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咱们也走。”殷盼柳一扯闻弦歌,作势要走。
闻弦歌不动,就看着公冶音跺脚,“要走你走, 小师妹才不会这么没良心!”
院子里的猫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上蹿下跳。
“你们还能不能行了?见面就吵。柳姐姐你别逗师姐了, 师姐你也别吵了, 跟我回去。”总吵总吵,又不是小孩子。
公冶音飞身上了院墙,对着殷盼柳哼了一声,骄傲地扬起下巴,“到底是我师妹。”
殷盼柳也不多说什么。她毕竟没那么幼稚, 逗两句就得了。
三人回了闻弦歌的院子, 公冶音嫌弃地赶殷盼柳, “殷狐狸你来干什么?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这是我师妹的院子, 不欢迎你。”
殷盼柳折扇轻摇,“是啊,要是你不来, 弦歌都不住自己院子, 整日整夜都在我的院子里住。”
“咳咳!”闻弦歌拼命咳嗽,要死啦!她还是要脸的。
果然,公冶音脸都绿了。银光一闪, 牵魂丝从她的袖子里飞出, 直奔殷盼柳的面门。
“当”的一声,殷盼柳手中的青缯裁叶扇一竖,挡住了牵魂丝的攻击。
“哼!”公冶音收回牵魂丝,“我家丝桐呢?听说受伤了。”
闻弦歌瞪大了眼睛, “师姐,你居然还记得你有个徒弟?”
“废话!”公冶音瞪眼,她的容貌明艳非常,虽然上了年纪也不见半丝老态,倒是比年轻的时候更加妩媚风情,这一瞪眼,即便是闻弦歌心中都是一动。
“看不出你担心她嘛。”殷盼柳继续补刀。
“人都在你们飞叶津了,我还担心什么?你们救不活她?”公冶音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救活了救活了。”闻弦歌拉着公冶音进了房间,殷盼柳也跟了进来,看见公冶音瞪着自己,殷盼柳也不介意。熟门熟路地去拿了茶具,小炉子,水壶等物烧水泡茶,又熟练地去了闻弦歌的床头小柜子里取了一盒小点心摆在桌子上。
“别说多年好友我不待见你,看看,点心茶水都齐了,还瞪我做什么?”
公冶音撇着嘴不说话。这两个人,一个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而且几乎是唯一的朋友。另一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妹,自己疼着护着宠着,结果被闺蜜挖了墙角。
她真是越想越气。
闻弦歌看着公冶音的脸色越来越差,叹了口气,“师姐,你怎么半夜来了?”
“想看看你们书院的警惕性如何?”公冶音一本正经地说。
“是不是在山上迷路了,这会儿才转出来?”殷盼柳继续补刀。
“你滚!”公冶音又要飞牵魂丝,被闻弦歌一把拦住,还回头给了殷盼柳一个眼神,你可闭嘴吧!
“我听见有猫叫声,想过去撸猫来着。那些猫真不识抬举,都不给我撸,还挠我!”公冶音愤愤不平的语气中还有一点委屈。
“那都是掌院的猫,金贵着呢。弟子们都是好吃好喝侍候着,还常挠人。”闻弦歌赶紧看公冶音的手,可别真给挠伤了。
“阿音,你下次和掌院一起去,那些猫见到掌院都乖得不得了。”殷盼柳建议。
公冶音警惕地看着殷盼柳,小声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有阴谋。”
殷盼柳摊手,表示自己说得都是实话。末了加了一句,“活该挠死你!”
“姓殷的臭狐狸!”公冶音又暴走了,两人一个打一个躲,在闻弦歌的房间里这通闹哄。
周围院子里的夫子们刚刚躺下,就听见这边闹翻了天。聂裁冰摇摇头,“还以为弦歌闹哄,和她师姐一比,简直是个淑女了。”
聂剪雪捂嘴笑,“那她们师父得多闹心。”
翁聆箫守着公冶丝桐睡意全无,门外有人敲门,她过去开门,见是冷微之站在门口。
“湖儿师姐,这么还过来?”
冷微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师父的师姐来了,现在在你师父的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翁聆箫愣了一下,“半夜来的?”
“可不是嘛,去了后院撸猫,折腾得那些猫都不睡觉了,估计明天掌院要发飙了。”冷微之摇摇头,“师徒俩都是活宝。”
翁聆箫回头看看床上那位,心说比一个傻子更难弄的就是两个傻子。这个念头一闪现她就意识到自己的不敬,赶紧摇头把这个念头晃出去了。
“你仔细照顾公冶,她师父明天一定会来看的,别让人家说我们飞叶津不会照顾人。”冷微之拍拍她的手,“你自己也仔细些,我先走了。”
翁聆箫走出门,“有劳师姐了。”
冷微之已经飘远了。
翁聆箫抬头看着繁星漫天,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公冶丝桐在混沌中走了很久很久,眼前的景色依旧没有半点改变。她有些气馁地重新坐下,“怎么都走不出去了呢?”
“我看她就是偷懒。”忽然间传来的声音让她兴奋起来,是她师父公冶音的声音。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是翁聆箫的声音。
嗯?她师父怎么和小师妹在一处了?难道是自己糊涂了?
有了这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她又有了努力的方向。前方的混沌仿佛也薄了些,她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一大早公冶音就过来看自己的徒弟,看到公冶丝桐到现在还没醒,她倒也不担心,只说公冶丝桐是自己不肯醒。
“聆儿,她这次为了救你受伤,总算没有辜负你和你师父对她的信任。放心,她从小在外面跑,受伤的时候多了,没事的。”公冶音坐在床边摸摸公冶丝桐的脸颊,“丝桐,从前都是一个人,如今可是有伴儿了,这个时候醒不过来,是不是很气啊?”
气,当然气。公冶丝桐气得跺脚,可眼前还是一片虚无,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门外秦栖提着个药箱过来了,“公冶前辈好。”
公冶音起身,“我记得你,小郎中嘛,这是给丝桐来治病?”
秦栖咧嘴笑,“师父让我过来看看公冶醒了没有,顺便喂一副药。”
公冶音和翁聆箫都想旁边靠靠,给秦栖留出足够的活动空间。
秦栖放下药箱,从里面翻出几个琉璃瓶子,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药粉,她拿出一个小碗将几种药粉兑进去,又倒了一点红色的药水,搅匀后让翁聆箫帮忙给公冶丝桐灌下去。
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公冶丝桐喝了之后立刻有了反应,张嘴就开始呕吐。好在秦栖早有反应,准备好了铜盆。
翁聆箫扶着公冶丝桐,帮她拍背顺气。
公冶丝桐吐完之后人也彻底清醒了,睁开眼睛看着翁聆箫和公冶音,尤其是公冶音,“师父……”她的声音哑哑的,“您来了。”
翁聆箫倒了水给她漱口,又用帕子帮她擦了嘴,这才让她躺下。
“师姑,您坐这,公冶有话要和您说呢。”翁聆箫赶紧将公冶音让到床边坐下,自己则去处理铜盆里的秽物。
秦栖收拾好药箱,和翁聆箫一起出门了。
“聆儿,你看住公冶,不要用武功,什么时候可以用了,还要看我师父的意思。”
翁聆箫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了秦栖,翁聆箫并没有急着回去。师徒俩有段时间没见,总是有一些话要聊的,自己不要回去打扰了。
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今天的太阳很好,晒在身上暖暖的。
“喵……”一只白色的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院墙上舔毛洗脸。
翁聆箫看了一会儿,“你是豆腐对不对?”
白猫不理她,继续洗脸。
翁聆箫伸出手逗猫。飞叶津长大的孩子对于猫都不陌生,有空的时候好多弟子都愿意同去后院撸猫。
白猫洗完脸,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翁聆箫的手势,跳下院墙,跳到了石桌上。翁聆箫伸手去挠白猫的脖子,白猫舒服地躺下,露出雪白的肚皮。
“嘿!这猫好乖!”公冶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猫一听见这声音爬起来就跑没影儿了。
公冶音本来准备过来撸猫的,看到这一幕有些尴尬。
“师姑若是喜欢猫,可以多去后院喂喂,猫咪其实很亲人的。”
公冶音点头,不过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拜见掌院,毕竟到了飞叶津的地盘上。
翁聆箫送走了公冶音,赶紧进房间去看公冶丝桐的情况。公冶丝桐躺在床上挺老实的。见她进来突然伸出舌头,“你方才给我喝了什么?我的舌头好涩,难受死了!”
这嗓子还是哑哑的,但是说话可利索多了。
“栖栖过来送的药,你喝了就醒了,可见是有效的。至于难喝,良药苦口,没办法的事。”翁聆箫说着从食盒里挑出一块蜜饯塞进她的嘴里,“慢慢吃,别又噎住了。”
蜜饯的甜刚好缓解了药的苦,公冶丝桐含着蜜饯笑得开心,看着就……很傻。
“还以为你昨天夜里能醒呢,我一夜没敢合眼。”这会儿看见公冶丝桐醒了,心也放下了,翁聆箫的睡意上涌,眼皮有些打架。
“看你困的,过来睡,刚好陪着我。”公冶丝桐往床里面挪了挪,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不是很严重,就是一动就疼一下,挺烦人的。
翁聆箫也不装了,她自己也有内伤,还有余毒,撑也撑不住,干脆脱了鞋躺在公冶丝桐的身边,“我小睡一会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啊。”
公冶丝桐伸手要抱她,被她把手放在一边,“别闹,你有伤。”
这话说的……公冶丝桐有点脸红,自己也没想干嘛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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