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师尊发现异相,初始以为大局可以掌控,再后来,虽然太乙金境能把控时辰的流转, 却不能操控人心, 正所谓人心最复杂,不是任何神器、仙人能掌控得丝毫不差。
因为所有人的心思欲念, 通通发生改变, 导致你们接连在空间中转换, 师尊感觉继续如此下去,非但不能化解将要出现的浩劫, 太乙金境反倒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可是,太乙金境已经开启,退无可退。
幸而大师兄看破师尊用意, 以身破了铠甲, 大家得以安然回到真实世间。”
“太乙金境真如此神奇,在里面你与道哥哥......”见花无谢目光警告睨来, 越秋河改口道:“嗯, 是师尊,也就是只有师尊清楚天下存在于太乙金境之中, 那它的大小形状真如你所说?”
“不!那纯属我的猜测,我想也不完全是吧, 只有师尊知道, 但是到后来, 因为我的.......”花无谢撇开眼神, 佯装镇定自若:“我的魔气大盛, 过于肆意妄为,导致师尊灵力越渐消弱。”
“你魔气大盛?那为何会越渐消弱师尊灵力?”越秋河后知后觉难以理解,疑惑问他。
“这个嘛,”花无谢挠挠眉心,有点贼:“嗯,哦你方才问起太乙金境大小形状,也许与我在剑冢里所诉恰恰相反,不过现在破了一处,师尊定去修补了。”
“破了一处?你方才不是说他去休息了吗?”越秋河更疑惑。
“你还说,师尊就是担心你,见你无碍,嘴上说是去休息,八成去查看太乙金境了,我这就去看看。”
“那我也同你一起去。”越秋河望着红莲,忽地一滞,情急下终是手腕一带,收了红莲。
花无谢却拦住他,“没良心的薄情郎,说了这么久,就没见你关心过大师兄,无论在哪个空间,亏他还对你付出那么多。”
“.........”越秋河垂眸伤神,问:“他还有活路?”
“你若还有点良心,就去蛮荒寻他。”花无谢回首一笑,难测真假。
“蛮荒?”
念着这两个字,那么遥远,又那般真切,越秋河渐渐回想起他们师徒四人的画面,严肃冷漠的师尊,看着他们师兄三人在白云间一同玩乐,一同修行,打闹间也无限温馨,越秋河渐渐理智的接受现实。
洛夜白是他的大师兄!
花无谢是他的二师兄!
道哥哥是他的师尊!
花无谢突然回首,神情严肃:“哦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险些忘记告诉你,除了我们四人有太乙金境的记忆,其他人都被抹掉了,你可要牢记了!”花无谢又笑说:“还有那一跪可免,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越秋河苦涩一笑,像赶苍蝇一般,朝他的二师兄不断挥手。他需要好好回味,整理一番思绪。
对于太乙金境之事,越秋河想来,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关乎天下众生,启用神器太乙金境定不可能只是师尊一人策划,而且琉璃剑宗历代传下来的法器里,从未记载有神器太乙金境。
以花无谢所说,后来情形有变,师尊最后应该是非常担忧最终的局势,幸而能得以扭转,若是失控真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
按理说,师尊不可能没有提前预见,只能说明一点,花无谢也并不知全貌,细枝末节只有问师尊,可是,他又真会如实相告吗?
经历这么多,师尊所窥见的浩劫真的解决了吗?或者说从太乙金境里面,已经找到正确的面对方法?
有了这份记忆,越秋河不禁问自己到底哪个空间是真实,他们都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真实到无法从心底彻底拔出,怎么可能只是虚幻一场?
心口突地被针扎到,密密麻麻!
望着莲池,眼眸里渐渐浮现洛夜白坠入铠甲腹中情形,最后他扔荷包时的模样,思及至此,他心口撕裂一般疼痛。
对了,荷包!
慌喜中,越秋河在衣襟怀里掏摸一阵,却空荡荡的,心里失落至极,后颈都恢复如初,自是再也寻不到那个小巧精致的荷包!
此时此刻,越秋河强烈想揍自己,后悔当初为何不打开看看,如今,只有找到洛夜白当面问清楚。
他乘着红莲经过山林,海域,又到达边境,最后赶至蛮荒入口。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一定来过这里。
“你终于来了,等得我都要不信任你了。”
寻望着声音的来处,越秋河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横卧在一处长石上,长石侧面长着一株茂盛的绿树,在此地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树影笼罩着他的身体,眼眸半睁,风沙带起他的慵懒,又刮到越秋河身前。
一瞬间,他人已至越秋河跟前,“越秋河你没死啦,别来无恙?”
“能在此侯着我的人,”越秋河瞅了瞅四周荒芜,“也不是真想我死的人吧,敢问你我认识?”
“侯着也不是为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洛夜白都能被你忘记,又何况是本仙君了。不过记不记得也没那么重要,此次你又打算要进蛮荒?”自称仙君的男子问。
越秋河打量着他思索,接连问道:“又打算?我曾经进过蛮荒?你是镇守此地的仙君?洛夜白的封印还是没解?”
“蛮荒有大神帝灵力封印,不需我等看管。洛夜白的封印能不能解,出不出得了蛮荒还得靠你,你第一次进蛮荒发生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仙君单手负于身后,置身腰前的指腹握着一根看似梅花的木枝,也就是当初越秋河称为梅花角的木枝,仙君在越秋河手指上的红骨指环上瞧了又瞧。
“很模糊。”仙君异样令越秋河微微凝眉:“我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我要进去带出洛夜白,仙君可有指示。”
“嗯,经历一番彻骨滋味,果然精进不少,懂礼貌的人自然也不会吃亏!”
仙君说完手握的梅花枝,在红骨指环上轻敲一下,指环刹时释放出红白灵光,渐渐扩散,窜进越秋河身体,他眼前模糊不清,突然一片黑暗,渐渐如坠云里。
他的脑袋思索着花无谢说过的话,洛夜白祈求师尊吸走他身体里的魔气,而后被封印在蛮荒,知道此事后,越秋河迫切想要救出洛夜白,无法静待,他私自到了蛮荒边境。
他见到了一位仙君,极其不明智的只是瞧了他一眼,便独自踏入。
蛮荒之地,易进难出,越秋河坚定地伸出手指探入,一道力量便将他拉入蛮荒漩涡。
当进去后,发现周遭荒芜贫瘠,沙尘浓厚,浑浊不堪,黄沙中隐约瞧见硕大的兽骨骷髅,锋利獠牙,镶嵌于贫瘠沙土之中。他独自漫无目的穿梭在魔兽骷髅骨的沙地上。
“夜白!你在哪?”
越秋河从来都是直呼两位师兄名讳,就在破声而出之际,一把飞刀直面袭来,越秋河瞬间撇开脸颊,腰间风火差之毫厘滚滚而过,一刹那,四面八方的妖魔强兽像是嗅着味似的,团团将越秋河围攻。
光线随之变得阴沉暗黑,越秋河手握幽荧,不断飞速斩杀,他潋滟的双眸在果断的杀伐多了几分妖冶。
围攻的妖魔巨兽不减反增,听得其中有人垂涎道:“好香!从未闻过,拿下他吃了,力量定能增强个数十倍。”
“此物是我的,谁也妄想独吞!”
“给老子滚蛋!他奶奶的敢跟老子抢东西吃!”
“从没有过的香味,不想得到是傻瓜,谁能杀他他便归谁!”
妖魔们无视越秋河的存在,在打斗中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渐聚渐多,越秋河感到自己仿佛在炼狱之中,如何杀也杀不尽,此刻他心里十分担忧。
他不由想到,洛夜白他在此有一段时间,他会不会被他们吃了?
不!洛夜白是被封印在此,一定不会!
杀得满是黑污,围攻的人暴虐之气更加强烈,越秋河知道不能再与他们撕杀下去,得快速找到洛夜白才是。
他召出红莲,瞬间移形变幻,红莲花瓣合起,风驰电掣逃离出圈。可是,众敌面对美味,岂肯罢休,纷纷抄家伙一阵黑风追赶而上。
越秋河被红莲包裹,即安全也窥得见外物,纵使妖物相聚,逃离还不成问题,不知行了多时,终于甩掉追踪。
但眼前又是一怔,黄沙黑土,白骨森森,最令越秋河震惊的是,从这些獠骨,脊梁,骷髅外形来看,均是巨型超大,难以想象活物是何等恐怖如斯,更难以想象是什么导致它们壮年而亡。
惊愕间,听到有异样,总觉得应该去探一探,越秋河细看才发现是从一个兽骨骷髅头里面发出来的,他收了红莲,警惕地从那些獠牙缝口鱼贯而入。
白骨里虽然遮风避雨,却挡不住人的气息,越秋河屏息凝神,走进深处,竟别有洞天,宽敞明亮,干净整洁,但无一丝防卫,很是生疑,耳边忽听有人的说话声。
“你就别再无谓抵抗,我与外面那帮厌恶的妖魔不同,我一定会让你爽到极致,是一种叫□□的东西,妙不可言,不信你试试?”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应该是一个白骨妖。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般怪怪的,越秋河心想。
面对越秋河的视线是一个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骨架的白骨人,还以为被发现了,却发现白骨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估计她正忙着对一名被吊困起来的男子献殷勤,举止妩媚妖娆,纤长骨节可怖,似在爱抚着男子,从后面看起来就算暧昧都足以令人惊悚到窒息。
“滚!”男子仿佛很虚弱,语气却依旧震慑:“妖孽!”
洛夜白的声音!
越秋河心口一惊,突地探出身望去,引起白骨人察觉,他倒是也不惊慌,妖娆转身,竟转幻成一名娇柔少女姿态,一袭缺臂少腿的裹衣,五彩绚丽又娇媚诱人,唯独头顶一双兔耳,一只竖起一只半垂,半垂的兔耳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青铜铃铛,面容煞是懵懂可爱。
她偏头更是呆萌,朝着越秋河眨着一道圆而大的可爱兔眼,她深嗅感叹:“好香啊,好想吃进肚子里,味道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她的声音极具魅色,就在这一瞬间,越秋河并未被迷惑,风驰电掣强悍跃上,掐住了少女的脖颈,只听得一阵喉结骨被掐到脆响!
“敢动夜白,你不想活了!”越秋河眼眸都充满力道,五指上用力一掐。
没有听到了结的咔嚓声,少女砰然化作一团青烟,顺势想咬上越秋河臂膀,被越秋河白骨匕首瞬间划破青烟!
青烟转眼聚集在虚空,紧接着上空传来她的娇嗔:“人如此之香,为何动作如此粗鲁?呵呵,你们两个我都要了。”
越秋河看着眼前被妖魔折磨亵渎的洛夜白,整个胸腔皆充斥着怒火!
当坠入洛夜白深邃的蓝眸时,又是欣喜,又是酸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因为,这一切洛夜白原本如何也沾不了边,是他越秋河害得他如此狼狈!
“.......大师兄.......都是我的错......”越秋河所有情绪很快转化成内疚自责!
“你不该来这。”洛夜白看着他:“怎的突然叫我大师兄?反倒不习惯了,快给我松绑啊。”见他一副神伤,洛夜白勉强一笑,提醒着他。
“嗯嗯,我带你出去。”越秋河慌忙施法解链,那边少女邪性冷笑,手中白骨在她细长手指间舞动。
一道凶猛黑气遽然从身后扫来,越秋河头也不回,反手一个暴击,炸起一团光芒,两人瞬速逃离。
这股强悍劲道竟是出自那张秾丽清瘦的人之手,少女明显很意外!
她舔了一圈粉嫩的双唇,嘴角一边斜斜勾起,快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