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死后他还在捅我刀子>第三十七章


“楼主,麻袋放哪里?”二丫仰头眨巴着双眼看向祁水穷问道。后者弯下身揉了揉她的头,“给十一。”

话音落下,十一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接过二丫手中的麻袋。

闻人羽凑上前,“你真是无遇楼的楼主?”

“嗯,不行吗?”

闻人羽撇了撇嘴,“我也没说不行啊,不过啊,你……”

后面的话祁水穷没有听清,不为别的,只因迎面走来一人,一袭白衣,带着面具,正是那日跟着他的那人——纪云起。

他身子僵在原地,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该紧张慌乱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察觉到他的僵硬,闻人羽面露疑惑,在一旁道:“乐乐?”

话一出口,祁水穷猛地转过头看向他,眼底焦急的神色落入他眼中。

“这位公子,你口中的那位乐乐,我并不认识,还请莫要再纠缠。”

闻人羽心中一颤,似是有所感应,余光瞥了眼一侧,那白衣男子就站在那盯着自己,他似乎懂了,叹了口气,拱手行礼,略带歉意道,“实在抱歉,是在下认错了。不过公子长得却是与我那位故人极像,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相视一笑。


书房内,祁水穷面上面具已经摘下,露出那张闻人羽无比熟悉的脸,他趴在桌上,看着祁水穷,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祁水穷没作声,静静坐在他对面,茶壶被拿起,又放下,他将茶杯推到闻人羽那边,仍旧没说话。

“你既然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不和他说?”

这次祁水穷抬眸看向他,抿了口茶,“因为那老头子叫上你了,不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放心我吗?”

闻人羽干笑了两声,“哈哈,额,确实。”说着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心虚,“所以,当初你离开……是因为云起和你说的那些话?”

闻言祁水穷手一顿,看着茶杯中自己那张脸,以及,满头的白发。

他抬眸,对上闻人羽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岔开了话题,“师叔,槲樾现在怎么样了?”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笑意,“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原本祁水穷岔开话题闻人羽还有些不满,可一提到两人的关系,闻人羽瞬间来了兴趣,也忘了自己原本要问的问题,开始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和槲樾的关系是怎么一点点变好的。

“总之,现在小狐狸已经归我了,嘿嘿。”

“那你有没有想过让他恢复记忆?”

闻言闻人羽眼底瞬间沉了下去,看着祁水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是谁在我小的时候整天拿着狐狸的画像给我看。”


“小乐乐你看,这是你师叔母,好看吧,他可是我的。”闻人羽说着,语气里的得意毫不掩饰。

小佟乐抬头看着自家师叔,童音在耳边响起,“师叔,你都和我说了几百遍了,每次都是这幅画像这副说辞,我都能背下来了。”

“啊……是吗?”

“嗯。”

“额那行吧。”

闻言小佟乐才算是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只因闻人羽每次讲完两人之间的一系列故事后都会让他评价一下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怎么样。

说是评价,可但凡小佟乐提到一点不好,闻人羽都会立马黑脸,随后对他就是一顿毒打。

只是没等那口气松完,闻人羽又一把抓住他,“那你来评价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

小佟乐表示,那一刻他是真的很像敲开闻人羽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小佟乐正疯狂拼凑夸奖的好话时,赵清海找来了。

“你就别折磨他了,就这个小的孩子你让他怎么夸你俩的故事?”赵清海说着上前拉过小佟乐,刮了下他的鼻子,“回去吧。”

小佟乐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脸上满是感动,于是趁闻人羽还没反应过来嗒嗒嗒跑走了。

“哎你跑什么?!”看着那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闻人羽只觉心痛,“这么好的故事,他怎么能不听呢。”

赵清海瞥了他一眼,嫌弃开口,“你试试来个人整天拉着你讲同一个故事?”

闻人羽转过头,努努嘴,“如果是小狐狸的话我就能听得下去。”

“……”


往昔的记忆在脑中闪过,闻人羽不禁感叹,“哎,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肉嘟嘟的,简直让人忍不住揉一把。要是我和小狐狸也有一只肉嘟嘟的小狐狸就好了。”他说着,眼里满是羡慕。

话音落下,祁水穷几乎是没有思考,道:“镜黎这么大一只狐狸你没看见吗?哦,那是大狐狸,而且也不是肉嘟嘟的。”

闻人羽摆了摆手,一副心痛的模样,“就算是肉嘟嘟的小狐狸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和小狐狸的,啊!难过,桑心。”

“那如果镜黎是你和狐狸的孩子呢?”

闻言闻人羽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祁水穷抬眸看向他,“难道你们没有……”

眼见祁水穷就要说出什么,闻人羽急忙制止,“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啊!”

“……”

“真没有?”祁水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嗯……”闻人羽说着,眼底的落寞映入眼帘,着实让人心疼。

相反祁水穷却是满脸狐疑,“不可能吧,狐狸不是那种人,既是失去记忆前,那也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背叛你。”

闻人羽抬头,满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对方,“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过,只是师叔你不记得了。”

闻人羽只是苦笑了下,“要真有,我怎么会记不得?”

“万一呢?”

“什么万一?那有什么万一?”他抬眸对上祁水穷的眼睛,眼底是苦涩、无奈,“我宝贵了他几百年,怎么可能会一时冲动,事后又忘记?”

见闻人羽这模样,祁水穷无奈地叹了口气,“记忆这东西是不可信的,懂吗?你去找镜黎,从她那儿骗几根狐毛,自己去找亲缘石看看不就得了?”

闻人羽没再说话,但祁水穷却清楚地知道,他这是犹豫了。

亲缘石,修真界鉴定二者只见是否有血缘关系的一种方法,最简单同时最可靠的方法,唯独一点,亲缘石少见,价格昂贵,一般宗门或世家才会有。

最后闻人羽还是没有说明自己的选择,只是犹豫不决地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门,他又停下脚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闻人羽离开不久,雪厌又来了。

他推开门,与祁水穷视线直直对上。

“月白没事吧。”祁水穷平淡的喝着茶,似是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来。

雪厌点点头,应了声,随后又想说什么,只是没等他说出口,耳边便响起祁水穷的声音,“你也听见了,阵法不毁,他就死不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拦你。但是我需要提前告诉你,明日一早我们就得去找阵法,明日一早,必须停手。”

雪厌重重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明白。”

“嗯,去吧。”话音落下,雪厌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被叫住,“哎等等!”

他转过头,便见祁水穷将手递了过来,一袋盐赫然出现在眼前,“这玩意好使,借你。”说着嘴角带着那人畜无害的笑。

见状雪厌忍不住笑了下,“多谢楼主。”

祁水穷点了点头,又摆摆手,“去吧去吧。”


半夜,祁水穷偷摸下了楼,还没走出大门,突然被人叫住,“乐乐。”

祁水穷下意识应了声,转过头,却见是那张熟悉的脸。

纪云起站在不远处,面上的面具摘下,那张脸无遮无拦暴露在祁水穷眼前。

空气似乎有一瞬的寂静,两人对视许久,相顾无言。

良久,祁水穷哈哈笑了两声。“我也真是的,被人认错久了,自己名字都记错了。哈哈,公子也是认错了吧,不过实在抱歉,在下确实不是……”

“你在骗我。”纪云起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祁水穷站在原地,身子一时有些僵硬,喉间似是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良久,他轻轻笑了两声,“我们从未见过,我骗你做什么?”

“对不起。”

祁水穷笑着的脸猛地僵住,身子一顿,嘴角的笑仍旧挂着,却是没有声音,耳边只剩下蝉鸣声,一切都归于平静,又是浑身燥热。


“小二!”

门口突然响起男声,男子走进门,扬声喊道:“住夜。”

祁水穷瞬间回过神,转头看向那男子,鹿面下又挂起笑,“来了。”

那男子并非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三名男子。

见小二是这般貌美的人,那男子一时间看呆,眼底的惊艳毫不掩饰,夸赞道:“现在的小二都这么好看的吗?”

身侧一名男子打趣道,“可不是所有的小二都这样好看的,今日我们算是挺幸运的,竟有这眼福。”

于是被夸习惯了,祁水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熟练地客气了会儿便收了几人的银子。

待到四人都上了楼,祁水穷嘴角还咧着笑,毕竟有谁会对银子摆臭脸呢?

没等他高兴多久,眼前突然一片阴影投下,他微微一顿。他知道这影子会是谁投下的,正是知道,他才不愿意抬头。

抬头,和他对视,对视之后呢?又会是什么?听他说对不起吗?可是他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吗?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想着:只要道歉了,一切都可以过去,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心口似是被什么堵住,这一瞬间他竟有些无错。

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冰凉的触感覆在手背上,正是他摸着银子的那只手。祁水穷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了那只手上。

那一声非常响,让周遭空气再次静下来,祁水穷脑中闪过无数个“尴尬”。

耳边突然响起纪云起淡淡的笑声。

祁水穷又一次控制不住身子,猛地抬头看向纪云起,“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于是,他又一次呆在原地,头还是方才仰着的姿势,看着比自己好久一个头的纪云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想低头,可这一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突然眼前一片阴影投下,唇瓣上滚热的触感传来,时间仿佛再次静止,又像是回到几百年前。

祁水穷的眼睛大大睁着,眼前是纪云起轻阖的眼眸,呼吸在这一刻停止。

纪云起抬起手轻抬着祁水穷的后脑,下一刻祁水穷脑中响起对方的声音,“呼吸。”

祁水穷猛地反应过来,恢复了呼吸,抬手就要推开纪云起,可眼前那人手劲大得可怕,他推了许久,愣是一点也没推开。

可真的是推不开吗?是推不开,还是不想推开。这一刻他似乎想要沉沦于这个吻,想念了许久的那个吻。他知道,只要自己主动,这个吻可以更深,可是,真的要继续沉溺于这一切吗?

他抬起手,两指并拢,猛地往外甩去。纪云起整个人被猛地推开,再抬眸,却只见那张鹿面下的眼睛带泪,微微泛红。他身子猛地一僵,心头猛地疼了一下。

他抬起手,想要上前触碰,却只见祁水穷抬手一挥,一楼整个被结界围住,耳边突然响起对方的呵斥声,“别过来!”

“乐……”

“我说,别过来!别动!别靠近我!”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嘶吼出来的。

眼前一阵恍惚,似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般怒喝出声。

纪云起没再想要往前动,定在原地,只是对面那人的眼睛。“对不起乐乐。”

“对不起什么?纪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解决了?若真是这样,我受的那一剑又是什么?!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抵消所有伤害?你当我是傻子吗?!”

话音落下,祁水穷整个瘫坐在地上,纪云起抬脚就想上前扶,可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声音,“我说了,别过来。”这次他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声音极轻,无力。

视线再次对上,祁水穷摘下面上鹿面,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再也绷不住,眼眶的泪水一瞬间涌出,从眼角滑落,到下颚,又整个砸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找来?”

眼前一片模糊,纪云起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可那又怎样?他不想看清,也就不看了。

一侧一阵薄雾闪过,阎潼戴着面具,穿过结界,一把抱起地上的祁水穷,拿起一旁身侧的面具,瞥了眼纪云起转身上了楼。

走出结界的瞬间,周遭又恢复了平常,似是一切都没发生。

纪云起什么都没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是这种反应,以及,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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