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然是同一种药物!

  难道说, 这一次的下毒案真的和那一起案子有关系?

  或者更有可能,幕后真凶就是同一个人!

  在场凡是了解那起塔楼公寓下毒案始末的人,此时的态度都变得及其严肃。萩原研二更是将情绪不稳的副院长拜托给一旁的女老师照顾, 自己则立刻来到星川和明的身边, 隐隐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星川和明哭笑不得道:

  “不用这么紧张嘛, 研二哥,只是下毒时使用的药物成分相同罢了,也不一定就是一个人干的。再说这里这么多人,对方还能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出手不成?而且就算要出手, 对方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啊。”

  萩原研二也语气轻松地和他调侃了两句,然而警惕的神色却依然没有半分减弱。

  伊达航从警员手中接过报告单时, 本就严肃的脸上也比之前更凝重了几分。吓得警员战战兢兢,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太慢惹得领导生气了。

  正在这时,从毛利小五郎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唉、啊”的迷糊哼声,惹得本就情绪紧张的众人转头朝着毛利小五郎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本还十分精神的毛利小五郎,此时神色间竟满是茫然和呆滞,突然就在原地左摇右摆地手舞足蹈, 看起来站立不稳马上就要摔倒了,却又总是能在摔倒的前一刻神奇地险险找回平衡。

  然后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 他终于晃悠着来到北岛宿舍的外墙下, 脚下一歪,后背靠着墙滑坐下来,然后整个人保持着一个痛苦的坐姿, 低垂着头, 终于一动不动了。

  星川和明感受到身边的萩原研二在毛利小五郎刚刚开始“跳舞”的时候, 就突然浑身蓄势待发,双眼紧紧注视着毛利小五郎的方向, 并且在看到对方垂头不再动弹的时候,立刻就要冲上去检查情况了。

  星川和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他,同时快速解释道:

  “别冲动研二哥,毛利侦探没事,这只不过是他每次进入推理状态之前都必然会出现的特殊、额,一种舞蹈而已。”

  星川和明干巴巴地解释道,并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

  萩原研二止住了要冲上去的动作,怀疑地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星川和明,又看了看坐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他真的没事?可是从他刚才滑坐下去的身体反应来看,明明已经是失去意识的人才会有的状态啊。”

  “啊,那个啊,没错,那是毛利侦探故意做出的动作。你也知道,他是名侦探嘛,难免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比如说非要在推理的时候做出一副‘沉睡’的样子,还有刚才那种怪异的舞蹈动作什么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沉睡的名侦探’那种奇怪的名声流传出来呢?”

  星川和明一头冷汗地强行解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特殊癖好”的说法真的那么管用,萩原研二他居然真的就相信了。而且他不单信了,甚至还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伊达航一眼,然后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

  “难怪伊达班长刚才一点儿也没为毛利前辈担心,你也看上去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原来你们已经对毛利前辈的特殊癖好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啊。”

  星川和明在这一刻真想说一句,谁要了解那个邋遢大叔的特殊癖好啊!

  他今天为了给江户川柯南打掩护,做出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正在这时,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各位,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用有毒药物杀害了酒井,然后又用语言误导来摘除自己嫌疑的凶手到底是谁了。”

  “啊!竟然这么快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果然不愧是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快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谁?”

  围观群众顿时精神一阵,死者北岛既是他们的熟人,又是一直贪墨福利院捐款的罪人,他们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想早些结束这一切。

  而伊达航更是神情严肃地看着毛利小五郎,沉声道:

  “那就请毛利前辈为我们解惑,凶手到底是谁。”

  毛利小五郎坐在地上纹丝不动,然而说话声音却从他的身上传来。

  星川和明这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自己没有提前注意的情况下,的确找不到他身上的发音器被放在什么位置,同样也找不到柯南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只听毛利小五郎冷静地分析道:

  “在我说出凶手的身份之前,请大家先来听我梳理一下时间线。昨天午后,心怀感激的恭一郎敲响了北岛老师的宿舍门,并送给了北岛一份自己靠打工赚回来的礼物。

  只不过,这个礼物有一个很严重的副作用,就是会喷洒细小的亮片,且一旦粘上就非常不易清理。而也正是这些亮片的存在,才让我们顺利锁定了三名犯罪嫌疑人。

  紧接着,到了下午的时候,福利院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已经离开福利院三年的星川和明,即将在第二天一早带着朋友们回到这里来参观。

  其实星川和明要回来的事情,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和老院长商定好的。只不过因为院长和福利院的很多人一样,都是我的粉丝,她想要在今天给大家一个惊喜。

  所以才会直到昨天下午才突然公布星川和明要回来,并且和我提前约好,先隐瞒我的身份,直到中午的欢迎会再向大家介绍我的身份。

  然而仅仅是星川要回来的消息,就立刻吓坏了这个连续贪墨捐款四年的团伙。因为他们知道,至少是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很清楚,他们一直以来所暗中截留的捐款,全部都来自于星川和明这个年轻的漫画家。

  一旦星川和明回到福利院,并发现福利院居然没有收到过任何捐款,甚至自己的名声竟然还被贪污者恶意污蔑,就一定会提出查账。到时候,他们一直以来的恶行就必然会败露。

  所以在消息公布以后,他们立刻开始想办法。而死者酒井的办法很简单,他要卷款跑路。所以他立刻在山下购票处购买了第二天去往大阪的车票,并且开始在房间里打包行李。

  然而他想逃跑的举动被凶手发现了,在凶手看来,酒井的行为无异于背叛。

  凶手知道捐款人要回来,却不知道同行的人中还会有警察和侦探,所以他毫无顾忌的产生了杀死背叛者,并将一切罪行都推在对方头上的念头。

  所以凶手提前准备了毒药,并且在天黑以后,来到了死者酒井的宿舍,在顺利毒杀酒井后,留下伪造的遗书将贪污的罪名全都扣在死者头上,并将宿舍布置成密室,造成了死者是自杀的假象。

  然而凶手却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在案发现场留下了关键证据。”

  伊达航立刻追问道:

  “难道是那些粘在门锁上的亮片?”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依旧平稳。

  “没错,就是那些亮片。死者房间的门锁是老式的插销锁,看似只能从内部上锁,但其实只要提前在插销上面绑上一根细线,再在关门后拉动细线,就可以从外面将门锁锁上,造成密室效果。

  而凶手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需要绑线的时候反复接触门锁,所以不慎将之前粘在衣服上的亮片也一同留在了门锁上。

  而在离开以后,凶手立刻找来了贪污团队中的另外两人,连夜伪造假账本,企图坐实酒井贪污了全部捐款的说法。”

  伊达航立刻将目光投向北岛真一,看着对方焦急惶恐的脸,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北岛才是用毒药害死酒井的凶手。毕竟,凶手在布置密室的时候就在现场留下了那些亮片。可是另外两名嫌疑人在八点半来到北岛的宿舍之前,身上根本就还没有被黏上亮片。

  而在八点半之后,他们三人就一直呆在一起直到天亮。所以,凶手就只会是从一开始就被整蛊玩具喷了一身亮片的北岛真一。”

  北岛真一目光急切,立刻苍白着脸反驳道:

  “不对!并不是这样的,那些亮片可不只是我的房间才会有啊。我在昨天吃完午饭回去之后,的确收到了整蛊玩具作为礼物。但是当时被喷了一身的除了我之外,还有恭一郎那个孩子……”

  北岛真一还没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副院长就立刻愤怒地大吼道:

  “你这个无耻的蛀虫,在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居然还想把罪名推到恭一郎身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副院长气得浑身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咬出来的。她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北岛真一,狰狞的表情竟然让北岛真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北岛真一被吓得话音一顿,立刻改口道:

  “恭一郎那个孩子还、还帮忙把收拾好的玩具碎屑扔到福利院的公共垃圾桶了。对,他帮忙扔垃圾来着,所以那些亮片也很有可能是从垃圾桶那边粘到其他人身上的。

  酒井那个家伙平时就特别爱占别人的小便宜,说不定曾在什么时候惹到过人,刚好被人寻仇了也说不定。而那个人昨天下午也恰好扔过垃圾,所以在身上粘到了亮片,并且留在了案发现场。”

  越是顺着这条思路说下去,北岛真一的底气就越足,到最后简直是理直气壮地坚持说这就是真相。然后他还对平白冤枉了自己的毛利小五郎怒目而视,非要让对方向自己道歉。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北岛真一,几乎无法想象,居然会有脸皮厚成这样的人。为了自己脱罪,竟然不惜把嫌疑推到一个孩子身上。被人制止以后,又紧接着推到莫须有的扔垃圾的人的身上,最后甚至还对着侦探胡搅蛮缠。

  这个北岛真一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斯文败类?他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羞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