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路人甲拎走降智女配[快穿]【完结】>第101章 、古代权谋11

  晚间两人闹了一会,天热,彼此都没睡意,双双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话。

  后来烛火灭了,午夜过后的气温逐渐降下,赵茯锦才停下手里的扇子,随意丢在一旁,慢慢适应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赵茯锦又是神清气爽。她向来精力旺盛,便是日常极少熬过夜的人,一夜醒来后依然精神奕奕。

  但绿栀晚间被她挨得近,热腾腾的体温烘着,睡得不怎么安稳,连带着精神也有些蔫蔫。

  郡主略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看她脸色纯白,忙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休息。

  绿栀被她在一旁直勾勾的瞧,还有时不时的戳脸、摸头发骚扰,哪里能睡得着。撑着精神懒洋洋的起了,简单吃了两口饭菜,一路溜达着回去自己的小院,安安稳稳的补了个觉。

  赵茯锦后知后觉,也只能兀自记在心上。

  但除此之外,她像是突然间才发现女孩子之间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

  郡主从小就在京都呼朋唤友,风风火火,身边年轻的公子少爷,闺秀少女比比皆是。她也曾看到过几家小女孩彼此要好,每次什么聚会玩乐时,个个凑的极近,头贴着头窃窃私语,恨不得连更衣如厕都手拉手一起去。

  赵茯锦往日里嗤之以鼻,觉得她们小孩心性,难登大雅之堂,但如今面对绿栀,才浅浅咂摸出一点滋味来。

  若是两人交好,自然是总要挨着、亲亲近近的才舒服。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想着才那般不依不舍,但她自己确实如此。

  赵茯锦和绿栀这几年已经十分友好,对绿栀也很是照顾,因的她身子弱,公主府里日常精食脍细,对她比对郡主这个正当的主子还要奢靡精细。

  赵茯锦经常外出,但每次回来总会记得给绿栀带些好吃好玩的小玩意。偶尔一同出游,在外人面前也从来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

  就连作坊的事情,绿栀往往只出了简单的主意,事实上一应事物铺开全都是郡主在做。更不用说若是从旁人嘴巴里听到讲绿栀几分不好,那真是点了炮仗,便是彼此撕破幼时情义和脸面,她也要教训回去……

  赵茯锦曾经认为这已经算是极为亲密了,但最近却觉得两个人还可以玩的再好些,白天黏在一起也就罢了,时不时还总想让绿栀留宿在她那里,一起说话睡觉。

  身体接触也自然而然,刚开始只是拉拉小手,摸摸小脸,很快赵茯锦就得寸进尺,搂搂胳膊,贴贴后背。她火气足,又是夏热,大多时候都能把绿栀缠的出一身薄汗。

  赵茯锦素来爱净,但面对绿栀却丝毫没有嫌弃之感,反而觉得她脸色水润,绒发濡湿,汗水津津的模样着实撩人漂亮,好几次看的她心中软到一塌糊涂,甚至柔软到了极致后又滋生许多不为人知的施虐欲望。

  特别想,狠狠揉她一下,狠狠咬她一口。

  不过面对绿栀那一身冰肌玉骨,她好歹还有些理智,一直平安无事的强压下这些莫名的冲动,最后实施出来的仅仅是短暂而克制的触碰。

  之前七月时,绿栀已过了自己十七岁的生辰。

  赵茯锦对绿栀过生辰除了买东西花心思哄着外,并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心态上也像以往几年一样,一直觉得绿栀还是少女娇弱细嫩的模样。

  可在外人看来,女子到了十七岁,早已经是需要说亲的年纪了。

  当然,郡主无意识的忽视这个事情,还因为杨婉瑜是以驸马远亲的身份被托孤在公主府的。驸马死后,她的地位尴尬,府上一应仆从虽然仰望伺候她,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杨婉瑜根本算不上什么主人,相对于长公主和郡主,她最多不过是半主半仆的存在。

  赵茯锦自然没这么想过,但那是因为她身处高位,身份错差下带来的认知死角。事实上,从世俗角度来讲,她从来没想过绿栀有一天会因为婚姻约束离开公主府,便是因为她已经在心底完全默认了绿栀是她的所有物,就像这府上许多奴仆。

  所以在赵茯锦听昭阳长公主说要给绿栀说亲时,她整个人都嗡了一下。

  这些年,绿栀并不常出公主府,外面许多人对她的印象,除了是晋安郡主的闺中好友之外,便是那个女子作坊的事。

  初始,还有人觉得她心思剔透,后来作坊开的越来越大,慢慢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便再没有人认为这是她的想法,而是把这桩事业按在了赵茯锦和昭阳长公主身上。

  毕竟这个作坊不过短短成立几年,所雇女工就已经上万,又一路靠着皇室宗族当权者的大旗,插手了市面上十几种产业,京都之外尚且安稳的城市附近也以长公主的名义陆陆续续开立了几个类似的女子作坊。以往都是男子做工的局面,如此这般被她们以低廉高效的产出蚕食,生生劈开一条道来。

  最重要的是,因为设立的初衷是安置军士遗孀,所以让这作坊跟军门在一开始就有了深深牵绊。到了现在,已经不仅是遗孀,京都附近的兵卒大多都愿意让自己的妻女在作坊内中高层任职,从而获取郡主或者说长公主的青睐,而且还可以多拿一份完全高于军饷银钱的丰厚报酬。

  更何况她们还接手了军备物资的事,如今这个时代,战争拼的是人和粮,她们掌握了一部分粮草供给,便等于掐住了许多人的命脉,长公主这几年没少借此周旋军权之事。

  此外还有那些从京都之外源源而来的流民,妻小收在作坊里做活,男人们则被收拢在长公主的权势羽翼之下做了私兵。有了妻小这层保障,丝毫不用担心这些流民会发生大规模的反水。

  这般粗暴又好使的阳谋,外人会误会,昭阳长公主从政多年,自然不会再错认绿栀的许多想法只是灵光一闪,拍脑袋过来的。甚至在她眼里,这女孩儿身体病弱,完全是因为所谓的慧极必伤。

  相对于赵茯锦,昭阳长公主是局外人,她非常清楚对于绿栀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很多事情都要早做打算,以便往后能够长久的捏在自己掌心里。所以绿栀的婚嫁之事长公主慎之又慎,亲自挑了几个心腹人家,务必让她出了公主府,一样能为自己所用。

  长公主知道自己女儿跟绿栀亲近,所以体贴的先拿了些人选给赵茯锦看看。

  “说亲?”赵茯锦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神,“为什么突然要给婉瑜说亲?”

  “婉瑜已经十七,在平常人家里,亲事都该定好两年了。”昭阳长公主端坐高台,眼睛还看着奏章,声音漫不经心:“现在才提还是看她之前身体不大好,哪里算的上突然?”

  “可她现在身体便好了?!还不是药罐子一个,怎么嫁人!谁会真心娶她!”

  赵茯锦被这事冲的脑子发蒙,声音都变得生硬,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长公主抬起头,一双光华内敛的眼睛,面容柔美,气质雍容:“杨婉瑜从公主府出去,谁敢不真心娶她?”

  这话说得倒是毫不夸张,无法反驳。

  赵茯锦咬牙。

  长公主放下手里的奏章,目光柔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若是舍不得她,便好好看看京中有哪些男子能做良配。婉瑜虽然身体不怎么好,但她钟灵毓秀,聪慧过人,又有公主府撑腰,便是以后嫁出去了,也没人敢欺负她。”

  “没人欺负便是好么?”赵茯锦脸上挂了些冷笑,目光从面前的那些个名单上一一扫过,最终还是抬起头,直直看向自己的母亲:“娘,婉瑜那个身子,以后大概连子嗣都艰难,何苦还要把她嫁出去受外人嗟磨?”

  “您也说了她聪慧,这几年下来,她帮了我们多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好的一个人,干嘛要嫁出去,把她一辈子留在公主府不好吗?”

  她说的情真意切,长公主却突然弯起唇角笑了,像看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可她又不是寺庙里的姑子,你一辈子不让她嫁人,那还不养出仇来了?”

  赵茯锦一愣。

  傍晚时分,赵茯锦出宫回府,神色颇有些魂不守舍。

  府里已经摆上膳食,绿栀也在,赵茯锦这些时候黏她的很,连日常吃饭都要在一起吃。

  天热,厨房做的菜多为清淡爽口,标准的八大盘,八小盘,一道汤品,四道甜品。

  往日赵茯锦除了一点甜食,虽然并不怎么重口腹之欲,但从来胃口康健,很少像今日这般食不知味。

  时下贵族礼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她就算心中郁结,却也只能拿眼睛往对面瞟。

  对面女孩儿正温吞吞的夹菜用饭,细嚼慢咽,轻轻柔柔。

  赵茯锦思绪翻飞,下午在宫里看到的那些名字走马观花的在脑子里转。

  因为作坊的缘故,昭阳长公主挑的好几个人选都是京中武将家的儿郎,赵茯锦日常在外逗留,自然个个都熟悉的很,但她只要想想,便对那些可能成为绿栀丈夫的人心生无限憎恶。

  晚上她又留绿栀一起睡觉,绿栀都习惯了,玉白手掌落在嘴边,打着小哈欠应下。

  赵茯锦看不见绿栀困顿下的懒散,只觉得她在自己面前乖的令人心尖发麻。

  可是这么乖的人,这么软的腰,这么细嫩的皮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落在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还不被人撕了?

  郡主虽没有经人事,但看过春宫图,逗留过青楼,听过男人的荤话,知道许多女子被嗟磨的惨事,桩桩件件在她脑子里过一遍,再设定在绿栀身上,稍稍脑补都把她气的面色发白,身体发抖。

  绿栀都要睡着了,赵茯锦才下定决心,自顾自摇她纤瘦的肩膀,小声问:“你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吗?”

  不是你想嫁人吗,而是你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吗。

  绿栀睡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听见她在问什么。

  赵茯锦坚持不懈,捏了绿栀一缕乌黑的发丝在指尖环绕,凑到她耳边嗅着浅浅细香,小声嘀咕:“你别嫁人了,就留在公主府,我养你一辈子。”

  “你想想,在公主府里多开心,我娘不在,我就是家里最大,你一不用请安,二不用守规矩,平日里缺什么少什么,我都给你买,天气好了我们还能一起出去玩。可是如果你嫁人,这些就都没了,就只能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协助管家,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妾通房……”

  绿栀原本还在锦绸软枕上埋着脑袋,但耳边赵茯锦喋喋不休,她被吵的有些不耐,眉心也蹙起来。

  她一开始本想不理,打算让对方自行闭嘴,可听那絮絮叨叨的架势,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京都里的事,说是辛秘,但世代居此,谁还不知道谁啊,你别看他们那些人表面上光鲜,其实没几家干净……”赵茯锦声音一顿,看见绿栀终于睁开眼睛,忙又凑近了几分:“我刚说的你听见了吧?我说的都是真的,你……”

  她侃侃而谈,绿栀却只安静的看着她,神色恬淡,容颜若画。

  赵茯锦已经冲到嘴边的问询在一双清亮乌黑的眸子里突然打了磕巴,顿了一下后声音才从喉咙里钻出来,带着一点期许和迷茫:“你、你别嫁人,行么?”

  绿栀一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缓。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