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牧妄是直接回的这边，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黑色口罩和鸭舌帽，装备齐全。
楚归程刚进电梯时扫了一眼，心里那句看起来是个帅哥还没说完，就闻到熟悉的草木香。
墨镜遮挡住牧妄的眼眸，楚归程看不清他的表情，默默站到一旁等楼层。
很新鲜的玫瑰花，沁上淡淡清香，与草木香纠缠在一起，好似感受到大自然的温柔。
楚归程视线落在别处，下意识的小动作，揉了揉鼻子。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楚归程的视线瞬间被黑暗笼罩住，随着而来的是电梯的轻微晃动，一时间分不清是在继续上升还是下降。
楚归程立马背靠电梯，寻求一个支撑点，毫不犹豫打开手电筒。其实他很怕黑，不是心里上的害怕，是那种纯粹对安全的考虑。不能说话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意味着无法快速与人沟通，同样，在碰见危险时也无法求助。
他不喜欢全黑的环境，因此每晚的卧室常年亮着小夜灯。
“停电了？”牧妄把墨镜和口罩摘下，看见楚归程和受惊的兔子一样站在角落，他走上前照着电梯内的提示打电话。
牧妄说话的声音在这一小片地方格外清晰，一字一句流入楚归程的耳中。
“出了点故障，大概要十五分钟。”牧妄打完电话，又赶紧给小方发条消息，喊她盯着。
楚归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空气陷入一片寂静，好似掉落跟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手电筒……能别对着我吗？眼睛要瞎了。”牧妄将摘下的口罩和墨镜放进口袋，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害怕和担忧。
两人几乎是成对角而站，手电筒的光自然而然照射到他的脸上。楚归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机换个方向，发现这样只能照到一小块地方，又有些僵硬地往前走两步和牧妄并排。
牧妄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淡淡道：“我来吧，你站着就行。”
语气平稳自然，和带有小紧张和僵硬的楚归程截然相反。这一身装造也不同于平时的工作服，今天是歌手。平淡的语气和从容不迫的神态，以及某大牌的定制服，气质愈发出众，娇艳的玫瑰花在他身旁好似都黯淡失色。
像是回到最初的陌生模样。
「谢谢。」楚归程把手机关掉，默默一块等待。
“不用谢，别等会吓得晕倒在我身上就行。”牧妄一手捧花，一手拿手机，“没手抱你。”
楚归程：……
「牧先生，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么娇弱。」楚归程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随后补充了句：「你还是留着手抱别的小男孩吧。」
牧妄看完他的比划，轻笑一声：“当然，至少不会抱三十岁的老男人。”
「老男人有手有脚，自力更生，不需要人抱。」楚归程不紧不慢地比划，「小孩才要抱。」
以前怎么没发现哑巴怼人也这么厉害，牧妄别过头，没再说话，像是闷回一口气在肚子里。
楚归程也停下比划，盯着电梯门，在心底开始默数，等待它打开的那一刻。
比预想的还要早，十分钟后电梯恢复正常。出了电梯各自往自家走，关门时楚归程就着动作悄悄看了眼对面。
只有孤零零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
乱丢垃圾，楚归程嘀咕完关上门。他记得牧妄今年都很少参加娱乐活动，大部分的重心都在公司上。
楚归程洗完澡照例撸会猫，电脑屏幕依旧是稿子的界面，桌上摆放的装饰时间表，23:07分。
手搭在猫猫头上，楚归程盯着暗下去的电脑屏幕，借反光看见黑屏里的自己。
随后把猫举起来，问：「我老了？」
两次在社交软件上看见牧妄，他抱着的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恩也是，细胳膊细腿，纤瘦，可爱，年轻。
很明显自己不属于那一挂，楚归程是很标准的一米八男性身材，不会偏瘦也不会过胖。他一直都是独居，以前也没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伴侣，都是自食其力。
否则买个家具，搬都搬不动，岂不是笑死个人。
算了，那和我都没关系，楚归程伸手点点它的鼻子。
在走出一段失败恋情的过程中，留念，回忆都是不可避免的，楚归程也不多纠结。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花霖：来房间码字？】
【楚归程：半小时。】
【花霖：好。】
有的码字软件是可以几个人组队的，楚归程经常和几个熟悉的男作者一块码。上次认识花霖后，花霖也时不时来组队。
不过花霖看起来确实很忙，几乎找他的时间都接近晚上十一点了。楚归程没小雨剑能熬，经常直播到两三点才下播，听说越晚看得人越多。
楚归程做不到，每天十二点准时睡觉，哪怕和读者请假也不影响准点上床。估计是真的年龄到了，开始养生模式。楚归程打着打着字，突然游神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
23：41
【楚归程：准备休息了。】
【花霖：嗯。】
【花霖：要点驱虫吗？这两天搞活动，图片x3】
认识到一位宠物医生，自是少不了聊聊自家宠物的事情。也就是闲聊聊到这事，花霖便很专业地回答他，很认真很负责。着实让楚归程意外了会，忍不住问他怎么想到写小说的。
花霖说单纯太闲，但他工作也忙，不然也不会有个挖坑跑路的称号了。
是几张店内照片，除了宠物医院，当然也有宠物用品店。
【楚归程：我明天自己去看看吧。】
正好他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每年的惯例检查。
第二天去到那儿，楚归程才发现花霖好像是老板。和那天见到的不同，一身白色工作服，银色眼镜，更显凌厉气质。
楚归程走去简单地打完招呼，准备去隔壁店看看时，花霖大步走上前递来张卡，“用这个，能优惠。”
「好，谢谢。」楚归程露出点浅笑。
“嗯，那我先去忙了，下班一起吃个晚饭？”花霖说话时还带着方才的匆匆来意，六点下班，只剩两个小时了。
楚归程点点头，正好前两天还说找个机会请花霖吃顿饭。也不是说觉得花霖不是真读者，刻意打赏的，就是单纯觉得不熟，这样不好。
他也是走出社会后，才学会慢慢摸索到人际交往中的小技巧。年纪小可以独自坐在一旁不和人沟通，反正他也是个哑巴。可他长大了，要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他在社会中生活。
是附近的一家餐厅，花霖脱下白色工作服，显露自己的衣服。又变回那个白领模样，游刃有余，以及绅士。
“来这吃过吗？”花霖随意问道，抬眼望见楚归程盯着自己有点愣神，“在想什么？”
「感觉你很像我一个朋友。」越看越像向行舟，读书那会向行舟还调皮些，那会自己总被调侃无趣。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他愈发沉稳，也越来越有领导者的气势。
自己反倒是看着没什么改变，还是职场磨人啊。
花霖听后唇角弯起点笑，打趣说：“不会是某个念念不忘的前任吧。”
「不是，是我一块长大的好朋友。」楚归程连连摇手，说起来最近那俩人还挺忙的，前些天说聚餐也没来。
过不了几个月又是新的一年了，天也愈发暗得早，楚归程出餐厅时已是夜幕降临，丝毫看不出一两个小时前的绚丽晚霞。
楚归程回家前去了趟超市，本来说买点散装水果，挑来挑去又觉着多了，索性拿起盒切好的。
“没钱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归程闭着眼都能想到是谁。
牧妄嫌弃地扫过水果盒上的打折小标签，“放了一天的水果还有什么好吃的。”
楚归程：……
算他穷行了吧，牧妄发什么大少爷脾气。阴魂不散，和鬼一样。
楚归程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拿好放进小车中，继续逛下一个区域。
嫌弃我？牧妄闪过几分自我怀疑的神情，随后又若无其事，想着几天没回来，来超市买点东西。碰上熟人，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牧妄一直以来的作风都是，不和人结仇，魏风跃除外。好歹相处那么久，自己也上心了的，现在也没纠缠，也没再说以前的事情，单纯关心两句，都要被楚归程拒之千里。
结账时楚归程回头看了眼，没看见人影儿，估计又被气跑了。
深色夜幕将大地笼罩成一片黑，城市的霓虹喧嚣带来彩色，行人熙熙攘攘往家赶，楚归程将此番场景尽收眼底，不紧不慢往自己家走。
像生活在大城市里的蜗牛，格格不入，又有一方小地。
和想的一样，牧妄最近确实活跃在大众面前了，好像是要去参加年底的跨年晚会之类的，又或者是该发新歌了。楚归程没心思去研究，都是大略扫了一眼。
先前的那些事情都被处理了，只当另有其人，或是模糊不认。好常见的公关手段，难怪崔眠之前说看见过类似事情，楚归程捏了捏眉心，眉眼闪过些许无奈，他以为的阳光热情体贴对象，其实是个烂透了的花花公子。
临近十月国庆节，崔眠两口子说有事，婉拒楚归程的邀请。
「好吧，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楚归程摸摸猫猫头，好几个朋友不是要出去旅行，就是陪家庭，大概只有码字狂魔小雨剑能无阻挠陪伴自己了。
楚归程闲着无事开始看微信清理消息，时不时刷会朋友圈。
【李编辑：合同签好了？】
【楚归程：已经寄过去了。】
【小雨剑：风里雨里21：00码字房间等你。】
【楚归程：OK。】
那时也刚好是他开播的点。
【花霖：上次买的那些，饼干用的习惯吗？】
【楚归程：还可以，都挺好的。】
上次楚归程买了不少东西，看见个漂亮小碗都想给猫买回来，除了驱虫那些，还有冻干，罐头……
【花霖：国庆有安排吗？我这有几个可以去的旅游地，人少又方便，包吃包住。】
【花霖：公司给的票。】
【楚归程：你们公司好人性啊，我没什么安排，准备在家赶稿呢。】
【花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我有好几张票，可以喊上你的朋友们。】
【花霖：图片x4】
都是景点的介绍，楚归程快速浏览一遍，地方还不错。
【楚归程：不了，你和你的朋友去吧，我承诺加更万字了呢。】
【花霖：嗯，所以我现在在邀请你。】
【楚归程：多谢了，下次吧，有机会以再去。】
【花霖：好。】
花霖还挺热情的，有种外冷内热的感觉。上次吃饭硬是让楚归程找不着机会付钱。楚归程想到这，随手发条消息，说哪天请他来家里吃饭，随即便看见花霖应声道好。
刚在愁这人情和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见他这回答，楚归程立马接话。
【楚归程：那周五？】
国庆节的前一天晚上，应该不会影响到对方的假期行程安排。
【花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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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妄最近确实挺忙，几个活动都够他多坐好些趟飞机。事业音乐两手抓，今年再不抓抓音乐，就要结束了。
“老板，外卖来了。”小方跟着牧妄三天两头跑，做他的生活助理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嗯，放那吧。”牧妄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您记得吃哈，我去盯着场地。”小方自觉往门口走。
“对了，那家伙怎么样了？”说的是楚归程，牧妄忙得脚不沾地，瞧见软件开屏上的红色才想起来要过节了，放小长假。
小方停下脚步，回想了下说：“和平时一样，要放假了，有约朋友来家里。”
盯梢归盯梢，小方也不可能站在人家门口放哨，只能说看个大概，看看人什么时候倒垃圾，几点出门买菜。
牧妄点点头，依旧是和懒散地靠着沙发，“嗯，知道了。”
若隐若现，忽有忽无。明明分开了，却依旧牵着那根无形的线。像雨后蜻蜓掠过湖面，掀起圈圈涟漪，最终又恢复平静，好似无事发生，留不下任何痕迹。
但在亭子下躲雨的行人却将那变幻看得一清二楚。
小方跟牧妄有两三年了，忍不住开口说：“老板，楚哥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当然，这还用说吗。”小助理是不是跟着自己忙糊涂了，牧妄瞥一眼她。
“那……”小方斟酌下用词，“你找他他肯定会答应你的，你们也不用这么…纠结了，免得楚哥碰上更好的，就不需要你了。”她想说的是，老板，你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是肯定会错过的。
小方看得比谁都清，牧妄很喜欢楚归程，大概他自己还没发现。连喊自己盯梢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之前对竞争对手都没到这种地步。
听了半天，小方憋出这么几句来。想到之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牧妄坐起身边拆外卖边说：“怎么会，他天天待在家还能碰见谁，瞎操心什么呢！赶紧去看场地。”
可小方觉得，楚归程好像很需要一个家，不像是能等到几年后老板愿意成家的时候。
“噢，知道了。”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自觉，说一两句就够了，更多的小方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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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请从未来过自己家的朋友时，楚归程都会提前问好对方的喜好，再去安排煮什么。
楚归程买了些虾和螃蟹，有段时间没吃海鲜了。橘猫跑到盆旁边，小心翼翼伸出猫爪子去碰在挥舞钳子的螃蟹，被夹到后迅速收回爪子，舔舔肉垫。
一个转身又跑去抓水盆里的虾，楚归程把猫丢出去，关上厨房门。
傍晚时，花霖十分准时准点地摁响门铃。
「来的好快。」楚归程穿着橙色的围裙给人开门，感觉花霖才发消息没一会儿。
“怕饭冷了。”花霖拿出买的水果和礼物，“第一次来，送你的。”
楚归程眼底闪过欣喜，接下他递来的东西，「谢谢，你太客气了。」
“你喜欢就好。”花霖今天一身休闲装，将平日那干练的凌厉抹去几分，多了几分温柔之意。
楚归程把东西放在一旁，连忙去厨房将剩下的菜端出来。花霖见到那只黄色小猫，伸手摸摸它的头，随后抱了起来，“这就是饼干？”
花霖能做宠物医生自是比较受小动物喜欢的那一类人，橘猫湿润的小鼻子凑前去闻他的衣服，乖乖待在他的怀里。
楚归程点点头。
“我已经洗过澡消毒了，才抱得它。”说这话时，花霖站起身伸长手，好似等人来检查般。
他常年在宠物医院工作，免不了碰的都是些生病的小动物。一时间楚归程都忘记这点了，经他提醒，楚归程弯了弯嘴角。
「嗯，小花医生心好细。」
上次去宠物医院看他时，瞧见墙上挂着的锦旗，写着小花医生。
花霖看见这句小花医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笑了笑，解释道：“都是他们闹着玩的。”
两个人站着聊了好几句，楚归程才反应反应过来，拉开餐桌椅子，示意他赶紧坐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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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霖：挖墙角版（施工中……）
牧妄：（自娱自乐）（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