想让沐阳再这样公私不分下去。”
我这样做,就是要逼他以后别再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
他俩追随深灼这么多年,完全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此话一出,说明他心意已决。
看来,深灼这次铁了心,要让程沐阳离开他。
其实,理性来想,他说的没错。
从长远来说,这样对程沐阳最好。
但是,不管怎么想,他俩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之处在费洛书。
他一来,程沐阳就走,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外人看来,程沐阳就是因为他,才离开灼耀集团。
对程沐阳来说,听起来太不体面,好像他是费洛书的手下败将似的。
还是不战而败的手下败将。
这道心里的坎,顾识予还是有点过不去。
他轻哼一声,不满道:
“老大,你别怪我多事,我就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沐阳。
要是费洛书不出现,这样做也还行。
可现在,费洛书安安稳稳待在你身边,沐阳却被‘发配边疆’……”
深灼当然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忽然低笑一声,爽快道:
“放心,我不会把费洛书留在深府的,沐阳的体面,我给。
费洛书到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问问罗遇就知道了。
我就算恨他,也没到看着他死的地步。
等他的身体好了,我会把他再送到罗遇那的。”
吴远峰和顾识予一下笑起来,“老大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老大向来说话算数。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下,他俩心里舒服了。
深灼和他俩沟通好,等程沐阳出差回来,他提起新公司的事,他俩要和他站一起,支持他的决定,和他一起说服程沐阳。
达成一致意见后,他俩走了。
从书房出来,深灼直接去餐厅,问管家:“海鲜粥熬好了吗?”
管家:“厨师那刚出锅,您回卧室,稍后我给您端上去。”
深灼:“不用,盛好,我自己来。”
管家滞了两秒,“好的。”
稍后,管家用餐盘端着碗粥出来,深灼正欲接,管家犹疑一下,道:
“深总,刚出锅的粥很烫,小心烫到您,请让我端到您卧室门口,您再端进去。”
“不用。”深灼接过餐盘,“提醒厨师,这几天换着花样做些易消化的清淡半流食饭菜,食材必须上乘新鲜。”
“记住了,深总。”
管家跟他到楼梯口,一直盯着他上了楼,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处,才转身忙其他事去了。
随后,他挨个叮嘱深府的家政人员,以后凡涉及深灼卧室里那个Omega的事,大家务必十二分上心,不可马虎。
管家最后强调:
“我提前把丑话说前头,谁要敢掉以轻心,惹出事,立马走人。”
大家郑重点头,同时对主家卧室的那个Omega充满好奇。
卧室里,海鲜粥晾得已经不烫了。
深灼站在床尾,自上而下瞧费洛书。
他还抱着那枕头,将头埋在枕间,缩成一团。
深灼想把他叫醒喝粥。
四十八个多小时了,除了在研究所罗遇给他吊了两瓶营养液外,他没摄入任何食物。
罗遇说,他的营养得跟上,不然身体好不了。
只是他这姿势,深灼有点无从下手。
踌躇片刻,深灼关了屋里的大灯,只留床头灯,俯下身,轻捻着他的耳垂。
他记得,以前他一碰费洛书这里,他会马上向他求饶。
可怜兮兮的。
果然,没一会,费洛书开始晃起脑袋,脸慢慢从枕间露出来,皱成一团,又哼哼唧唧起来。
深灼轻拍着他的脸,“费洛书,醒醒,醒醒,再不醒,我可挠你咯吱窝了。”
渐渐地,费洛书眼缝半眯,屋里的灯光很柔和,他很快就适应。
看清眼前人,他直勾勾盯着深灼,似乎失语。
深灼拦腰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点粥再睡。”
费洛书仰靠在深灼身上,慢半拍地垂下眼眸,瞧着递到他嘴边的海鲜粥,怔了几秒,才张开嘴。
深灼一口一口给他喂着,结果,他连十口都没吃到,就开始歪头躲避。
深灼怎么喂,他都不张嘴。
顿时,深灼来了气:
“费洛书,老子提醒你,费氏集团破产了,你再也不是费家的少爷了。
以后没人惯着你,哄着你,绕着你转,也容不得你挑三拣四,嫌这嫌那。
今天这碗粥,你必须给老子吃完!
张嘴,快吃。”
费洛书背对着深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耳边的话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粥再次递到他嘴边,他抿下嘴,缓缓张开,艰难吞咽着。
最终,深灼达到了目的。
费洛书把那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深灼给他递过一杯水,“漱下口。”
他眼睛一亮,自己抱着那杯子,咕咚咕咚喝起来,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
深灼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渴了,吃饭前,应该先给他喝水才对。
他更来气,“想喝水,不会开口给我说?你是哑巴了吗?一堆臭毛病!”
费洛书紧紧抿着嘴,不看他,任他骂,闭口不言。
深灼将他挪靠到床背上,臭着脸,端着餐盘出去了。
费洛书抬起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头无力仰靠在床背上。
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