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谣带着一身热气从浴室出来时,程幼宁正边哼歌边洗着碗。
岑晚谣像是准备推门进卧室,突然又停了下来。
岑晚谣:“你生理期还有多久?”
程幼宁:“唔……还得要两个多星期吧。”
岑晚谣:“准吗?”
程幼宁:“跟教科书上写的差不多准。”
岑晚谣:“嗯。”
程幼宁丝毫没有多想,愉快地继续着洗碗大业。
等她收拾完毕,洗漱就绪并带着无尽期盼与雀跃推开夜生活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昨夜那熟悉的木箱,并且大开着摊在床上。
和教学片里的不同,箱子里是尽是些可爱的、粉乎乎、毛茸茸的。
程幼宁:“岑医生您小可爱可真多啊……”
岑医生今晚意外地抽起了事前烟。
岑医生:“今晚我们不关灯。”
程幼宁一个小狗扑床。
程幼宁:“交给你了岑医生,悉听尊便。”
方才程幼宁还是颇为好奇地看着那些小可爱们,现下已经是几近游离人间。
那些小东西虽说长得亲切,功能却是毫不逊色的。
来自深处的震动像是要把她连灵魂都震碎,岑医生侧躺在她左侧,时不时在她呼吸里掺杂些许红酒雪茄的气息。双手被紧紧束缚在两侧,令她无力反抗,只能呜咽着,喘息着。
“看来今晚不把小狗拴好,是要咬人了呢。”岑晚谣媚笑着在她耳侧轻语。
一阵潮水将她淹没,那位高高在上的医生暂且放过了她。
程幼宁眼神涣散着,像条淋完大雨湿漉漉的小狗,大脑像天花板一样洁白。
而后,耳畔传来翁鸣声。
和她从未听过的,岑医生的声音。
她的瞳孔猛地收紧。
她被牢牢地锁着,而岑医生就在她面前……烛光使岑医生的影子在她身上摇曳,伴随着那忽强忽弱的嗡鸣,还有岑医生金丝雀儿般的吟唱。
她真的会死的。
死于心动过速。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金丝雀儿的羽毛也变得湿透,岑医生将小可爱丢到一边,从箱子里捡出一只缀着银铃铛的毛绒项圈,牵着她可怜的小狗儿去洗澡。
程幼宁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宛如案板鱼肉。
程幼宁:“岑医生你放开我好吗……”
“我怕小狗咬我呢。”岑晚谣笑着将牵引绳在手腕间缠绕了几圈。
程幼宁委屈得几乎要哭了。
折腾到浴室里水汽翻涌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程幼宁才终于回到了床上,几乎是一躺下就昏死了过去。
直至半夜,腹腔里一阵灌铅般的坠痛将她扯醒,逼出了她一身冷汗。程幼宁在半睡半醒间几乎折叠般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忍不住痛哼了起来。
好痛。
“怎么了?肚子痛吗?”岑晚谣被身旁的动静惊醒,立刻翻身起来查看她的情况。
程幼宁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热流。
程幼宁:“我,好像,生理期来了。”
岑医生一把掀开被子,触目鲜红。
岑医生:“你不是说还有两周多吗?”
片刻间程幼宁冷汗湿了个透,面色惨白,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程幼宁:“本来……应该是的……好痛……对不起,我……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岑晚谣心里一紧,迅速从衣柜里扯出一条毛毯替程幼宁垫在身下。
岑晚谣:“没关系,明天洗一下就好了。我家里刚好没有卫生棉了,我先拿止痛药给你,然后去趟便利店。乖乖的,忍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岑晚谣扶程幼宁服完药,裹了件大衣就冲出门去。
前后不过15分钟,等她回到家正要冲回卧室,却发现卫生间门虚掩着,传来一声声痛吟。她迅速拉开门。
岑晚谣:“是闹肚子了吗?”
程幼宁:“没……我怕再把你的床……弄脏了……”
岑晚谣:“我不是说洗洗就好了吗!”
12月的天,这傻子穿着条睡裙在卫生间里坐了10多分钟!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岑晚谣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好扶她回屋,刚到门口就被她一把抓住手。
程幼宁:“我想吐……”
扶回卫生间立马就是吐得天翻地覆。
简单清洗过后,岑晚谣迅速替她穿戴整齐,抱着人就出门塞进车里,便开边拨通急救电话,“市二医院急诊科吗,我是神外科岑晚谣,现在要送一个急诊病人过来,大概10分钟后到达。女性,24岁,急性剧烈下腹疼痛,伴随出血,呕吐,暂未休克,有黄体破裂的可能,麻烦尽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程幼宁觉得她的声音云里雾里,听不太清,真的太疼了,谁来把她敲晕了算了。
于是她就真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又是躺在了急诊科的病床上。
急诊护士:“你醒啦。你表姐去帮你缴费了,马上就回来。”
程幼宁:“我晕了?”
急诊护士:“痛经急性发作引发的晕厥,已经给你注射镇痛了,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程幼宁仔细感受了一下,“不怎么疼了。”
急诊护士:“你姐姐担心你是黄体破裂,刚刚已经做了彩超和CT了,应该只是痛经而已。不过岑医生说你这次经期有点不规律,后面几天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说话间岑晚谣走了过来。
急诊护士:“岑医生您回来啦,您表妹刚醒,再休息观察一下吧。情况有变随时按铃。”
岑晚谣:“嗯,辛苦了。”
岑晚谣走过来摸摸程幼宁的头。
岑晚谣:“还疼吗?”
程幼宁:“不疼了。岑医生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岑晚谣笑了,贴到她耳边说:“别叫我岑医生,我跟他们说你是我表妹。”
程幼宁:“那……谢谢姐姐。”
小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岑医生似乎对这声姐姐很满意。
岑晚谣:“两次了,你姐姐可不想第三次跟你待在这个观察室里。我办公室明明就在七楼。”
程幼宁:“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本来应该还有两周的。”
岑晚谣:“所以我很担心会不会是黄体破裂。目前来说应该不是。经期紊乱的话,可能跟内分泌有关吧。”
岑医生开不了口说也可能是最近太频繁强度太高了。
岑晚谣:“还有你太瘦了,体重过轻也会导致经期紊乱的,血检结果也不够满意,血红蛋白几乎就是卡着指标,饮酒的习惯也不好。”
刚刚平躺着做检查时肋骨明显得让人心疼。
岑医生像个唠叨的老母亲。
程幼宁有些心虚,这几周她睡得不好,大量饮酒,饮食极度不规律,自己虽然不在意但是也明显能感觉体重在往下掉。岑医生说得可真对啊,她这是被自己的身体狠狠报复了。
岑晚谣:“你现在一个人住?”
程幼宁:“嗯,租了个短租房。”
岑晚谣:“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反正也就两三个月。房子是我自己买的,也不需要房租,你要是过意不去,没事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就行。”
程幼宁心动了一瞬,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岑医生很好,好到想与她更长久地相处下去,想和她天天待在一起。
所以她现在不能。
她好不容易开始尝试独立生活。
她不想和言情小说里没脑子的女主角一样,不过是运气好点,仰仗着那点刚失恋的破碎感就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意。
她想要成长,至少成长到,岑医生的邀约,不是因为怜悯。
程幼宁:“没事的岑医生,吃一堑长一智,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岑晚谣:“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