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死后他还在捅我刀子>第三十四章


耳侧带着热气的微风吹过,祁水穷别过头看向身侧的人,“你就这么做甩手掌柜不太好吧。”

梁丘醉闻声转头看向他,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梁丘醉别过脸,边走边道:“没什么不好的,也该让吞夜提前适应这些,他总得独当一面的,我们没法护他一辈子。况且……”他说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祁水穷,“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做,宗门、家族中事务本就繁多,若是真全让宗主家主解决那不得累死——走吧。”

祁水穷努努嘴。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二人便走到梓轩苑门口。梁丘醉感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进一次梓轩苑的大门。”

祁水穷转头瞥了他一眼,“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的,别弄得像进天宫一样。”

梁丘醉哈哈干笑两声,有些尴尬,跟着人进去了。

刚进门没几步,迎面拐角走出一名女子。那人一身红色纱衣,面容清秀,一双凤眼含着笑,正是阎白。一抹黑色蓦地又出现在二人视线中,身后走出一男子。一身墨色劲装,头发被高高束起,一双杏眼里满是柔情看着身侧正在说话的阎白。

后者嘴角噙着笑,黑白的面纱也被摘下了,祁水穷有些意外地看着二人。

待到那两人抬头,这才看见立在不远处的祁水穷和梁丘醉。

两人抬脚往这边走来,祁水穷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阎白身侧的男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是谁?你怎么能抛弃雪厌找别的男人呢?你把雪厌置于何地!”

身侧梁丘醉一副看着的模样,阎白和身侧的男子却是一脸尴尬。

祁水穷还以为二人是羞愧了,没曾想那男子上前一步,干笑了下,说道:“楼主,我就是雪厌。”

“……”

祁水穷转头看向阎白,像是在求证。只见阎白点了点头,承认了。

此前祁水穷从未见过雪厌的人形,便是上次阎白说要让他见见,最后也还是没见成,原因无他,要将妖丹彻底融回体内本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那日阎白几乎一整天都埋在被子里,雪厌便也没心思想那些事,如今认错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罢了。

祁水穷目光死死盯着自称雪厌的那人,像是要将人看穿。终于,他转过头怒瞪着阎白,“你就是怕我告状也不能这么骗我把。雪厌明明是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狼崽,”他说着抬手比划起来,又指向自称雪厌的男子,“怎么可能是这个,这——么高的男人。你在骗我,一定是!”

“……”

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待到祁水穷再转头看去时,便见一只比他还要高大的雪狼立在眼前,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楼主,现在你总算信了吧。”

祁水穷神色一僵,随后深呼吸,扭头看向身后吃瓜吃得正香的梁丘醉,“我带你去逛逛,走。”说罢一把拉过梁丘醉的手绕开两人往里面走去。

一人一狼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雪厌变回人形走到阎白身侧,“月白,你说楼主是不是觉得丢脸这才找借口走的。”

“不知道,但我赞同你的猜测。”


另一边,祁水穷拉着人径直往后院的荷花池走去。两人走到池中心的亭子里,祁水穷这才松开手。

正直夏日,池中荷花开得盛,一眼望去竟是几乎满池都开满了荷花。

祁水穷自顾自坐到凳子上,压根没注意到梁丘醉此时涨红的脸。他也不知为何,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会这么自在,可梁丘醉也不过是和他有一面之缘罢了,却是也能这么自在,就好像两人认识了很多年。

梁丘醉张嘴想说什么,却见祁水穷蓦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方向,站起身径直朝这边走来。他心中一怔,有些紧张,却见祁水穷径直从自己身侧走过,往身后走去。他回头看向身后,便见不远处是一个戴着面具遮住下半张脸,一袭黑衣的男子,那人手中似是提着什么,像是酒瓶。

“之逸。你怎么来了?”祁水穷说着快步走向祁之逸,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祁之逸嘴角挂着笑,眼底的神色同方才雪厌看阎白时一模一样,“给你送酒。”说罢抬起手,赫然是几坛桂花酿。

祁水穷抬手想接过,却被祁之逸躲开,揉了揉祁水穷的头,他本就比祁水穷高出一些,摸着他的头倒也顺手,“我拿着。”

祁水穷心中狐疑,不明白祁之逸这莫名的动作,却也没在意,笑着应下将人拉进亭子,转眼便见梁丘醉神色晦暗不明看着这边,有些尴尬介绍,“这是我朋友,祁之逸。”

祁之逸笑着冲人点了点头,看上去倒是十分礼貌,相反梁丘醉却没这么友善了,一脸阴沉看着对方,愣是一个动作也没有,直到祁水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梁丘醉反应过来,对人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祁水穷,“无事。我想起族中还有事没处理,先行告辞。”说罢对着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也没管身后人狐疑的神色。

“不是说族中事务交给其他人吗?这又是怎么了?”

祁之逸轻笑出声,“恐怕是又突然想自己动手处理了吧。”

祁水穷闻言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坐下和祁之逸喝起了酒。

“你这是从狐狸那里顺来的?”他总觉得这酒味道不似几年前对方买的酒,倒是与槲樾酿的酒味道一模一样。

祁之逸点了点头,又道,“也不算顺来的,之前去找魔尊,他也就让我顺带给你带来了。”

祁水穷咋了咋舌,“还真是。”


祁水穷喝酒喝得正起劲,耳畔突然传来祁之逸的声音,“你要做的事怎么样了?”

闻言祁水穷偏头看向他,见那人眼底坚定,似是自己不说就不罢休的模样,摆了摆手,道,“该拉出来的也都拉出来了,其余的也就等着处理了。”

“所以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祁水穷嗤笑一声,轻声道,“不是我在谋划啊,是那老头要做的,我只不过是帮帮忙而已。就快了,很快,一切就都能处理完了。”

说着他突然转过头看向祁之逸,没头没尾地说道,“之逸,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道侣啊。”

祁之逸闻言一愣,苦笑一声,看着那张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嗯。”祁水穷突然应声,后面的话被掐断,祁之逸只得静静看着对面的人。

“可是之逸,你应该清楚,喜欢我是不可能得到回应的。”

“可是他都这么对你了……”

“嗯,可若是不喜欢了,也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祁之逸看着他,心中泛起酸涩,“如果我比他早遇见你,你会不会喜欢我。”

祁水穷摇摇头,轻声回道:“我不知道。”他说着抬眸对上祁之逸的视线,“未知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法猜测,我没法告诉你。但是,之逸,你要清楚,世上没有如果,你不会比他早遇见我,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们之间更没有以后。”

“可是你现在喜欢他了啊,为什么不愿意试着喜欢我呢?!”祁之逸说着声音有些激动,目光直直落在对面的人身上,眉头微微皱起,面上的苦涩毫不掩饰。

祁水穷深呼吸一口气,有些颤抖,“之逸,不是不喜欢一个人便要试着喜欢另一个人,烙印已经印下了,就是再好的伤药,印没了,心中的烙印却还在。更何况……是烙印还在的情况。

“人人都说离开了那个人忘记便好,可只有真正爱过的,才知道到底有多难忘。他那样对我,我自然是不会舔着脸求他,可心却还是留着那个影子,是我没本事,所以,我不想也害了你。”

可是,烙印已经烙下了……

最后祁之逸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应下,“嗯。”


半个月后,祁水穷突然收到一封信,来信之人只留下一个“颜”字做署名,信中写道:如果你不想掺和便不要进来,这也是我希望的。

他看着心中娟秀的字体,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微弯,将信纸点燃烧掉了。


半夜,祁水穷换上一身黑衣去了清风宗。

他站在屋顶,睥睨着下面一群清风宗弟子。鹿面遮住了他的脸,却是让清风宗一众弟子认出了他的身份——无遇楼楼主。

清风宗宗主齐聚站在下面,抬头仰视着祁水穷,沉声道:“无遇楼主夜半闯我清风宗有何目的?!”

祁水穷微微低头,面具下凤眸淡淡撇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抬了抬手,随意从人群中抓起一个人。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被抓起挂在半空的那人正是齐聚的大弟子陆侯。

只见那人被一股无形的力抓起飘到半空,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没用。齐聚见状慌张了起来,“无遇楼主,你我有何恩怨大可找本座,为何要迁怒于本座弟子?”他心中恼怒,可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人现在脖子就被人掐住,一个不小心变回没命,他怎么可能轻举妄动。

却没等他再说什么,耳边响起一声爆炸,只见陆侯整个人在空中炸开,血淋淋地往下落,肉块、眼珠一股脑往下落,挂在清风宗弟子身前,滚到距离脚边不远处,有几个女弟子当即恶心地吐了起来。

齐聚眼底一股怒火燃起,直直瞪向祁水穷,后者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底似是不屑一顾。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潼儿,不是说让你别来吗?”

祁水穷闻声转过头去,视线直直对上祁颜含笑又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一瞬间松了下来,冷淡的眼神染上一丝心虚,小声嘀咕,“你说的是希望,又没说一定。”

祁颜闻言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只是没等她念叨什么,下边齐聚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当我清风宗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祁颜眼底染上不耐,转头瞥了眼齐聚,却只是一眼,让齐聚浑身一怔。

这个人他太熟悉了,那张脸,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三百年前,凌云宗举办的围猎现场,他看见了另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一张脸,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张脸实在太美了,美得逆天,仿若神女降临。

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神女一般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得到她,当晚半夜闯进了那人的帐篷。

他进入帐篷的时候那女人已经睡下,他蹑手蹑脚走进去,看着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心中生起邪念,伸出手便探向那人,只是没等触碰到一根发丝,耳边响起一声惨叫,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齐聚紧紧抓住自己断掉食指的那只手,痛苦的惨叫声响起,吸引来了别人。

一群人齐刷刷冲进女人的帐篷,映入眼帘的便是祁颜手中握着匕首,满眼冷淡瞥着瘫坐在地上抱着左手惨叫的齐聚。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祁颜的名声不小,人人都知道那个仿若神女一般的女人是凌云宗少宗主阎迟温的女人,当然也清楚那女人十页是一只妖,至于是什么妖,没人能看得出来,自然没人知道。

而瘫坐在地上惨叫的齐聚,清风宗宗主的大弟子,贪图美色的名声在修真界早就传开了,每日沉迷女色,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祁颜的身份。

如今这般形式看来,也不过是齐聚又看上了祁颜想要动手,却没想被人反手剁了一根手指。

清风宗宗主齐堂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看见自己心心爱爱的大徒弟竟断了根手指,瞪着眼便指着祁颜怒骂,“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对我徒儿动手!今日这事,凌云宗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们想要什么交代?”人群中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正是凌云宗少宗主阎迟温。

他缓步走出人群,一群人纷纷给他让道。阎迟温走到齐聚身侧,看着一旁地上被砍掉的手指,轻笑一声,“想要什么交代?是要再剁他一根手指,还是剁掉整只手,又或是……把他的命赔给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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