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州的鸽子楼居然是一个赌场。公冶丝桐站在门外看了又看, 点点头,“真是人才。”
“去吧。”顾离转身要走。
“哎哎!”公冶丝桐一把拉住她,“你不去啊!”
顾离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臂不说话,公冶丝桐讪讪地松开手, 呜呜呜, 又有杀气!
“我还有事, 不陪你了。”顾离转身离开,这次公冶丝桐不敢去拉人。
第一次来敦州,会有什么事?肯定是哄她的。
公冶丝桐进了赌场,招呼的伙计瞪大了眼睛,开了这么久的赌场, 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家独自进门的。
“这位姑娘, 可是找人?”
公冶丝桐亮出了自己的书院腰牌, 伙计一看,收敛了职业假笑, 变得严肃起来,“姑娘稍等,小的立刻去找掌柜的过来。”
掌柜的过来将公冶丝桐引到楼上, 楼上除了赌场还有专门的房间, 进去后有些像账房,摞满了各种本册。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坐在书案后,听掌柜的说了腰牌的事才抬起头, “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打听一下, 我在竹浦城通过鸽子楼传消息给唯音宫,消息可送到了?”
小老头想了想,从面前一摞摞厚厚的本册的最上面拿了一本下来,翻了几下, 点头,“消息已经送到了。”
“为什么人还不来?”公冶丝桐问出来突然有点心虚,这好像……不是鸽子楼的问题吧?
果然,小老头看着她,有点无辜。
“呃……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路上出事了?”公冶丝桐赶紧换了个问法。
小老头又翻了翻,“没有收到出事的消息。”
公冶丝桐等着,希望小老头再给出一点分析性的话语,但是啥都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公冶丝桐干巴巴地问:“完啦?”
小老头一笑,“鸽子楼只提供消息,如何看待消息,姑娘还要自己斟酌。姑娘可还有事要问?”
公冶丝桐想了想,“唯音宫可有事?”
小老头又翻了翻,“没有消息。”说话够严谨,只说没有消息,并不说有没有事。
公冶丝桐道了谢,走下楼。一楼赌场里吆五喝六沸反盈天,她刚下楼就见一个满面红光的大汉抬头,刚好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公冶丝桐不觉得如何,下了楼就准备走,大汉却被公冶丝桐的美貌迷住,挤出人群抢到她面前,“这位姑娘也是玩家?”
公冶丝桐挑眉,她因为生得漂亮从小就经常被人搭讪,早就习惯了。“不是。”说完就要绕开大汉继续出门。
大汉此时仔细看了公冶丝桐的容貌,更是惊为天人。伸手就要去拉公冶丝桐的袖子。“姑娘既然进了赌场,想来也是内行,不如过去玩两把,这样,赢了算姑娘的,输了算在下的。”
公冶丝桐手里的牵魂丝都准备出手了,听他说这话,笑了笑,“好啊。”
这一笑,莫说是大汉,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漂亮的姑娘!
公冶丝桐来到赌桌前,她行走江湖,倒也不是第一次进赌场,掷骰子赌大小的玩法她也知道。甚至因为她的耳力优于常人,连骰子的点数她都听得八九不离十。
伙计摇好了骰子,扣在盅里等着人押大小。所有人都看着公冶丝桐,等着这个漂亮的姑娘说话。
“小。”公冶丝桐看着大汉道。
“好……好嘞。”大汉掏出五两银子,押在小上面。
其他人押大押小都有。伙计开盅,一一三小。
一阵欢呼声,公冶丝桐拿到了十两银子,还了五两给大汉。“不好平白拿你银钱。”
大汉赶紧摆手,“姑娘运气真好,这赌局就讲究个气运,姑娘今日鸿运当头,我跟定姑娘了。”
公冶丝桐笑了笑,下一把还押小。开盅,依旧是小。
连续六把押中,这次赌桌上所有的人都将公冶丝桐认作仙女,也全都跟着她下注。而公冶丝桐面前的银子已经堆起来一座小山。
到了第十把,她押了小。桌面上所有的赌注全都押在小上面,她笑得更加开心了。其他人也陪着笑,直到伙计开盅,所有人的笑容全都凝固在脸上。
四四六,大!
伙计一把拿走了桌面上全部的银子,所有人愣了一下,全都抬头去看公冶丝桐,公冶丝桐依旧笑得无比美丽,她拍拍手,“呀!猜错了,真倒霉。”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既没惊讶,也没扫兴。
她转身要走,却被一群人拦住,“你是不是赌场安排的人?”有人已经开始了阴谋论。
公冶丝桐微微扬起下巴,“你瞎吗?难道没看到是那个人请我过来的,如果不是他拦着我,我已经走了。”
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到大汉身上,今天大汉手气不错,连赢了好几把,这才志得意满,招惹了公冶丝桐。原本他就算损失也不过是五两银子,可惜贪心不足,他看公冶丝桐把把都赢,便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都押上了,此时已经身无分文。
大汉是不敢和赌场分辨的,却也不甘心一贫如洗。他过来就要上手去拉公冶丝桐,“姑娘,你害我输了银子,你不能走。”
话音未落,公冶丝桐抬腿就是一脚,他的人已经仰面摔倒。
这一下所有人都后退了好几步,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公冶丝桐。
“话是你说的,人是你请的。我可没逼你半分,如今输了银子却来怨我?无耻小人,敢动本姑娘一下,剁了你的爪子!”比蛮横不讲理,公冶丝桐可没怕过谁。
大汉挣扎了半天才坐起身,一抹脸,全都是血,鼻血都被踹出来了。“你……你有本事别走!”
公冶丝桐瞪过来,大汉立刻不敢出声了。
公冶丝桐出了门,就见顾离站在赌场对面的胭脂店门口正看着她。
她赶紧走过去,“你在等我?”
“聆儿说你一直没回去,不放心,我出来接你。”顾离的语气不要太嫌弃。
公冶丝桐笑笑,“这就回去。”
“你也赌钱?”顾离的语气十分危险。
公冶丝桐赶紧摆手,“被人纠缠,出出气而已。”
“别给聆儿惹麻烦。”
公冶丝桐楞了一下,仿佛突然明白顾离来了之后一直没给自己好脸是因为什么了。这分明是对自己没有保护好翁聆箫感到不满啊!
好家伙,飞叶津书院这么护短的吗?保护不好都不行啊?
“顾离,你是不是气我没有保护好小师妹?”公冶丝桐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顾离停下脚步,歪头,“你说呢?”
“那……确实是我疏忽了。”公冶丝桐对手指,有点点小委屈。
“聆儿值得更好更强的人。”
这句话成功让公冶丝桐炸毛了。“小师妹是我的!”
“那你就变强!”顾离丝毫不让地怼回去,把公冶丝桐怼没词儿了。
“我……知道啦!”她委委屈屈地说。
两人走到僻静处,顾离突然出手,公冶丝桐大惊,出手反抗,被顾离几下制住,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顾离扣着她的手腕探了一下内息,放开她摇摇头,“我师父同你说的内功修炼法门,你都没放在心上对不对?”
“我……我有练啊。”公冶丝桐确实有按照江封悯说的方法修习。
顾离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如一泓秋水,又似万年寒潭。
“就是……还没有体会到精髓啦。”这话公冶丝桐自己说得都心虚。她确实有练,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和翁聆箫在一起,练功什么的肯定没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刻苦和自律。
顾离终究没有再说话,但是这反而让公冶丝桐摸不清顾离的意思,一路上都惴惴不安。
两人回了敦王府,秦栖已经给翁聆箫吃了第一副药。见两人回来,秦栖和顾离回摘星小筑。
翁聆箫只是简单问问公冶丝桐此行的收获,对于公冶丝桐主动坦白赌场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师妹,你师姐顾离是什么意思啊?”公冶丝桐将路上和顾离的对话都和翁聆箫说了。
翁聆箫听完也皱眉,“离师姐是最早进入书院的人。同辈中,她在书院的地位仅次于大师姐,你一定要慎重对待她的话。”
公冶丝桐一个劲地点头,“我有慎重啊,我这不来问你吗?她不说明白,我又猜不出。”
翁聆箫觉得公冶丝桐也是可怜,一个傻子偏偏要和一群聪明人相处,看来自己以后得护着她点,要不然还不被师姐们欺负死了。
“我也说不准,等有机会我问问离师姐吧。”
转过天就是品安侯府的诗会。翁聆箫邀请顾离和秦栖一同去,两人却对这种宴会不敢兴趣,没办法,翁聆箫只能和王府的四位小姐再加上公冶丝桐一道去了。
孙氏给准备了好几套新衣裳,都是裁缝赶制出来的,又派了手艺好的丫鬟过来给两人更衣梳头上妆。
两人长这么大都是第一次如此隆重地参加一场宴会,心里都有点……后悔。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露面,暗中保护你了。”公冶丝桐小声和翁聆箫嘀咕。
翁聆箫也想叹气,早知道是这样,她就装病不去了。
另一边的摘星小筑里,秦栖是个活泼的性子,两个院子跑来跑去的,看到公冶丝桐和翁聆箫一脸不自在,她回来和顾离闲聊,“两人都后悔着呢,还是我们俩聪明,这种事哪有不躲还上赶着去的道理?”
“她们俩应该都是第一次参加,你看下次两人还去不去?”顾离摇摇头,她在明汐跟着秦栖参加过不少宴会,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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