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将昏死过去的祁英扛去了裴真的厢房,没一会,风吟带着太医来了。

  太医揭开祁英背上的衣衫,无数条刚结痂的鞭痕已经开裂,血淋淋的,让风吟和裴真同时皱成了苦瓜脸。

  秦尚也没想到对方伤这么重,却也想不通祁英明知打不过他为什么还非要试。

  裴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位爷真猛啊,都伤成这样了还贼心不死,勇气可嘉。”

  风吟哼了一声:“该打,谁让他觊觎我们殿下,吃了豹子胆了。”

  秦尚看着太医一点点清理伤口,他一转头,就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可等他走出房门却不见任何人。

  沈星言站在曾经寝殿的院子里,院子常年无人住,又没人打扫,早已荒芜杂草丛生,蛛网遍布,连着窗子都掉了红漆。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起呆,自从十年前回来后,他就搬离了这里,如今他的寝殿早已经换去了西侧的院子,可再次来这个院子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的压抑。

  过往的一切都像噩梦般如影随形,他甚至想搬离东宫。

  “殿下。”身后响起秦尚的声音。

  沈星言回过神,愣愣的回头望去。

  秦尚走近他,才发现他眼尾微红,他担忧的询问:“殿下,您怎么了?”

  想到上一世秦尚同他一起跳下城楼,他始终记得秦尚那句“若这个世界容不下你,我先去下面等你。”

  这个少言寡语的护卫,让他的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没事。”沈星言勉强牵起一笑,“走吧,晚上有一场小宴,你陪孤去。”

  秦尚诧异的看着他:“您不带裴大人吗?”

  “不带他,话太多。”沈星言说着便先走了。

  秦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荒芜的院子,十年前,沈星言高烧一场醒来后就搬出这个院子,这些年再也没踏进这个院子过,就连平日都不愿往这条路走,就好像这个院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不敢接近,可今日却一个人来了,不免让他有些担心。

  聚贤楼里客似云来,作为燕京最大的酒楼,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里永远都是爆满。

  沈星言在小二的带领下到了二楼雅间门口。

  “贵人。”门口的随从恭敬的鞠了一躬,“我家主子说了今晚单独宴请您。”

  秦尚闻言,瞬间起了几分警惕,“殿下,靖王单独请您一人,怕是心怀鬼胎,属下不在您身边实在不放心,要不还是算了。”

  “没事,这里是燕京,谅他也不敢行凶,你在门口守着,孤若有事会叫你。”沈星言说着便推开了包间的门。

  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菜,宴君澜正自斟自饮着,见沈星言进门,嘴角的笑意立现。

  “你可叫我好等啊。”

  沈星言扫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这一世的宴君澜回了北狄后没有直接称帝,而是扶植了一个傀儡当北狄王,做了个手握实权的亲王。

  沈星言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但他总觉得上一世苏幕遮的出现跟宴君澜脱不了干系。

  “你若要谈国事大可去东宫,有什么事非要约在这里谈?”

  “今日不谈国事。”宴君澜给他倒了杯酒,“你我到底也算是老相识了,每次见了面都一本正经的多没意思,陪我喝一杯?”

  沈星言想着还有事问对方,便拿起杯子同他饮了一杯。

  杯子刚放下,宴君澜又给他满上,“上次你想问我哪个道士来着?”

  “一个能说会道的道士。”

  “哦?就没别的信息了?”宴君澜举杯敬他。

  沈星言心想,不管是不是宴君澜搞的鬼,只要这个苏幕遮一出现他都要不及代价弄死这人……

  宴君澜又冲他抬了抬就被,沈星言饮了杯子里的酒才道:“姓苏,二十七,身高八尺,应是北狄人,脖子上有颗黑痣。”

  “黑痣?在脖子哪个位置?”

  “这里。”沈星言指了指自己脖子偏左的位置。

  宴君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节白皙纤细的脖颈,道:“是嘛?你见过他?”

  沈星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早忘了那人长相,只道:“孤想要这人,你若知道他在哪,开个条件。”

  “要个道士做什么?”宴君澜笑的意味不明,伸手握住了沈星言的手,“难道那个道士比我好?”

  沈星言只觉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面不改色的抽回手道:“孤要他,并非寻欢,找到他,想清楚你要什么再同孤谈。”

  沈星言说完起身离开,手腕却猛地被人拽住,腰间被一只大手禁锢,身体被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每次都这么急着走,怎么?我会吃了你?嗯?”宴君澜的声音很轻,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逗。

  沈星言被他揽着腰,瞬间有了几分恼意,他讨厌这样被当成女人调戏。

  下一秒,他就钳住了宴君澜的脖颈,将人抵在身后的柱子上,眸中透出几分狠厉:“孤说过,不要碰孤,再有下次孤折了你的手。”

  宴君澜怔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对方突然发炸毛,不过发狠的沈星言也很可爱。

  “是嘛?”宴君澜还是不怕死的搂紧了沈星言的腰,还使坏般故意掐上一把,感觉到沈星言的身体僵了一下,那张白皙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好似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般。

  “原来你怕痒。”

  沈星言猛地推开他,抽出腰间的利刃抵在他脖子上,咬牙道:“宴君澜!”

  宴君澜却低低的笑了起来,俨然一副得逞的模样。

  沈星言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气的直接收剑走人。

  沈星言走后,宴君澜摸了摸刚刚被掐住的脖颈,勾起一个浅笑。

  “玄风。”

  一个黑影破窗跃入包间。

  宴君澜叹了口气道:“沈星言刚刚说的那人,让人去帮他找找。”

  “是!”玄风得了令,转身消失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