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垚夹了一块鱼肉往自己的碗里放，期间不小心滴了一点油出去，自然地扯了纸巾过来擦。
说话时眼睛都没抬，手也半点没抖，“给数学老师留下来了，他跟我讨论了一下这次期中考我最后一道题的解法。”
楚闻歌心里一个咯噔。
我可去你大爷的讲题目……
这话在心里滚了几个来回又猛地窜上喉咙，在舌尖上翻腾了一下最后还是被楚闻歌咽了回去。
“哈哈哈，是吗？和数学老师？两个人？独处一室？有说有笑？”楚闻歌讲完才发现自己的脑子可能进了水……全是徐垚和程诗妍在一起的场景。
徐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讨论数学问题觉得能笑着讨论的，老师是第一个，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
楚闻歌心里暗暗不爽，和程诗妍一起怎么就不能告诉他了？干嘛不说实话？可疑的很。
徐垚注意到了楚闻歌的异常，只是笑了笑。
“不过啊，期间外边不知道哪里跑过来一只猫，把我和老师都吓了一跳，出去看的时候半个影子都没瞧见。”
“我们学校哪来的猫，你和老师都糊涂了吧？”
“是啊，我们学校哪来的猫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楚闻歌一眼。
“……”
楚闻歌心虚不答，总觉得徐垚好像知道他在外边偷看的事情。
这个时候，徐垚的手机铃声响起，徐垚看了一眼屏幕，跟楚闻歌说，“我去接个电话。”
楚闻歌看着徐垚的背影，心里又很不是滋味，总不能是程诗妍吧？两个人都已经到了交换电话号码的地步了？
有什么事情不先微信联系，直接打电话的吗？
明明他和徐垚好像还没有打过电话，一直都是用微信联系的。
楚闻歌快速地把碗里的饭扒拉完了，把筷子和那个塑料碗重重地往小桌上一扔，往身后的沙发上狠狠一靠，心里烦躁不已。
.
他现在有点想象不出要是哪天，徐垚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笑眯眯地走到他眼前，兴奋地跟他介绍，“楚哥，这我女朋友。”
他应该有个什么回应，有个什么表情。
徐垚打了好久才回来。
“谁啊？”楚闻歌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我姥姥家的时候，我跟你讲过，除了王二蛋，我小时候还有一个比较熟的大哥哥？”
“嗯。”喔，不是程诗妍就好。
“他好像今年年底要回来这边工作了，应该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就跟你说了一下这个事？那你们说这么久？”
“当然扯了一些别的啊，有好几年没见了，他走的时候，我好像刚上初中，他让我到时候过去接他。”
“那就去呗。”
徐垚看了楚闻歌许久，“到时候你陪我去吧，总觉得应该让你们见一面。”
楚闻歌噗嗤一笑，“干嘛，见家长啊？”
徐垚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
而另一边，下了班的胡倩换上校服，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她住的那个地方和徐垚以及楚闻歌住的地方相差不远，就隔壁街的事情，两条街挨的极近，一条往西北方向延伸，一条往东北方向延伸，最后交到了一个路口。
胡倩和徐垚的家不同，徐垚可以过大路，直接可以走到自己家，但是胡倩的家在这些混乱的居民楼的深处，必须经过那么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路。
也亏的她胆大，才能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回家都不带怕的。
也练就了一番隐蔽躲藏本领，上次被抓住纯属意外。
四周安静的不像话，垃圾桶的被遗弃的流浪猫时不时发出那么一两声凄神寒骨的叫声。
走到一处地方，胡倩隐隐约约听到前边那个废弃篮球场灌木丛后边传来了些许声音。
她本想加快脚步赶紧过去，但是在听到徐垚两个字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她在黑暗里站了会。
“峰哥？那妞死活不肯，太不识相了，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清高的不行。”
另一个贼眉鼠眼说，“要我说，峰哥，你干脆跟上次对xxx一样，直接用强得了。”
第一个说话的人又开始说，“哎说起来，上次那个被你扒了衣服的那个女的，最后跟你了没？就职高的那个？她可真骚。”
“玩了几次就分了，太松了，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污言秽语，听得胡倩直想上吐下泻。
这种地方就是这样，这种拉出去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外边关注的只是一小部分，而更多的，就隐藏在这些暗无天日的逼仄小巷里。
她想不出为什么同样是这个年纪的人，有的可以坏成这样，有的又可以好成那样。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峰哥在他们两个声音越来越大，笑容越来越猥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喝止了他们。
“吵什么吵？睡个把女人这么好炫的吗？你们真以为我喜欢那个叫程诗妍的？”
两人不解。
“我那是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模样，贱到不行，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叫徐垚是吧？。”
“嗯，七班的学霸，长得还可以，就一小白脸。”
“有个傻妈，上次在菜市场发疯给我撞见了。”另一个马上迎合。
“我倒要看看这个徐垚到底有什么能耐。隔段时间，叫上隔壁学校的兄弟，搞他一波。”
“搞大的搞小的？”
“那得看他怎么表现了，这种地方死个把人很容易糊弄过去的好吧？况且人家还没爸没妈，说他是被车撞死的，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谁会去查到底真的假的？没人强迫警察，你以为警察真的会去找真相？又不是都吃饱了撑的？”
那几个人好像又蹲着吸了几口烟。
叫峰哥的狠狠啐了一口。
“走了，去网吧。”
胡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却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灌木枝。
……
她闭了闭眼睛，心想今天要是能不缺斤少两地出去，她绝对要狠狠敲徐垚和楚闻歌他们一笔才是。
“谁？”
胡倩正在想是马上就跑还是祈祷那些人不想声张而放她一马。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喵~”|
卧槽！！学的真像，身后这哥们牛逼啊？
“就一只猫，没事，这地方不会有人过来的，走了峰哥。”
等到那些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身后的人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胡倩转身，亮起手机，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此刻邢扬正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尴尬笑笑。
“又是你？我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你啊好像？”
“今天真的是巧合，我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你的。我今天是专门跟着他们过来的。”
“他们？就刚刚那几个？”
“嗯，因为我好几次看见他们看着徐垚的眼神不能太对劲，而且有一次在厕所也听到过有人谈论徐垚，总之，不太放心。”
胡倩神色复杂地上下看了他一眼。
“你也是大胆，敢一个人过来？你肯定打不过他们吧？就不怕被发现吗？”
邢扬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打不过，但是也没有这么笨，你看，你今天不就是因为我才得救的吗？”
胡倩这才回忆起了刚才从这个男生口中发出的那一声猫叫，心想，大兄弟你真六。
胡倩崩了一秒之后就笑了出来。
“谢了。感觉又要请你吃饭了。不成，这次应该换徐垚他们了。”
邢扬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
邢扬和徐垚他们比起来可能不太高，但其实也有一米七三的，所以和一米六五的胡倩比起来算是高的。
“哎？不过，你怎么对徐垚这么好？你不会是？”胡倩心里一个咯噔，完了，感觉马上要上演一出狗血杀马特三角恋了，楚闻歌那边还没告白，这边可能就要先被人家撬墙角了。
“是什么？”
“你喜欢徐垚？”
邢扬面色涨的更红。
胡倩心里暗道不好。
但是幸好，她随后听到了一句让她放心的话，“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喜欢男的。”
胡倩心想，还好还好，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就嗑楚闻歌和徐垚的cp呢，明明徐垚和邢扬这种高冷攻蠢萌受也很带感的啊？想着想着思绪飞出老远。
“你以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很危险，刚要是没我的话，你可能现在就已经……”
“知道啦，谢谢，不是说了吗？”
“我不是想听你说谢谢，我是……”
“是什么？想我报答你啊？”
邢扬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胡倩笑的乐不可支。
“徐垚说你话挺多的，怎么现在看起来不像是话很多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邢扬心里暗暗叫苦。
哎算了。
“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再谢你一次了，算上这次，你好像救我三次了？”
“嗯……”
手机微弱的灯光下，少年踩着少女的影子，在她身后缓缓跟着走，垃圾箱里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不知去了谁家觅食。