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诊的结果是，没问题了，徐垚接下去可以回学校上课，或者偶尔在陪同之下出个门什么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楚闻歌问医生，为什么？会影响恢复吗？
医生摇摇头，“你见过哪个腿断了的整天往外跑的？”
楚闻歌又问，“那其实是可以出门的？对恢复不会有影响？”
“别做剧烈运动就行，没事的话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医生总觉得这两个男孩这么问的原因是想去搞一些大事情，这些年轻人他见得多了，对自己身体都跟玩似的，受伤了就受伤了，快好了的时候丝毫都记不得之前的教训，可劲儿浪。
好像不把自己作死不罢休一样。
回去的路上，徐垚问他干嘛问这么清楚。
楚闻歌把背上的徐垚往上提了提。
“带你出去玩啊。”
徐垚笑了，“干嘛非要在我腿还没好的时候出去玩啊？”
“等不及了，你看其他人处对象，都是，刚告白，第二天游乐场电影院水族馆就安排好了。”
徐垚笑他，“那谁叫你那个时候告白的啊？你完全可以等我腿好了再说啊 ？”
“都跟你说等不及了，太皮了，男朋友太闹腾，一天不把他锁下来就不安。”
徐垚又笑了笑。
心里却说着，你才皮，你全家都皮。
上楼的时候楚闻歌就不说话了，徐垚也能听出来他明显加重的喘息声，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刚想问一声累不累啊，楚闻歌来了一句。“你这身高果然不是白长的，几斤啊？”
“130左右吧？”徐垚略略思索
楚闻歌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要是此刻背后趴着一个九十斤甚至九十斤不到的女朋友，他可以一口气不喘地直接上六楼。
徐垚仿佛看清楚他心中所想，“是不是特希望现在趴你背后的是个九十斤都不到的女朋友啊？”
楚闻歌笑了一声，“你特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徐垚作势锁了一下他的喉咙，“想想就好了，别多想。”
“干嘛？我要是哪天真的去找女朋友了，你还要锁我喉啊？”
“那就不是锁喉这么简单了，我刀工很好的，啥刀都会用。”
楚闻歌忍不住又笑了笑，“太霸道了，我还是喜欢乖一点的。”
徐垚趴下来，伏在他背上，微微一个侧头，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又亲了一下，“乖不乖？”
楚闻歌又开始凌乱了……
这真的是那个徐垚吗？那个第一次见面说干就干的，时不时就会爆自己头的徐垚？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的徐垚？
“……你稍微矜持点啊，哪有人刚在一起就又这样又那样的。”
这下徐垚笑了，拍了一下楚闻歌的肩膀，“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上辈子肯定是因为事多话多被浸猪笼的。”
楚闻歌没反驳，微微侧头，“亲那里不算，这里也要。”
徐垚倒是一点都不忸怩，微微向前就在楚闻歌唇上碰了一下。
徐垚看着楚闻歌的嘴角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扬，然后突然就像全身充满了电一样跑了起来，直奔目的地，嘴上还喊着，“冲啊！！”
“傻逼。”徐垚笑着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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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沙发上的徐垚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会真的要在我腿断的时候带我出去玩吧？”
楚闻歌摇摇头，“我看起来有这么不靠谱吗？”
徐垚给了他一个，说不准的眼神。
“要不要去我家那边？”徐垚突然问。
“嗯？”
“天天吃外卖吃厌了吗？”
当然，其实早就吃厌了，这附近的商家都吃厌了，但是楚闻歌租的这个房子并没有厨房，所以自己做饭机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还不会做的时候，他在这边住的时候，要吃东西的时候都是下楼在附近的饭店里买，其实早就吃厌了，但是没有办法啊。
吃饭这个事情就很神奇，外卖总是不如自己做的东西这么耐吃，明明都是人做的，但是自己家饭，以前是周姨做的，吃几年都不会吃厌，但是同一家外卖吃一个月就厌了，楚闻歌一直没有琢磨出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你要做吗？”
“嗯，我做的饭其实还可以的。”徐垚说。
楚闻歌当然知道，他吃过，之前好几次在徐垚家的时候，吃的饭全是徐垚做的。
“所以我待会还要背你过去？”
徐垚眨眨眼。
楚闻歌看了他半晌，“要亲两下了。”
徐垚终于爆了他的头，楚闻歌乖乖地背着徐垚去了他家，顺便还把今天的换洗衣服带上。
“你腿能行吗？做饭？”
“腿废了又不是手废了，你帮我拿一下东西就好了。”
楚闻歌说好。
“甜面酱拿一下。”
楚闻歌递了个东西过来，徐垚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耗油啊。”
徐垚也没太在意，确实甜面酱和耗油这两个东西不太好分。
过了一会，“生抽拿一下。”
“生抽？”
“就是酱油。”
楚闻歌在那瓶瓶罐罐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所谓的酱油。
徐垚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难分的吧？
“糖拿一下。”
楚闻歌又递过来一个东西。
徐垚这下忍不住了，“这特么是盐！你看不出来好歹尝一下啊？”
楚闻歌恍然大悟，哦，原来还可以尝一下的啊。
徐垚：“……”不至于吧？
“哎算了算了，你出去待着吧，我自己来，滚滚滚。”
于是楚闻歌被华丽丽地扔了出来。
一时之间还有点 懵逼。
又有点好好笑，这是被，嫌弃了？
说实话他从小就没进过厨房这样的地方，盐啊醋啊酱油啊糖啊知道味道，给你一个包装他当然能认出来，但是如果是像徐垚家这样，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统一的盒子里的时候，而且表面上啥也没贴的时候，他是真的分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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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垚蹦蹦跳跳地做了好几个菜，顺便把饭给煮了，他从小就开始做饭，所以到现在自然是娴熟到不行，虽然没有刻意去修炼过自己的厨艺，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熟能生巧，所以比一般人烧的东西还要好吃不少。
楚闻歌讪讪地坐在桌子上等饭吃，当徐垚说好了的时候殷勤地去给他端菜，却又在房门口险些踩到地上的瓜皮摔一跤，幸好过人的反应能力救了他一命。
徐垚忍不住笑了。
“放心，你就是连青菜和洋葱都分不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从小就没进过厨房，能找到哪个是酱油已经很不错好吧？”楚闻歌辩解。
徐垚不回答，埋头吃自己的饭。
“对了，你脚受伤的事有没有告诉你妈？”
徐垚摇摇头，“没必要，告诉她除了让她担心好像一点别的效果都没有，我现在又不是那种摔倒了需要别人哄哄才不会哭鼻子的年龄。”
“你爸爸……什么时候跑的？”
“六年级吧大概。”
“唔……后来有回来过吗？”
徐垚笑了笑，“哪有人跑掉了还会回来的？急着庆祝都来不及，再没有人堵他催他还债了。”
楚闻歌一时之间没说话。
“你和你妈妈，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跑，离开这里，躲债？”
徐垚沉默了一会，“是不是从小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从小颠沛流离，跟着父母四处躲债？”
楚闻歌不说话了，确实，他是这么想的，他总觉得，身负巨债的还不起的人，总是四处逃跑躲债，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的生活还有点酷，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住处，尽是新鲜，如果抛开躲债的梦魇不说的话。
“哪有这么容易啊？跑哪里去啊？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我妈要是那时候没奔溃说不定会带着我一起跑呢，但是她爸爸跑了之后，她的精神就不正常了，不知道是以为对爸爸的失望，还是还债的压力，还是家里那边给的精神压力，你知道的，我妈其实，以前很要强的。”
楚闻歌点头。
“换个角度说，到 一个新的地方，其实要融入那个环境，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每个人的根都固定在一个地方，没这么容易连根拔起，非要那样做的话，得到的只有抽筋扒皮的苦楚。”
楚闻歌静静的听他讲。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徐垚看着对面扒拉着饭的楚闻歌，顿了一顿，楚闻歌抬头看他，“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不想离开的人。”
楚闻歌半晌没说出话。
徐垚接着来了一句，“比如旁边的张阿姨啊，还有小时候一直照顾我的大哥哥啊。”现在可能多了一个了，后边半句徐垚没有说出来。
楚闻歌：“……”
但是听到大哥哥三个字从徐垚嘴里出来的时候，楚闻歌微微有些不爽，“你小时候就这么叫他？大哥哥？”楚闻歌想象了一下六年级或者初一或者更小的时候的徐垚，就这么软蠕蠕地叫别人大哥哥，心情就很不舒服，而且知道徐垚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更加不爽。
徐垚倒是没注意到楚闻歌的情绪，“没有，他叫刘川流，我一般叫他刘哥。”
楚闻歌嘟囔一声，“刘哥就刘哥嘛，跟我讲的时候非要一直叫大哥哥。”
这下徐垚感觉出来了。
他噗嗤笑了一声。
那边楚闻歌还没完，“你们两从小就认识？多小啊？你不会小时候刚发育的时候，就是以他为那啥的对象吧？”
徐垚无语，这特么一看 又是电视剧看多的 。
而确实，楚闻歌现在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挥都挥不开。
“所以你这个意思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你是吧？在碰见你之前其他都得是过客，都得是浮云是吧？你怎么不说你小时候勾搭过多少小姐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随便问问，还有啊，什么勾搭小姐姐，我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啊。”
徐垚挑挑眉，“你这样的条件，不应该啊，长得又干净，家里又还行，一副拽炸天的样子，不是一般女孩的标准型吗？”
“那是他们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一般不会随随便便跟谁靠近。”
“哦？”徐垚微微一笑。
楚闻歌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徐垚，好像确实是自己先黏上去的……
“你不一样……”
徐垚只是笑了笑，没有追问为什么，这种事情没谁说的准，反正时候到了，场景到了，气氛到了，自然而然就发酵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又何尝不是，他之前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想要走近一个人，会想在那个人哭的时候抱抱他，看到那个人的爸爸妈妈欺负他的时候，会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