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司徒潇, 越秋河静静看着他刨土,眉目微蹙,他垂眸沉思,“潇宗主, 你不觉得土很奇怪?如此漆黑像是经过焚烧。”

  “为了加固稳定性, 提前烧土也是常有的事。”就在司徒潇准备收回匕首时,徐程在堆积的碎石泥土中刨出一样东西。

  “你们看这像不像人的手指骨?”徐程将一根黑黢黢的东西递到他俩面前问。

  仔细看了看徐程手中拿捏的一块, 经他这么一说, 确实像人的指骨, 司徒潇又往深处继续刨,忽地, 他动作一滞,神色变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

  “人的额骨碎片?!”

  “难道这一片都埋藏着尸骨?那得多少人?”徐程一眼望不尽,三人被他的想法唏嘘不已。

  而后司徒潇接连破开几处石壁,深刨之后均发现变黑的人骨, 各个部位都有, 看来还真被徐程说中。

  “人的骨头是烧不黑的,除非, 之前用过大量的药。”司徒潇单膝蹲着, 看着地面上一片令人心悸的骨骸。

  “若说当初徐川炼邪魔外道,那些骸骨均被扔在一处, 他没有理由弄这么一出。”越秋河猜不出太湖还有谁会做出此等事来。

  “太湖还有谁......?”越秋河念出此话,与司徒潇同时看向埋头研究黑骨的徐程。

  在静默中, 徐程发现他们怀疑的目光, 他冷笑一声, “我倒希望是我, 死在战场上好过沦落为废人。”

  “小天, 你又在胡思乱想,对太湖熟悉的人非你莫属,你想想还会有谁,是我们遗忘的。”越秋河走近他,扇骨落在他肩膀上。

  “自我为家主时,太湖徐氏便深陷低谷,除了像徐锦一般的地痞流氓,还真没有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徐程言语沉缓,越秋河也怕他难受,接过话。

  “不急,我们再进入墓底看看。”

  三人大步来到深渊,曾经感觉地底的脉动完全消失。深渊表面被人笼罩一层如同湖面清澈的结界。

  周围根本没有坍塌过的痕迹,这令越秋河与司徒潇更为不解,越秋河大步想靠近结界,被司徒潇一把拽住手腕。

  他警惕低沉道:“这里有问题。”

  “若是不冒险,幕后操纵之人更加得意忘形,必须把他引出来。”心中已有猜测,但是他需要证实这一切,冒险已成必然。

  “从长计议。”司徒潇星目冷厉,不容越秋河擅自行动。

  那日,越秋河正要审问紫袍人,忽而被洛夜白敲晕。

  蓉姑晕倒亦非偶然,是被洛夜白暗地动了手脚,越秋河与她一同昏迷倚靠在枯树上。

  紫袍人神色恐慌地看向蓉姑,洛夜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目微蹙,“你们要找的神器是否是太乙金镜?一直追杀越秋河到底是什么目地?你步步为营,与谁人合谋?”

  他红唇早在呕血后变得苍白,他想掩饰自己的颤栗,声音却出卖了他:“太乙金镜、根本不在、越秋河身上,他杀了道无竟,正邪两道都容不了他,我杀他也很正常,没什么其他人,就是见不惯他比我好!”

  “是吗?”洛夜白轻松一笑,走近蓉姑单膝蹲下,细细查看她脸上的疤痕,手指朝她脖子处轻轻划了一道,“这张皮囊下藏了另一个人,你看我杀了她如何?”

  紫袍人随即紧张跟上,欲阻拦的手指又收了回来,紧紧攥着袖沿久缠,他颔首道:“我说,你别动她,我杀越秋河原本出自于妒忌。”

  洛夜白出乎意料的转回头,看到紫袍人颤音解释:“多年前、我就应该活不成了,”紫袍人衣袖垂下,声音越发沉缓:“是一个神秘人给了我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因此听命于他追杀越秋河。”

  “为何早不杀晚不杀,偏偏是如今?”洛夜白想不明白。下一瞬,便在紫袍人看过来的漆黑眉眼悟到缘由。

  “因为我出现了?”这令洛夜白更加疑惑,他冷厉地看着蓉姑,又怀疑地看着他。

  “千真万确!”紫袍人猛地抬头神色坚定,不似骗人,洛夜白又问:“太乙金镜究竟在何处?”

  “此等神器,我等岂会知晓,只负责听命杀人!”紫袍人望着地上的蓉姑,神情竟有些悲凉。

  “我要见这个人,他在哪里?”洛夜白顺着他看向蓉姑,也看向一旁晕过去的越秋河。

  待转回头,洛夜白便在紫袍人眸中看到他为之一怔,又叹息道:“他早就料到你想见他,但他有个要求,你必须抓住越秋河,他便在太湖徐氏墓底等你。”

  被轻风拂过,洛夜白感到一丝凉意,他躬身抱起了越秋河。

  “你告诉他,我定会去找他。”

  紫袍人看着洛夜白颀长的背影挺拔,与布满嫩绿树叶的巨树插肩而过,他仿佛成了一座山峰,危峰兀立不容触及。

  徐氏墓底,那片湖泊似的结界,令越秋河想到那双湛蓝的眼眸,清澈明亮,偶尔还会很柔软。

  “必须下,你们在此等候,一炷香的时间,我若未归,你们就先出陵墓,而后从长计议。”越秋河握着折扇,下了决心。

  “四处透着难以解释的诡异,你非执意不休?”司徒潇冷冷问出,一副无药可救的神情看着越秋河。

  他浅笑问他:“你还能想出更快的方法吗?生亦难,死也没那么容易。”说完转眼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徐程,又回头对司徒潇低语:“拜托了。”

  司徒潇佯装没听见,再见徐程撇脸佯装瞎转悠。

  越秋河赞赏:“挺默契的,我放心。”

  两人在他身后相见两相厌,各朝一方看着越秋河施法破了结界,轻盈踏幽荧,往黑不见底的深渊坠落。

  白色的身影转瞬仿佛流星落下,于此同时,司徒潇召唤出十二机甲美人,绫罗纱缎,飘扬灵动,气势凛然,她们在司徒潇的指令下,团团围住深渊边缘。

  越秋河刚下去,司徒潇便破守陈规,徐程惊愕地看着他一举一动,忽地被他手掌一带:“走。”

  “不是说等一炷香时间吗?你......”

  徐程被司徒潇拽住手臂,在无尽中下坠,仿佛自己的灵魂将被抽出这具躯体,五感尽失,眯眼也能猜到司徒潇正用轻蔑的眼神盯着自己。

  好半响,越秋河终于脚下着地,收了幽荧,还未有所反应,一个身影揽过他的腰,将他瞬间带走。

  是他!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淡香。

  “夜白,是你吗?”越秋河轻声问出,他试探对方,未有回应,越秋河才发现自己被迷|住,渐渐睁不开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

  朦胧中嗅到泥土和树枝的气味,缓缓睁开双眼,肢体微动,借着微亮恍然发现,自己被树枝腾叶绑住,灵力全然被压制,四周只有石壁上挂着一盏青铜雕花的烛火。

  一阵无用挣扎后,哗哗的声音回荡,应该是一处洞穴,越秋河渐渐回想起来,喑哑喊出声:“洛夜白!你出来,我知道是你!”

  果然,在越秋河喊出后,对面洛夜白赫然现身。俩人四目对视,已非往日,洛夜白清冷淡漠,垂眸间覆上阴影,夹带着仇恨。

  洛夜白带来的波动,使他的身影拉长在烛火光影中晃动。

  “夜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与我告别之后,提前到了这墓底?”越秋河眼眸露出失望的神情,问他:“为何要绑我?”

  黑色的鞋头跨近又止步,看到洛夜白近在咫尺的脸,越秋河眉目凝滞,“你......发生何事?如何唔......唔.......”

  惊愕之下,越秋河的脸庞被他有力的手指捧住,眼前只见他浓密纤长且带攻击性的睫毛,洛夜白在湿热中掠夺他的呼吸,越秋河心口瞬间兵荒马乱。

  仿佛沉寂数百年的枯竭,突遇清澈的溪水流淌,洛夜白狠狠地、贪婪地与之交|缠,这阵狂风来得太突然,越秋河被他搅得魂不附体。

  “唔.....夜白......别......”

  越秋河头上渐渐冒出一对白色猫耳,他却醉在迷雾里,连同闷哼声都被洛夜白吞食,毫无用处的挣扎换来更深层的衔制。

  仿佛快被他吞噬,酥麻伴随疼痛蔓延全身,使得他心都快要炸掉,身体亦变得缥缈,无处安身立命,洛夜白他不仅疯狂的索要,更像一个致命的攻击。

  快要被他活活吮|吞!

  “.........”

  以为自己快要死掉,越秋河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疼痛,溢出鲜血的唇伤又被他温柔舔舐,他终是松口。

  洛夜白垂眸,便见越秋河餍足的神情,母指摩挲在他秀挺的鼻梁,滑过脸庞,再到他的那颗针点大的朱砂红,这让喘息维艰的越秋河,感觉到他霸道中溢出一丝温情。

  “为何对我毫无防范?”都准备如何与他过招,却轻易让他绑了,洛夜白很遗憾,前一刻有多纵容疯狂,后一瞬就有多冷漠无情。

  “我、蠢啊。”越秋河从未有如此热过,包括那次对他的无礼,唇齿麻木间感觉碰到的事物依旧残存,转瞬又在他冰冷无情的声音中如坠冰窟。

  他艰难喘息,骂到自己心痛,白色猫耳在他情绪变换时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未曾想到蓉姑的话竟是真的,可是她为何要让你碰我了?她远比她的容貌更可怕,在你死之前,很多事你若想弄明白,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洛夜白冷情地侧眸,“你别无选择。”

  越秋河缓过气息,脸颊在他的羞辱后滚烫不已,麻木疼痛的双唇翕动,他并非不承怀疑过蓉姑,但未承想探究她,一个女人走到她的地步,已非易事。

  沉默片刻,越秋河黯然神伤:“蓉姑与你都有问题,我知道,只是........”他眼尾泛着红晕,想说的话终是看着洛夜白咽回去,烂在肚子里。

  “你串通了紫袍人?要杀我何其简单,何必如此羞辱人?”

  作者有话说:

  只是失控发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