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你好眼熟啊。”
余椿就没听过这么俗套的聊天,她笑出了声,“是吗?”
“是啊,你是安义市人吗?我好像真的见过你。”
安义市,余椿愣神了片刻,脸上的笑有些散了,“不是,但我去过。”
“我就说嘛!我一定是见过你!既然去过,就算我半个老乡了!那我能要你的微信吗?”任予凡伸出手机,晃了晃。
余椿愣了一下,掏出来了手机,“好。”
后来任予凡了解余椿后也很奇怪余椿当时为什么会答应给她联系方式。
“你当时在想什么?”任予凡坐在余椿对面,挑眉问道。
余椿扔出一块菜里的蒜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觉得,你特别像我一同学,不认生,还有点傻,她叫林婷。”
“奥,所以我是莞莞类卿喽。”
“不是,你——比林婷还烦人。”
任予凡确实是比林婷还烦人,那天后任予凡总是找理由黏着余椿,余椿没什么理由拒绝,也就任由身边多了那么一个朋友。
任予凡并不似她温婉名字一样,她长得十分妖艳张扬。
有次视频林婷不经意看见任予凡后,气得肺都快炸了,她觉得她乖崽子又一次被人拐了,还是个比姜南浔更艳的女妖精。
每次打电话时,林婷无不都在强调:“给你讲,离那个女妖精远点,别让她把你带坏了。”
余椿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林婷的关心,都陷入爱河无法自拔还记得她呢。林婷那个无疾而终的初恋,和林婷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苦追了林婷半年,两人终于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林婷打电话给她张口闭口就是我家宝宝怎么样怎么样,听得余椿耳朵生茧。
余椿喝了口水笑道,“人家有名字,别一口一个女妖精。”
“卧槽,余椿,你别是真被勾魂了,想不到你还喜欢这种,你喜欢类型不是陈……”
林婷大大咧咧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地把舟字咽了回去,在余椿无声的那几秒,林婷都想一墙头撞死自己。
过了很久,就在林婷以为余椿已经把电话挂断时,听到了对面喑哑的声音,“没事,她的名字又没有毒,说出了还能死啊。”
陈舟离开她的时间,早就已经大过了两人相识的时间。
她靠着回忆,只有回忆,到最后也都成了模糊的回忆。
余椿从小都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在那之前,她不会刻意在意什么,也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
心中最后的防线破了后,她便自己一人默默地捡拾石子,有时是拍下的夕阳,有时是蹭在脚边的小猫,有时也会是一餐很合口味的美食,石子捡够了就开始在心底里筑高墙,就像是在身体里搭建一个有所安居的小屋,每当受到伤害时,就躲进自己安逸的小屋。
所谓的好心态就成了——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去做什么事情,不再抱怨什么,接受现实。
和信命一样,她同样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有限的。
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那些失去的本来就是我们不该拥有的,你再声嘶力竭地去纠缠于遗憾也没用。
余椿其实早就不怨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忘不了那个认认真真喜欢过的人。
那种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好像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她的十七已经过了太久了。
她甚至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陈舟了,声音也模糊了,就连面容都快忘了是怎么样的了,只剩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还印在脑海中。
有那么一种说法,说:梦里会出现你想见的那个人,是因为你们的缘还没有散尽,而最后的那一点点缘分就在梦里慢慢耗尽。
换一种直白的说法就是——她正在遗忘你。
二零一八年夏,是陈舟离开余椿的第四年。
就是在这个夏天,余椿久违地梦到了陈舟,她醒后拼命回想梦里的内容,却什么也都记不清。
陈舟,真的要忘了她吗。
所有人都在幸福,林婷失而复得,朴廖宇的恋爱已经谈了快五年了,苏宁可也有了男朋友,施礼越来越优秀,余椿很感慨,因为她的朋友们值得更好也值得被爱。
只是有时也会默默感伤,好像只有她还被困在原地。
也只有她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举步维艰。
于是在这个夏天,余椿没有和任何人说,只身一人坐绿皮火车,去了西藏。
带了相机,还有一个背包,同时还有自己虔诚的心愿。
开始时她的高原反应还不是很严重,第一天就去了扎基寺求财,第二天高反开始严重,余椿报了一个旅行团,无时不刻不抱着她的氧气罐吸氧。
她遇见了同行很有趣的伙伴,记录下了好多壮丽的景观,从鲁日拉观景台到日托寺再卡若拉冰川,她被震撼,也被治愈。
第三天去珠峰,很幸运,她看到了日照金山。
她还是能获得运气的,余椿想。
于是她拿出藏在手机壳里的那张模糊背影,在山上撕得稀碎。
“我不该再想你了陈舟。”
“愿你,千般吉愿,万事顺心。”
我出雪山,庆幸雪山与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