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
这是叶星礼叫他的第三次。
沈确好像是入定了一样，盯着他和小狗发呆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小狗呢。
叶星礼抱着小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确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叶星礼怀里的小狗，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他的脑袋。
叶星礼问：“你刚刚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了。”
长时间流浪的缘故，小狗毛发的触感并不算太好，脑袋上似乎还有胶水的痕迹，沈确反问，“没什么，怎么了？”
怀里的小狗好像更喜欢沈确，被他摸了两下，就挣扎着想要沈确抱。
叶星礼被这小东西都笑了，轻轻点着它的脑袋吐槽，“你这小没良心的，见到帅的就上赶着？”
沈确笑着伸出手，“让我抱抱。”
“......你确定要抱？”叶星礼想到沈确平时的习惯，家里都是一尘不染，有点洁癖，于是提醒，“它现在很脏的。”
“没关系。”
“那你小心点。”叶星礼小心翼翼的把小狗递过去，一开始还担心他不会抱。
但是后来发现想多了，沈确的动作别提多轻了，开始拍它的背，小狗很快就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窝在他身上不动了。
叶星礼无奈吐槽，“你这人......招猫逗狗的，怎么无论人还是动物都喜欢你。”
“没办法，其实我也挺苦恼。”沈确故意打趣。
“......不要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叶星礼看着他的模样，好像真的很喜欢这只小狗，于是提议，“沈确，要不然你帮他取个名字吧。”
沈确发现这小狗长得跟可乐特别像，或许这种类型小狗都是差不多的。
叶星礼又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在怎么又发呆啊，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说了什么？”沈确问。
“我说你给他取个名字。”叶星礼说着朝路边的车走去，沈确跟上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
这话说完，沈确又不出声了。
叶星礼放大了声音，转脸看他，“取个名字而已，要想这么久？”
今天沈确还真是奇奇怪怪的，总是发呆。
“只是想到了我的狗。”
叶星礼倒是没想到，沈确竟然养狗，去过他家几次，从没发现有关于小狗的痕迹，“你的狗，那它现在在哪，我好像没在你家见过。”
叶星礼率先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随后沈确坐了进来，又把小狗交给叶星礼，同时开口，“去世了。”
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叶星礼错愕了一下，好像问错了话，车辆启动后，狭小空间内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怀里小狗呜咽的声音。
大概过了几分钟。
叶星礼干咳出声，略发生硬的转移话题，“沈确，我现在认可你说的话了，阿姨她......确实不错。”
沈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叶星礼这种时候好像更可爱了。
“叶星礼。”
叶星礼一愣，转头去看他，沈确好像很少这么直接叫他的名字，或者说是屈指可数。
“怎么了？”
沈确说：“要学会向前看，你看还会有很多人关心你，不要把人拒之千里，这样你会更快乐。”
空气一时变得有点古怪，叶星礼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心跳加快了节奏，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胸腔内不断的冲撞。
“那你呢？”
“什么。”
“那你快乐吗？”
伴随着心跳声，叶星礼下意识问出这句，问的看似随意，但是语气又很正经。
同时转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寻答案，沈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只是一秒钟，随即恢复正常，叶星礼根本没看出任何破绽。
“为什么这么问？”
叶星礼抿住嘴唇，思考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叶星礼摸着小狗脑袋的动作都加快了不少，但是表面上仍旧是漫不经心，“想问就问了。”
其实他注意到了，沈确说起他的小狗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劲，但是他好像又看不懂沈确的表情。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心里怎么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就觉得你这人心里藏着挺多事的。”
沈确短暂的从前方收回视线，看着叶星礼，等着他的下文。
叶星礼低着头继续说道："就像是刚刚说起你养的小狗的时候，你的眼神根本就骗不了人。"
沈确没想到叶星礼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乖张任性的小少爷，心思却格外的细腻。
沈确打量着他，向右打了方向，并不是去公寓的路，又问：“你看出什么了？”
叶星礼仔细回想着刚刚沈确发呆是的眼神，尽可能的认真的描述着，“有点愤怒，又无奈，甚至还有点无能为力的自责。”
沈确难得有一丝慌乱，他自认为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从没想到会在叶星礼面前这么轻易就暴露出来。
沈确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你瞎说的吧。”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叶星礼看到沈确这样眼神回避，证明他说得八九不离十，得意的朝他抬抬下巴，“你应该夸我聪明。”
沈确侧头看过去，果然叶星礼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嗯。”沈确并没有吝啬夸奖，“很聪明，如果用在工作上就更好了。”
“......”叶星礼嘁了一声，“只要前面的三个字就可以，后面的就不用了。”
能看得出来沈确并不像继续刚刚的话题，但是叶星礼偏偏不是会都顺着他，他想要刨根问底。
只好改变策略，先从小问题入手，“你以前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沈确又没回答，叶星礼正想问其他问题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叫可乐，也是我捡的。”
叶星礼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狗，下了某种决定，他抱着小狗一手抬着狗爪朝他挥了挥，“那好，那它就叫小可乐怎么样？”
小可乐......
“玩替身梗？”沈确说。
“可不能这么说。”叶星礼说，“你可以理解为，这小狗就是可乐特意派下来给你的。
小狗叫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叶星礼装模作样的的凑到他嘴边，听了听，随后故作神秘的抬头看着沈确：“它刚刚跟我说，可乐还有话带给你。”
沈确配合他，“什么话？”
叶星礼把小狗挡在自己面前，说：“可乐让我给你带句话，它去了很快乐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烦恼、没有寒冷、没有饥饿。
“它很快乐，同样的，希望你也是。”叶星礼语速很慢，很认真的说。
沈确心脏一阵紧缩，好像是一道暖流在其中缓缓汤过，也像是羽毛在附近飘啊飘，抓不到摸不着，趁他不备轻轻在表面扫过，触碰着最柔软的警戒处。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叶星礼试图以理服人，“喂，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你的故事也可以分享给其他人，不要憋在心里。”
叶星礼不知道这么说是为什么，但他似乎叶想要了解沈确，就像是今天沈确带他回来一样。
沈确跟他想的不一样，根本就不上套，“其他人？”
“是啊。”叶星礼不急不躁的顺着他说：“比如我，我不介意听你说说，就当我乐于助人了。”
这时候到了目的地，沈确把车缓缓停到路边。
转头发现叶星礼笑着看着他，笑死来眼睛弯弯，格外吸引人。
就像是沈确蜷缩在漆黑的房间角落，有一种太阳透过缝隙照射在他身上，他伸手就能触碰到微弱的阳光。
他伸出手，也确实触摸到了。
叶星礼看着沈确的手朝他脸伸过来，笑容僵在脸上，直到沈确的手落在叶星礼的脸侧，手指在一点点靠近嘴唇的位置，这种根绝又来了，心跳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沈确的表情很平淡，“故事也分好的坏的，坏的故事不会有人愿意听，好的故事才会给人带来更多的快乐。”
叶星礼顾不上他的手还在脸上，不得不承认他也挺喜欢这种感觉，至少沈确的手很温暖，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格外舒服。
叶星礼不认可他的想法，摇头否认道：“好的故事分享给其他人，会带来双倍的快乐，坏的故事分享出来，你会少一半的难过。”
不知道叶星礼在想什么，竟然愿意听那些肮脏的故事，毕竟那是他自己都十分厌恶的过去。
对上面前这双忽闪忽闪的充满纯真的眼睛，沈确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这样的人，他不应该那么恶劣的想要把叶星礼拉进自己的世界。
沈确的手指轻轻在他的唇缝处蹭了蹭，深吸一口气，故意轻松的语气，转移话题，“其实还有一种方法，不需要分享这些。”
“什么？”叶星礼不适应的动了动脑袋，但对放在嘴唇上的手指，也没有任何的厌恶情绪
沈确俯身凑近了点，嘴角向上牵动着，带着淡淡的笑，他一手拄在副驾驶边缘，也就是叶星礼的腿侧，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进。
叶星礼没有躲，反而抬起眼气等着他的后话。
“做爱也是释放情绪的一种方法。”
“......”叶星礼没料到沈确这种时候会说些不正经的，白白认真期待了，一把推开他，然后抱着小狗下车，同时恶狠狠的说：“那你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