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悯话音未落, 就见一样东西飞过来,她看清楚东西后,原本要闪的身体顿时不动了,伸手接下东西, 好端端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茶杯你喜欢得紧, 怎么也丢出来?”掌院用的茶杯是辰絮送的, 一套水色天青的官窑瓷器,掌院一直都很喜欢。
“难道你还能让它摔了?”掌院完全不担心。
“万一呢。”江封悯摇头,掌院这脾气……
又一样东西飞过来,江封悯赶紧伸手接,正是那只受伤的小鸟。
“找个笼子关起来, 送后院给那些猫玩吧。”掌院的新鲜劲儿过了, 一脸嫌弃的表情。
江封悯惊恐地看着她, “你想吓死它吗?好歹是一条命。”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掌院摆手,让她赶紧去找笼子。
江封悯倒是听话地去找笼子了, 只是哪能真的送到猫窝里去?她送来了南观阁。
景含幽看到她就愁眉苦脸的,“江师傅,您又来啦?”
江封悯笑, “干嘛这副苦瓜脸, 我不是来找你的,路上捡了只鸟,给你们解解闷。”说完丢下笼子就跑了。
景含幽拎着笼子, 一脸莫名其妙。
当夜, 一个黑影从后山进入书院。此人对书院内的地形并不了解,一路摸过来,竟然摸进了盛辞和血蚕的院子。
为了静养,当初选院子的时候盛辞就选了靠近后山, 毕竟偏僻的院子,血蚕性子也静,还总喜欢鼓捣些虫子,偏僻点也合她的心意。黑影从后山进来,第一个就摸进了安然居。
盛辞身子虚弱,根本没有察觉。她虽然每天都在床上躺着,却难得安睡。这会儿好不容易在血蚕怀里睡着了,竟然就来了不速之客,血蚕的脾气可想而知。
血蚕没有起身,先小心地看着盛辞,生怕她被惊醒,见她没有反应,血蚕这才从旁边的矮几上摸过来一个瓶子。
瓶塞被拔出,一股甜腻的香味飘出,对于人的嗅觉来说淡了些,并不容易闻到。
黑衣人摸进安然居,站在正房窗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他的耳力不错,听出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个人呼吸并不顺畅,好像生了病。
他摸出一块白布和半截炭笔将这个院子的位置草草画上,在旁边写上“安然居”三个字。
刚刚写完,他就听见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大概是虫子吧,他并没在意。
等他画完,收好白布和炭笔打算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脚边已经布满了黑色的小虫子。他嫌恶地抬脚踩了几下,踩死不少虫子,汁液流出,黏在鞋底还挺恶心的。
黑衣人踩完虫子就转身要离开,他是奉命进来探查的,并不打算惊动书院里的人。
然而他还没走到门口,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不动弹了。
屋顶上,秦栖一脸兴奋,指着黑衣人,“看,倒了吧?”
顾离坐在一边看得直皱眉,“那些是什么虫子?”
“夺魄蛊。”秦栖和顾离咬耳朵,“被咬一口就会死的。”
“这么厉害!”顾离觉得秦栖一定是故意的,弄得自己的耳朵好痒。
秦栖笑眯眯,“师父轻易不会用的。这人一定是打扰了盛师傅休息。”她也不敢大声说话。
顾离要下去把人弄走,秦栖拦住她,“我来吧。”夺魄蛊还在不在都不好说,秦栖可是害怕顾离中蛊。
说话间,围墙上又蹲了两个人,正是翁聆箫和公冶丝桐。
顾离挑眉,指着公冶丝桐,仿佛在说:她不能用内力。
翁聆箫也指着公冶丝桐点头,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她拎着公冶丝桐过来的。
这两人的耳力好,夜深人静的,这两人都听到了有人进来。翁聆箫不放心要出门去看,公冶丝桐抱着她的腰不松手,表示自己也要去看。没办法,翁聆箫只好把人拎出来了。
秦栖落地,制止了两人要落地的打算,让两人接着在围墙上待着。
“为啥啊?”公冶丝桐也在跟翁聆箫咬耳朵。
“有毒吧。”翁聆箫也摸不准,不过看黑衣人的样子应该是中毒了。
公冶丝桐伸手指正房那扇紧闭的大门,“血蚕师傅?”
翁聆箫赶紧点头,还捂住了公冶丝桐的嘴,到这里还是少说话吧,毕竟盛辞师傅在里面呢。
秦栖查看了倒地的黑衣人,人已经断气了,她拖着尸体走出了安然居。
顾离跟过来,在收到秦栖的示意后才落地过来查看。两人从黑衣人的身上翻出了白布和炭笔。
翁聆箫和公冶丝桐也跟过来看。
“是地图?”公冶丝桐问。在场的人中她是对飞叶津地形最不了解的人了。
“是书院内的布局图,不过才画了这么一点……”顾离收了白布,“你们回去吧,这件事你们不要管,好好当新人就好。”
顾离和秦栖回去了,翁聆箫看看公冶丝桐,“要不要拎你回去?”
公冶丝桐一脸不爽,“我要走回去!”来的时候着急没办法,现在又不着急,她可不想被人拎来拎去的。
两人走在书院里,朗月繁星,倒也不觉得黑。
“你觉不觉得最近书院里气氛不对劲?”翁聆箫问。
“我能觉出什么?书院里平时是什么气氛我都不知道。”公冶丝桐可是客人,根本就没有对比。
翁聆箫想了想,“公冶,成亲之后你愿意陪我长住在书院里吗?”
“我不所谓啊,反正有你陪我就行。再说你们书院也挺好的,人多热闹,那些夫子也有趣,我觉得我应该不会闷的。”公冶丝桐一把揽过翁聆箫的肩,“小师妹,反正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翁聆箫心里甜丝丝的,却又不想表现出来让公冶丝桐翘尾巴,忍笑忍得好辛苦。
第二天一早,顾离就拿着白布去找了辰絮,并且将昨晚上的事都说了。辰絮看了眼白布,笑了。“这次倒是很谨慎。人家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把门封得太死也不是待客之道。”
顾离盯着她看,“大师姐要诱敌深入?”
“算不上吧。就算关了后山那些机关,他们又能走多远呢?”
腊月十五,肖长语和陶清篱回到书院,一并来的还有翁聆箫的表哥肖启宇。他是代表敦王过来送贺礼的。
虽然肖启宇看着两个新人的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到底没有说出不中听的话。只是在这样一个全是女子的书院里他待着也不舒服,送了贺礼就下山去了,说婚礼当天会来观礼。
敦王府给的贺礼是六十四抬嫁妆,这可是大手笔。除此之外,还有敦王妃给备下的添妆礼,肖启宇也一并给了。是一套赤金头面,嵌着珠玉,样式也是最时兴的。
“到底不是你的亲外婆,看这添妆礼可有些拿不出手。”公冶丝桐手里是那六十四抬的嫁妆担子,“你看看你这些嫁妆,这才是货真价实的。”
翁聆箫倒是不大介意,“表哥说了,嫁妆是外公早就备下的,添妆是王妃准备的,有亲疏之分也是正常。”她的手敲着那张嫁妆胆子,“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有肖师傅护着,这次有惊无险,但帝王疑心,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我却拿着这些贵重的东西,心里实在难安。”
公冶丝桐倒是不在意这些金银,“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咱们成亲之后,你再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翁聆箫哭笑不得,“哪有把嫁妆往回送的?等以后有机会换个形式送回去吧。”
闻弦歌最近一直在和公冶音商议婚礼的事宜,作为家长,她们自然是最操心的。原本她还怕殷盼柳会因此吃醋,殷盼柳却半点醋都不吃,十分放心让两人单独相处,这样闻弦歌又有点不平衡了,殷盼柳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她和师姐在一起吗?
公冶音倒是没什么怀心思,看到闻弦歌如今幸福快乐,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每次看到殷盼柳的时候,还是会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而殷盼柳的态度就很有意思,她不介意闻弦歌和公冶音独处,也不在乎公冶音对她的张牙舞爪。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她依旧视公冶音为闺蜜。
夜里,公冶丝桐吻住翁聆箫不放。唇齿纠缠间是两人最亲密的互动。
“你干嘛?”翁聆箫不明白今晚公冶丝桐怎么这么粘人。
“今天,栖栖说我的伤好了很多,可以……嗯……”公冶丝桐居然脸红了,“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翁聆箫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算算两人确实很久没有肌肤之亲了。虽然每天睡在同一张床的,却因为公冶丝桐的伤不敢越雷池一步。
翁聆箫还在想,公冶丝桐却忍不住了。
“小师妹……”她本就是个美人,这会儿撒娇卖痴,翁聆箫光是看着这张脸心就醉了。
翁聆箫伸手摸着她的脸,“你……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不要紧。”公冶丝桐真的她是同意了。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翁聆箫的手圈住公冶丝桐的脖子,轻轻亲吻着她的脸颊,其实渴望肌肤相亲的,不仅仅是公冶丝桐一个人。
一夜缠绵,直折腾到三更天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还没醒来,厨房的周纤看着眼前的食盒,“这两人不用吃饭了?怎么这会儿还不来取食盒?”
旁边的鲁言嗑着瓜子,“人家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难免……嗯……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
周纤满脸通红,“去!老不羞的,别胡说八道。”
鲁言摸摸自己的脸皮,“我哪里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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